第五章 莫渡天

　　到东擂台时，观赛好位置都已被占据，那些人被安排大早上起床占位本就一肚子怨气，见易歌不过一个小孩，个个是没有好气，回想昨日那些门派对家族的态度，易歌只能连连摇头。
　　“你来啦。”莫渡天浑厚的声音响起，将易歌领至酒楼三楼包间，两位随从被莫渡天阻止在门外，易歌点头示意他们留下，便进入包间。
　　包间窗口正对擂台，看来是个极好的位置，房中还有一位中年人正坐在窗口看书，一袭淡青白的长衣，长发垂肩，易歌脑海中竟浮现一句诗词。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可那人是个男人，完美得就像一尊精致的瓷器。
　　那人缓缓抬头，两人眼神对视，易歌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寒气渗透骨髓，一时血气凝固，心肺骤停，如同被定身般呆在原地。
　　“你说你天天读书，这些书有什么好，哦对了，这位便是那一年灵域的易歌，这种人也是本大爷的追随者，专门前来看本大爷比试，怎么样。”
　　莫渡天得意的和那人炫耀，易歌也缓过劲，听到莫渡天的话。
　　“确实如此，久闻前辈武功了得，可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啊。”易歌嘲讽道，莫渡天嘻嘻一笑，“看看，连我说话都学，这样的小弟以后我罩定了，好好看着吧，易小弟。”
　　“话说你为何不自己上去会武，非要我去，真是无聊至极，这些所谓的人才，实在令人失望。”
　　任凭莫渡天如何说话，那人一直沉默不语。
　　这次会武上限三百岁，寻常一眼就如此刺骨，生平罕见，这样的人却只有三百岁？易歌本是天才中的天才，这人恐怕更不简单。
　　莫渡天拉着易哥对着那人靠窗坐下，那人依旧只是看书，易歌看了眼那人手上的书，并不是修仙功法，只是寻常的经史子集。
　　凡域比赛开始了，今日比试心态，童男童女们被主考老人送上搭设的圆柱高台之上，摇摇欲坠，上面仅能堪堪落脚，一张弓一支箭，而另一侧的靶子又远又小。
　　易歌看完，心想即使是自己上台，只有一次机会恐怕也不能保证射中靶心。
　　早上比试结束，也就几人射中，莫渡天索然无味，一口一个失望。
　　“有人来了。”那人第一次开口，清冷的声音，让易歌汗毛战栗。
　　是易临渊和罗白两家，想必是那两位随从告知的。
　　“听说小儿被莫少侠邀请在此做客，多有打扰万分抱歉，此番薄礼送与少侠。”
　　易临渊声音颤抖，若是能结识莫渡天这样的年轻一代翘楚，那对易家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三人各自客套几句，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在房中四处打探，又都汇集在看书人身上。
　　“多谢前辈好意，可我家掌门不开口，我也不敢随意收礼，阁下好意我心领了。”莫渡天换了一副面孔，俨然一个彬彬有礼的后生。
　　那人是掌门？易歌有点不信，莫渡天刚才的态度完全不像一个徒弟。
　　“听闻庄离先生百年前在云溪河畔建立素华派，不过只是治病教书，云溪周边的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却不想先生深藏不漏，亦能教出莫少侠这等仙道奇人，如此成就，可谓高山仰止。”
　　罗云收起客套时的谦卑，大家族的傲气流露出来。
　　我对你们了如指掌。
　　只是过了一天，罗家的情报网便查到莫渡天的底细，易歌颇为惊讶。
　　庄离依旧只是看书。
　　“会武要开始了，你去吧。”
　　三人第一次听到庄离开口，和当时易歌的惊讶程度并无二致，“各位如有兴致，也可在此观赏，请便。”
　　三人各有表情在房中坐下，无人说话。
　　幸好，会武即将开始，众人把目光转向擂台，倒也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莫渡天对上楚忧。
　　“楚忧是北山盟浩尊者最得意的门生，甚至连最宝贝的浩然剑都传给了他，年纪轻轻五周天，年纪一代至少能位列前三，真是了不得啊。”白有朋偷瞄着庄离，淡然开口。
　　无人回应，白有朋又闭上了嘴。
　　场上楚忧持剑而立，莫渡天不使武器，活动手指，看来是用拳脚的，会武很快开始。
　　楚忧瞬时而动，一剑直刺莫渡天心脏，速度之快行如鬼魅，易歌甚至没看到他动，他境界太低了！
　　即使是罗云等修为高深者也不由脱口而出。
　　“好快的剑！”
　　呼吸之间，楚忧的剑只离莫渡天胸口一寸！没人能快过他的剑，整个最强的北山盟都没人，更何况这次会武！楚忧有这样的自信，他甚至不需要出招，
　　他有这样的自信，只需用平常的一刺，便能分胜！
　　然而莫渡天出手如雷霆乍起，剑刃竟被他一掌抓住！
　　楚忧的脸渐渐惊恐。
　　是怎样不拍死的人敢伸手去抓如此快的剑，又是怎样的人只用一只手就停下了如此快的剑！
　　楚忧的剑再也进不得分毫，只觉得如同被卡在洞中，徒劳挣扎，动弹不得！
　　莫渡天另一拳已经打在脸上，楚忧飞出场外，而那剑依旧被莫渡天抓在手中。
　　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观众炸开了锅，北山盟是皓国北方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然而实力悬殊之大，没人可以想到。
　　楼上三家也惊呆了，平静之后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倘若为我所用，三家相顾无言，莫渡天已经上楼了。
　　“真是失望”莫渡天寂寞的说着，“比完了，小弟走，出去逛逛。”
　　视其他人如空气，直接强行拉起易歌，易歌这时也感受到了楚忧当时的痛苦，被强拉着走了。
　　莫渡天带着易歌离开后，三人也相约告辞。
　　“看来我弟不是这莫渡天的对手，只有白叔家白云开兄弟能和他过上几招了。”罗云若有所思。
　　“诸位放心，我必然不会丢了四大家的门面！”白有朋也是脸色凝重的开口，有意无意的望着易临渊，易临渊埋头不理。
　　“易兄好福气啊，易歌本就是天资卓绝，如今又和那莫渡天关系匪浅，加上易家和国师交情甚好，以后怕是易家要一枝独秀咯。”白有朋故意高声说话。
　　“白兄莫要耻笑老夫了。”易临渊急忙摆头，低头只顾走路。
　　另一边，易歌只觉眼前一黑，便已来到泛阳城郊的一座小山之上。
　　“小弟已入灵域，该学习功法了，我见你家老儿修为低下，看来也拿不出什么高阶的武功，要是像你这样的天才被那样的蠢材给耽误了，可是一件令人失望的事，给我磕三个头，我教你吧！”莫渡天非常自信。
　　“你自说自话叫我小弟，现在又想收我为徒吗？我可不干。”易歌并不讨厌他，只是会武之后他便要被皇家收编，或许莫渡天也会和他一样，现在拜他为师没有任何意义。
　　“一时高兴我都忘了，会武之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师弟给师兄磕头不成体统，失望。”莫渡天开口，易歌大吃一惊，仔细一想，他这样的资质，也应该已经面见过皇帝了。
　　“那你就不用磕头了，师兄免费教你几手！”莫渡天忽视掉易歌的拒绝，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背着手边踱边说。
　　“道法书籍浩如烟海，心法、功法、阵法、术法。无非仙、道、圣、灵、凡五阶，仙道法器多如牛毛，无非仙、道、圣、灵、凡五品，求仙之路千难万险，亦无非仙、道、圣、灵、凡五域。。。。。“莫渡天涛涛不绝，易歌若是一个初入仙道的学童还会连连感叹，可这些东西他已经听了几年了，自然百般无聊。
　　“可惜仙道落寞，只剩圣灵凡三域，而高阶道法也遗失殆尽，道阶道法不足五手，实在是我辈修仙者的憾事~”
　　或许是庄离也是这么教莫渡天的，然后莫渡天又把这话背给易歌，易歌想到这一点，不由得笑出声。
　　“唉，仙道落寞，这么悲惨的事，你竟然笑得出来！”易歌连忙摆头，示意他继续。
　　“师兄我今天教你一套心法，《逍遥游》！”莫渡天终于说完开场白，进入正题，易歌也认真起来。
　　“这可是仙阶的心法！“易歌发出一声长叹，并不是惊讶，而是嘲弄。
　　莫渡天白了他一眼。
　　“信不信由你，我反正之教一遍，认真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莫渡天念完一遍，易歌也背完一遍，莫渡天点了点头。
　　“不错，没让我失望，不愧是天才，好好练吧，这套心法配合你的天资，修行定是一日千里，但是没有我的同意，绝不可传授给其他人，知道吗。”莫渡天语气低沉下来，“千万不能。”
　　易歌点了点头，莫渡天又叫易歌背了几遍，才送易歌回去。
　　是夜，易歌就开始修炼逍遥游，常人修炼都是修炼丹田之气，以丹田之气流通全身，而这逍遥游开篇竟然是从大脑开始，将脑海称为“北冥”，从北冥一路回到丹田。完全相反。
　　易歌练了一夜，收效甚微，但觉得全身清爽，倒也是一件好事。
　　第三日比赛快开始了，圣域会武只剩下十人，五场比试都安排在中央擂台。而其他四个擂台便是凡域和灵域的比试。
　　所以所有人都汇聚在中央擂台周围希望抢个好位置，而易歌少了这样的烦恼，他们在皇城低头便能看到擂台，易歌看了眼城墙上贴的对阵表。
　　莫渡天对白云开。
　　年轻一代的门派第一人对世家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