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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玉明”
“没事，就是想一些事。”
“哎，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做都可以，他们命好。别人都说，像咱们穷人只有靠自己，努力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需要靠这双拳头才能改变命运”。
张伢子握着布满拳茧的拳头，在张玉明的眼前晃着。“是啊，我没有好命，没有硬拳头，我只有努力学习。那张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和此时身陷牢笼的我，是否还能继续踏上那梦寐以求的大学，沐浴在阳光下，畅游在书海中，谋取功名，出人头地？或许可以吧”张玉明心想。
算了，不去想了，想多了心累。
“张伢子，说说你吧！”
“其实，我家以前过得还不错，我爸是开长途大货车的，我妈担心我爸路上出点啥事，就跟着我爸一起跑车，天杀的xx，三天两天的罚款，甚至一天交好几次罚款，那一年我还在上学，老师叫我赶紧去医院。到了医院才知道，我爸妈因不满xx罚款，逼急的情况下喝了农药……”我很安静的倾听着张伢子的诉说，不免为了他的人生遭遇而难过。
“我家没有什么亲戚，就还有一个二姑，不，应该叫她那个女人。处理完我爸妈的丧事后，我和我妹就借居到那个女人家，刚开始，那个女人对我和妹妹都很好，在整理完我爸妈的遗产和赔偿款后，那个女人对外说，钱她一分不要，两个孩子还小，她先暂时保管。我和妹妹也很心安的住在那个女人家。结果有一天我提前回家，看到妹妹在外面洗衣服，天那么冷，我妹妹才3岁，她的小手被冻的通红，我妹一见到我，就朝我扑过来，哭着鼻涕，说自己饿。”当张伢子提到妹妹的时候，嘴角含着笑，张玉明在张伢子表情中读到了他对妹妹浓浓的爱。
“玉明，你知道的，那个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即使如此，我始终觉得那个女人保管了我爸妈的钱，至少不会虐待我兄妹，可我的认为还是错了。我偷听到了那个女人和她男人说的话，他们说养姑娘都是赔钱货，准备把我妹妹卖出去。当天晚上，我偷了本是属于我爸妈的3万块钱，待着我妹妹逃出了那个所谓的家。”张伢子似乎不愿去回忆当年的场景。
“我和妹妹也不知道去哪？那时候我才15岁，我小时候听说过有福利院会收留孤儿，于是我就带着妹妹跑到河西省，你知道吗？玉明，福利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妹不仅吃不饱，而且还被别人欺负，我还要上学，不能总守护在妹妹身边。有一次，我妹妹搬凳子擦玻璃，不小心摔下来，额头缝了3针。那段时间我就没有去上学，就守在我妹妹身边，看着她稚嫩的脸，握着她冻得红肿的手，我心里特难受。我妹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让她受委屈，我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于是我带着她又走了。”
“最后，我带着妹妹来带到这里，或许老天可怜我们兄妹，我们被一个老爷爷收留，爷爷对我兄妹很好，送我去了武校，送妹妹去了幼儿园，那几年是我和妹妹过得最快乐的几年。”张伢子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回忆着、微笑着，沉默着，张玉明知道此时的张伢子沉寂在幸福的往事中。
渐渐的张伢子紧缩眉头：“玉明，你相信老天有眼吗？呵呵，反正我是不信，那么善良的爷爷，就在去年突然脑出血，我和妹妹急忙把爷爷送到医院，爷爷躺在急救室，护士告诉我必须先交钱，要不无法手术。我和妹妹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看着昏迷在病床的爷爷，我和妹妹就跪在医院内，我们哭着求医生，求别人，没有一个人帮助我们。后来爷爷走了，我和妹妹跪在爷爷身边，摸着他冰凉的手，看着他慈祥的脸庞，听着走廊里医生的嬉笑声，我觉得病床上躺的是人，外面穿白衣服的是鬼。”
张玉明被张伢子的故事深深撼动，是啊，人与鬼仅在一念之间。
张玉明陷入了深思，环望一眼拘留室内熟睡的人，瞅了一眼室外，那么这拘留所里的是人还是鬼？外面的是鬼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