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照不宣

　　第二日清晨，几声黄莺的啼叫打破了一夜的寂静。
　　段殇出了书房，一夜未眠的他却没有丝毫困倦。正准备去伙房找点吃的垫着，接着准备开始训练。可没走几步就撞见了刚从大司马府回来的段帅。
　　爷孙俩碰面，但谁也没有开口。
　　两人走远后，段帅欣慰地笑了心想：看来那东西真的有用，这小子的灵气不再像以前那么躁动了。随即又叹了口气：可这天罚会是什么啊？殇儿啊，未来无论如何不要自暴自弃，更不要怪父母，这天下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要怪就怪我这糟老头子吧。
　　段殇吸了口清凉的空气，又一吐胸中烦闷：老爷子啊！你也太小瞧你孙子了，就算不过而立又何妨？天命？我从来不信！
　　段殇在院子里继续练着戟法的几个基本动作。其实在禁军军中段殇学过不少招式，禁军里那些人往往都是带艺入伍，都有着自己的招式套路，其中不乏一些名字操蛋但着实好用的技巧，所以段殇见过也试着学了不少，但段帅却说：学太多对你没好处，艺在精不在多，现在你一身武学就像个大杂烩，真到了生死相搏之时，你一招也使不出来！
　　于是段殇便开始专心练这些基本招式，如段帅所说，沙场比武无非见招拆招，找到破绽就祭杀手锏，别太惺惺相惜。
　　岚武城外一座九华寺，俩个小和尚在斗蛐蛐，被老和尚发现一阵训斥。
　　“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看他人争斗，要劝人和解，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你们在干什么？主动挑唆它们争强斗狠，岂有此理，如有下次，罚你们在文殊院面壁！”
　　老和尚训完话，就去紫竹院散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就开始打坐，过了一会，突然一个老乞丐走了过来，“老秃驴，我来看你了”
　　“乔施主啊，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你个老秃驴，跟我还文绉绉的，我告诉我在中州找到一只3年不死的奇蛐儿，一定能胜你的不败将军。”
　　“施主，出家人怎能以他人搏斗为乐呢？”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老秃驴跟我装什么德高望重，来不来？”
　　“嘿，你个乔老鬼，我客气两句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了，左一口秃驴有一口秃驴的，敢羞辱我们出家人，当心我超度了你。诶呦，诶呦罪过罪过啊。”
　　“诶，这才像你嘛！别跟我一套一套的。”
　　然后一群小和尚就听见紫竹院，一声一声“咬它，咬它，诶，对对，就这样···”
　　一个叫玄真的小和尚听到吵闹也赶来看看，看到一群小和尚看着自己。
　　“玄真小师叔，快去看看吧，你师父和一位穿得破破烂烂的施主好像打起来了”
　　小和尚干嘛赶过去，却看到两人在盯着一个钵看。
　　“师父，你和施主这是在干什么？”
　　老和尚满脸通红总不能说在斗蛐蛐吧“那个，那个，对了，这两个家伙争强好胜，我和这位施主正在教训他们呢！行了行了，乔施主，我看它俩已经知错了，我们到此为止吧，没什么事，玄真你先去忙吧。”
　　“哦，师父”小和尚一脸疑惑，但还是退下了。
　　“行了，乔老鬼，找我不会只是斗蛐蛐吧！”
　　“那个穷道士，让我把那东西给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唉，含灵之体，还是将门之子，对天下不知是福是祸啊”老和尚略显担忧。
　　“是福是祸现在都与我无关了，现在我就想吃遍天下美食，不想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那么恭喜乔施主，懂得了放下啊。”
　　“行了，我也该走，下次再看你就是转遍七国的时候了。”
　　出了寺庙，乔北斗看了在寺前等待的年轻人，“小天啊，金刚降龙掌你也算登堂入室，教了你三年，我知道你一直想为你父亲复仇，我不是寺里的那些和尚，动不动劝人放下，但是你要记住，我们丐帮第一信条就是保护百姓，答应我复仇的战火决不能连累无辜的人。”
　　“请师父放心，徒儿谨记。”
　　“以你得本事再过几年，再下任丐帮帮主是非你莫属了。”
　　年轻人不知怎么回答。
　　“我相信你，丐帮帮众遍布天下，一旦聚集起来势力没人敢小觑，虽说武林人士不该参加国家大事，但天下的百姓渴望真正的和平太久了。”
　　“师父的意思是，我们丐帮需要找一位明君辅佐他？”
　　“也不一定，若是你当上帮主还是要自己做决定，但是就算无法助明君统一天下。也要保证万不可让北方异族入神州。无法带来和平，但不能让这天下更乱，这是我们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的责任。丐帮的事我以后就不掺和了，忙碌了一生我也该歇歇了，天高路远，咱们师徒俩江湖再见，哈哈哈哈。”老人说完就离开了。
　　年轻人低头拜别乔北斗，直至后者看不见踪影，才抬头。
　　大将军府上，段殇仍在挥汗淋漓地练武，这时一个仆从前来。
　　“少爷，大将军唤你去后院。”
　　“好，我知道了。”段殇调理了一下内息，慢步走到后院，在后院有个八角亭，段帅坐在亭子内闭目养神，他面前摆着一盘棋，看样子真要考校段殇兵法了。
　　段殇走到亭前，段帅才微微睁眼，抬了下头示意段殇坐下，待段殇坐好后才开口。
　　“苍岚境内安稳了多久？”段帅拿起一盏茶，吹了吹不急着饮用。
　　“自爷爷大败武玄登后有二十余载了。”
　　“还能持续多久？”
　　“今年七国年成都不错，估计够禹夏与北周战至明年开春，可若是禹夏入秋前胜了北周，士气鼎盛必会南下，二十年的安逸怕是要结束了。”
　　“北周有着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北冥世家辅佐，你凭什么断定北周会输？”段帅并不吃惊。
　　“北冥世家那些个鼠目寸光之辈，以武犯禁，镇压内乱还行，和禹夏作战，呵，怕是早早就正在准备后路了，所以北周兵败只是时间问题。”
　　“殇儿，苍岚国男子15岁成丁，到时要真开战，我也会让你入伍，你做好准备了？”段帅抿了口茶，缓缓地看向段殇。
　　“大丈夫战便战，准备什么。”
　　“好，我听闻近年你读了不少兵书，来，陪我下盘棋。”
　　段殇棋艺很一般，但并不准备稳扎稳打，而是一路猛攻，段帅起先还微微一愣，随后便发现，其实只是虚张声势并且毫无章法，不禁有些生气。
　　“看来兵书你没好好看啊，急躁的毛病还没改，这样的你如何领兵独当一面？”
　　“书都看了，但打仗和下棋能一样吗？”
　　“有何不一样？”
　　“下棋，一子就能挡下我；打仗，没有一支军队能拦住我！”
　　听了这话，段帅不由一怒，掀翻棋盘，一拍石桌“匹夫之勇，不磨心机，真到了战场上，别人略施小计就能将你耍得团团转！”
　　段殇双手撑桌子直面段帅，“那我就去找能替我破计攻心的谋士。再者就算我中了埋伏，没有十倍兵力也留不住我！”
　　段帅听完直接拂袖而去，但走了没几步，不由苦笑起来，转身对段殇说：“行了，我不会再强制你练武，也懒得教你兵法作战，唉，岚武城那么大，你还没好好逛过呢！”说完便离开了。
　　段殇看着段帅离去的背影，也不由的笑了笑“这老爷子！”
　　段殇虽然在岚武城长大，但从小就被爷爷训练，基本上就是整日磨炼身体，或者偶尔出门也是让他办些事情，最多跟着李月轩趁着夜色出来逛逛。这次得到噬灵炼体后再也不用担心身体上的问题，终于可以安心的在城里随便转转了。
　　岚武城虽是是苍岚的都城，但前几任皇帝奉行节俭，百姓也不敢逾越，虽富裕但称不上繁荣。但自从龙首渠之战后几国罢兵20年，七国商业都得到空前发展，更有一人刘玉，建立了遍布七国的“行天下”商会，让七国的茶、酒、粮、绸、甚至功法神兵能在各国的都城中看见。
　　段殇不喜欢那些个附庸风雅的公子哥打扮，穿了一副黑色直身，有点像飞鱼服的形制，也算干净利落，要是在配把剑还真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往常出来都是跟着李月轩，真到自己出来逛段殇还真不知道去哪，但没逛多久段殇突然就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于是故意转身钻进一个巷子，那人果然快速跟来。
　　段殇在巷子里走了几步，突然转身，两记踏步，猛冲向前，灌注三成内力于右拳，直刺而出。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但赶忙运功出掌相对，那人手掌微颤便档下了段殇这一拳，段殇并不吃惊，因为这是跟禁军中的老兵学的，这一下只是虚招，段殇借势向右转身，左掌抵拳头，又是一记回肘，两下攻击位置一致。
　　“叠浪”。
　　那人显然没预料到段殇速度如此之快，来不及反应，便被击退，身形后仰退了近七尺，突然双手猛然向后一拍，便止住了后退的趋势，一声龙吟响过，只见他双手金色龙气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