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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呼啸,枝头乱拍。松涛轰鸣,野兽咆哮,共同交织一曲神秘幽远的歌声。
两位年轻人并肩而坐,少年富有磁性的声音,牢牢地吸引着女孩的注目。
“哎,
从哪说起呢。”
戮髓行犀利地鹰眼,此时完全没有了焦距。不堪回首的往事,正一点一点从记忆深处被唤醒。只听他喃喃道:“就从我七岁那年开始说起吧。”
这原本是非常普通的一天,可当我一觉醒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不禁父母失去了踪迹,就连我身在何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没敢乱动,等啊等,盼啊盼,从晌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天黑,始终不见有人来找我。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我饿的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他们,这一找,便是至今。
“啊,
你的父母也太狠心了吧,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呢。
那这么多年,
你是怎么过的呀。”
女孩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觉得少年实在是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年纪,便被亲人抛弃,李如影简直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挺过来地。
“流浪呗!”
戮髓行满不在乎地说道。
“饿了就在垃圾堆里翻找没坏的东西吃,困了就更好办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走到哪里,睡到哪里。有时候也会在大户人家的门前乞讨,运气好,好心人家会给些当天吃不了的剩饭剩菜。运气不好,挨顿毒打也是家常便饭。”
啊,
李如影吃惊地看着少年,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容坚毅,长相英俊的少年,还有如此坎坷的经历。
一时间,
女孩善良又单纯的内心被深深触动。
这一刻,
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虽然她没见过父母,可至少还有爷爷和李伯伯,还有许多爱护她的村民和玩伴。
“这算不得啥,记得有一次,我偷摸溜进一大户家,就因为偷吃了几块糕点,差点没被人给活活打死。”戮髓行笑着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几块糕点难道比人命还值钱?”李如影攥起小拳头,表情十分气愤。
呵呵,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像我们这种小乞丐,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会有人管。无权无势,谁会可怜你。有时候啊,人命贱如狗!”戮髓行说到这里,颇为感慨。
“后来呢?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女孩似乎已经代入到戮髓行讲述的故事中,表现的竟然比本人还紧张。
戮髓行别过头,打量着李如影。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替他鸣不平。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觉得他可怜。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设身处地为他着急。
少年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女孩的单纯有如一张白纸,真性情更使戮髓行下定决心,我要让这朵莲花,永不沾染,现实的险恶。
“快说呀,后来呢?”李如影催促道。
“后来…...,
后来发生的事,该怎么说呢,你肯定猜不到。”戮髓行没有卖关子,接着说道:“我遇到了一位糟蹋老头儿,他往地上扔了一把匕首,告诉我想不被人欺负,就捡起来插进敌人的心脏。”
“啊,
你该不会真的捡起来了吧。你那么小,真敢杀人?”李如影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
谁能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敢杀人。当时我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我没一点犹豫,抄起匕首直接刺向那群恶仆。
说来也奇怪,
那群恶仆,不躲不闪,
眼睁睁看着白刃进红刃出。
这一刻,我无比解气,因为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深深的恐惧。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高人。”
“啊!
你真给人杀了!”
李如影捂住小嘴,吃惊地难以置信。
“嗯,
是不是觉得我不是好人。”
戮髓行不想说,可他更不想欺骗女孩。
“后来呢?”
李如影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少年。
“后来我拜了糟蹋老者为师,才知道那些人动不了是他做的手脚,那时我便下定决心,终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像他那样的强者,俯瞰苍穹,看谁还敢欺负我。”戮髓行一下站直身体,难以言明的气势迸发体外。
李如影虽然觉得杀人不对,可当时的环境也不能完全怪他。而少年永不服输的倔强,让怀揣着少女梦的女孩,为之着迷。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痴痴地看着戮髓行。芳心不争气地怦然跳动。别样的情愫,正在悄悄蔓延。
正如黑暗过后,总会迎来光明。
艰辛之路的尽头,必将等待着幸福。
戮髓行仿佛化身成了太阳,炽热的温度带给女孩无尽的希望。少年并不知道,这一刻,他在李如影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师傅他老人家一定对你很好吧!”李如影清脆的声音悠悠响起。
“嗯,
师父他老人家和李前辈一样,都是隐士高人。虽然人糟蹋了点,可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付出不留余力,不求任何回报。”戮髓行提及师傅,英俊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其中还有个插曲呢,师傅把我救下以后,扭头便走,完全没有收我为徒的意思。我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是觉得我杀念太重,带我走上刺客这条路,反倒会害了我。可我哪能放弃这个机会,就默默跟在他后边,一连走了两个星期。
期间,
师傅不吃不喝不睡,我也不吃不喝不睡。
最后,
他被我缠的没了办法,这才勉强答应收下我。
就这样,
我和师傅俩个人,在山上相依为伴。
师傅教会了我很多,不仅传授我高级心法,高级武技,还让我接触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修武!”
风风雨雨的六年,我一刻未曾松懈,从一个普通人,一跃成为受人敬仰的修士。之后我又用两年半的时间,从武者境界突破到巅峰武士境界。结果成长的太快,被师傅给赶出了师门。”戮髓行说着说着,开心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
“啊,
怎么会这样,你这么优秀,怎么会被赶出来呢。”李如影小嘴微张,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少年很茫然。
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师父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其实师傅对我很好的,不仅给我买新衣服,还经常给我准备好吃的,还会送我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头。我下山后才知道,这些石头可不是凡品,那可都是昂贵的灵石。
戮髓行还在不急不缓地讲述着自己的童年,女孩的思绪却有些走神。他的经历实在太坎坷了,李如影为此感到悲伤,感到难过,柔软的内心更是有些心痛。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历经沧桑,受尽欺辱,能挺过来真挺难的。
李如影甚至感觉,少年之所以这么瘦,完全就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恶果。恰逢此时,晌午正烈的阳光,透过树木直射在戮髓行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并不伟岸的身躯被照射的是如此庄严、圣洁。
此时在李如影眼中,戮髓行仿佛化身成为一名神圣的骑士。一名披荆斩棘,保护她不受伤害的骑士。
青春慒懂的女孩心中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尽管她不懂什么是爱,却清晰地意识到,少年带给她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这种感觉在她认识的人中都不曾有过,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保护的依靠。李如影暗自想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管以后前路有多难行,不管以后你是不是,那个杀戮成性,嗜血深入骨髓的魔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形影不离!
李如影——戮髓行!
如影随形?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女孩天真浪漫地想到。
以后就叫你小影子,你做我李如影一个人的影子。
戮髓行似乎心有所感,扭头看到女孩扭捏地模样,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为何这么红呀,不会是被山风给吹伤寒了吧。”他说完还伸手去摸了摸李如影光洁的额头。
“不烫啊,
这是怎么了......。”
呀,
女孩本来就心虚,这被少年一碰触,慌乱不已。俏丽的绝世容颜,红的发烫。见他如此不解风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留下戮髓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瞪着眼在风中凌乱。
李如影一颗心,咚咚狂跳,娇羞地暗啐道:“呸,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想这么羞人的事情呢。净瞎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知羞。”
相似的人生,一个刚刚失去爷爷,一个刚刚离开师父。
相似的经历,一个是从没见过父母的孤儿,一个早已记不起父母的样貌。
相同的近况,一个是被人当成修炼工具的绝脉拥有者,一个是被全大陆追杀,见不得光的刺客。俩人的命运竟然高度相似,这些巧合让俩颗心越靠越近,俩个人也越来越近。
终于,
不知不觉,
俩个人依靠在一起。
通过彼此的体温来温暖自己,从对方那里获取一丝的慰藉。
正是:“缘起缘落缘天定,冥冥之中有天意。”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