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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停止的射击让山岭后坡上没有卷入战斗的部队感到困惑不已。文北派出自己的一名副官骑马向前前去查看,他看到枪骑兵骑着马穿过浓雾朝这边本来。
文北的副官壮着胆子迎了上去,他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因为军团里的枪骑兵已经为数不多。当看到枪骑兵的军服时,副官眉开眼笑,他不是鹰堡人而是苏瓦人。
然而,战争并没有结束,只不过和鹰堡人对垒或者说是追击的变成了苏瓦人。
这天夜晚,天上的月色格外的明媚,在皎洁的月光下,苏瓦人一路疯狂的追击鹰堡人,大道的两边,到处都是鹰堡人的尸体和丢下的武器。
次日凌晨,年宽回到了他出发的大本营,看着出发前扔在桌上的羽毛笔,他感到命运真的非常神奇。几天前,年宽带领着大军出征,而短短几天时间,他便变得一无所有。
中午时分,宋俊雄回到了大本营,年宽向他询问有关于丁翰和李庆等人的消息。
宋俊雄犹豫了一下,将真相告诉了年宽,“丁翰将军的军队全军覆没,将军本人阵亡。”
这是肖普尔战役的最后一刻,距离云墨不到两公里的朗德河战线上。
得知年宽被击败的消息,丁翰顿时就兵败如山倒,士兵们纷纷向后方逃窜着,疯狂的丁翰犹如一个连长一样挥舞着马刀,他企图拦住溃败的逃兵。
丁翰随手抓住一个从身边逃走的士兵,死死的攥着他的衣领,然后高高的举起了马刀,愤怒的喊道:“你们这群胆小鬼,难道你们忘记你们曾经许下的誓言吗?你们应该死得其所!”
被丁翰抓住的逃兵显然是被他的愤怒给吓傻,逃兵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但是,丁翰还是没有将马刀劈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将这个士兵狠狠的推翻在地上。
这个士兵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面前沮丧的丁翰,他犹豫了一秒钟,便丢掉了手中的滑膛枪一溜烟的逃跑了。
“砰砰砰!”
枪响声越来越近,甚至已经传到了丁翰的战地指挥部前。丁翰骑在马上,他看着汇入黑暗中,正慢慢向前走来的猎兵,安静的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但是,第六师的猎兵并没有开枪,显然,他们希望活捉这个富有才华的年轻将军。
“碰!”
不会知道是流弹还是某个年轻激动的猎兵开了枪,一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丁翰的前额,丁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得到了丁翰最后的战斗,年宽对丁翰的怨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像一名战士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苏瓦人的鼓号声,听到声音,士兵们丢下了所有能丢的东西,继续向南逃去。
在浓厚的夜色里,云墨一个人拍马回到了自己开战前曾经居住的屋子里,他非常的疲惫,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全部被烧掉了一样。
屋子的二楼有一张床,但是,云墨却不能在床上躺下,因为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猪猡。在战斗结束前,一发流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击穿了他右腿的腿骨。
于是,云墨躺在床旁边的稻草堆里,没有洗漱就睡着了,而他平日是对生活非常认真,甚至有些苛刻的人。直到第二天早上为猪猡救治的军医和郝萌将他叫醒,郝萌将大体的伤亡名单递给了他。
看着这份名单,云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含着眼泪,对郝萌说道:“郝萌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比打赢了一场战争但失去了这么多好朋友更让人痛苦的了。”
肖普尔山岭上的尸体整整焚烧了三天三夜,最后燃料都完全是人体的油脂。接近两百名士兵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用长长的叉子和棍子搅动着火焰中的残肢。
整整一个星期后,云墨才将肖普尔战役的善后工作给完成,然后以个人的身份给萧离写了一封信:
“我亲爱的萧离,你应该也收到了战报,一个星期前,在极其艰苦和血腥的和战斗后,我大获全胜,鹰堡的军队已经土崩瓦解。不过,我军依旧损失惨重,万羽亲王、周罗公爵、周铭侯爵等多名将军负伤,任海将军和海因将军阵亡,谢天谢地,我依旧毫发无损。”
万羽还是阵亡了。
一天后,云墨来到了卡尔特隘口的战地医院,当时是十二点半多一会。
在医院前,云墨遇到了战地医院的主治医生,苏源男爵。看到云墨从远处走来,苏源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主动的和云墨握手,然后主动的说道:“很糟糕。”
“怎么回事?”云墨浑身一颤,连忙问道。
“万羽亲王伤的太重了,如果在二十分钟内进行截肢,也许还能幸存。”苏源男爵的声音也非常低沉,“可是.....可是送来的太迟了,他得了血液感染......”
“别说了,别说了。”云墨制止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苏源男爵,可是,他没自己想象的那个激动,平静的再次和男爵握手,“我知道了,我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谢谢。”
颤抖着身体走进万羽的病房里,万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的身体非常虚弱,脸色黑黄,根本就看不出这个人曾经是战场上无所畏惧的鲜血亲王。
“殿下,你来了.......”听到了云墨的脚步声,万羽居然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对云墨说道,说着,他居然还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子来。
云墨连忙向前按住了想从床上坐起来的万羽,扶着他慢慢的躺下,“老伙计,别动,你要躺好。”
万羽轻轻的咧嘴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虚弱且断断续续的对云墨说道:“.....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着你过来......因为我想在离开以前见到你......”
“离开?”云墨满脸的心疼,他轻轻的拍了拍万羽的胸脯,脸上尽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离开?你想去哪里?你这个笨蛋,你现在已经没有腿了.......”
“地狱......”万羽看着云墨的眼睛,他的呼吸深深的喘着,呼吸出来的气远远的要比吸进去的气少许多,“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理应去那个地方......”
“不过还有一点我不放心.......”万羽的眼睛渐渐的黯淡了,他用手紧紧的握住了云墨伸过来的手,“云墨.....云墨,你要答应我.......”
“你说。”云墨握住了万羽的手,满脸真诚的说道。
“结束这场战争吧。”万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云墨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我不想看到有人再.......”
万羽的话只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云墨握着的手也重重的垂了下去,同时,他眼中的瞳孔也慢慢的扩散,最后固定不动。
“万羽,万羽......”云墨推了推万羽的身体,然后站起来合上万羽没有闭上的眼睛。
“来人。”云墨向病房外吩咐道。
听到云墨的命令,侯在病房外的周铭推开半开半闭的房门走了进来。不等周铭开口,云墨便抢先说道:“周铭,给亲王的遗体做防腐处理,他的遗体要运回海非纳。”
云墨的命令并不是一次传达完毕的,他是想起一些就说一些,“还有,记录下亲王的死亡时间,他死于十二点三十八分......”
“我知道了,殿下。”周铭轻轻的应道,转身离开了病房。
云墨再次低头看了一眼万羽的仪容,伸手用被子盖住了万羽的脸。
走出医院,云墨感觉自己非常累,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累过。他没有骑马,一个人安静的在卡尔特隘口的街头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肖普尔伤兵。
云墨靠在一座石墙上,那一刻,他不再是海非纳亲王,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