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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舒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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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江城城南“地下集市”外。
  舒灵儿在那辆汽车即将撞来之际被反应过来的卢默推开而获救,但却亲眼看到那辆疯狂疾驰而来的车冲向卢默与刘冧的可怕一幕。
  虽说最后卢默和刘冧都躲过了那辆车的冲撞,但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心有余悸却毫发无伤的她想要去帮忙,却什么也做不了,想扶刘冧起身却没曾想又差一点帮了倒忙。
  被比自己弱小的卢默所救,又差一点让刘冧的伤势加剧,舒灵儿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做什么都是错的。
  虽然之前她也有很多次这样的感觉,但这一次就像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塌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坚持,隐藏在内心中的自卑感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去面对刘冧和卢默,所以卢默他们在医院的两天她都没有去看他们,即便尤芸卿也叫过她一起去。
  两天后,卢默回来了,他表现得与往常一样,每天起来见到她都跟她打招呼,吃饭时有时还给她夹菜,她却不知道以什么姿态面对他,只能沉默以对。
  她觉得自己要是有用一点的话,可能卢默他们就不会受伤,以前的那些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于是她开始增加的训练强度,拼命的训练。无论是在训练时还是训练后她都觉得她什么都不需要想,也没时间去想什么,于是她开始更加拼命了。
  可是没过两天,卢默和表姐都来让她休息一下,让她别累坏了身体,但是她不想停下来,一停下来,她就会觉得胸闷气短,不想想起的以前的画面也会不断在脑海中涌现。
  就这样几次之后表姐和卢默就没有再来劝她,但是却给她买来几株可以缓解疲劳的草药。她觉得自己更加没用了,连训练都需要卢默和表姐的帮助。但是她还是接受了表姐他们的好意并表示很高兴,他很擅长这个。
  那天晚上,舒灵儿发现几株环节疲劳的草药中似乎还藏有另外一株不同的草药,舒灵儿前几天在一网上上看到过服用这种草药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一直到现在还没醒来。
  她打开电脑,寻找那篇网上文章,找到并确认这种草药的效果,一晚上舒灵儿都发呆似的看着那株草药,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尤芸卿走的很早,舒灵儿起得很晚没有见到,有些失望,中午她、卢默和陈姐一起吃饭,想要对卢默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对自己的这个失忆后的表姐夫说些什么,最终直到一顿饭结束后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上楼时,她听见卢默的电话响了,她想应该是表姐打的吧,我或许真是多余的在这个世界上。
  回到房间,拿起那株草,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终将草药放入嘴中嚼烂吞了下去。
  “咳,咳。”
  味道可真不好,舒灵儿心说。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中默默道:再见了表姐,卢默,再见了刘教练,再见了这个糟糕透顶的我。
  舒灵儿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
  那天母亲带着她来到了外婆家,第一次见到表姐尤芸卿,之后母亲让“陌生”表姐带着她玩。至于那天表姐带她玩了什么,她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那天她很开心。
  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表姐哭了,而且哭的很伤心,随后她也跟着表姐哭了。之后她知道是自己的母亲和表姐的母亲在那天外出打工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也从那天起她和表姐一同生活在外婆家。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舒灵儿开始上小学。
  因为镇上就一所小学,所以她开始每天和尤芸卿一起起床,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每次家庭作业不会做了,表姐会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每次在班上有同学欺负她,第二天表姐会来到班上跟那个同学打一架,警告那个同学,每次都鼻青脸肿,最后还回过头来安慰在一旁哭得不停的她。
  大人带回来的好吃的表姐也会先让给她吃,渐渐“懂事”的她开始觉得表姐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舒灵儿还看到那天她,表姐,外婆在家里干活,外婆突然问表姐:“小卿啊,你妈妈出去这么久,你想不想你妈妈呀?”
  表姐看了看外婆,没有回答,继续低头干活。外婆叹了口气,又继续问道,
  “那小卿爱不爱你妈妈?”
  表姐又抬头看了看外婆,点了点头。
  然后外婆又转头笑着看着她。
  “那我们的小灵儿呢,想不想妈妈?”
  她想了想,看着外婆说道:“有时候会想哦。”
  “那爱不爱妈妈呀。”
  “我最喜欢姐姐!”
  表姐听了,抬头看了看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用手揉了揉她的头,那感觉真舒服。
  “我也最喜欢灵儿。”
  ……
  尤芸卿上初三,她上六年级。表姐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但是她没有继续上学,反而跑去打工。
  那一年,大姨生病了,听母亲说是很严重的一种叫癌症的病,要治好要花好多好多钱,还听说还有可能治不好。
  在得知大姨的状况时,她看见表姐哭了,哭的很伤心,好多年都没见过哭的这么伤心的表姐的她也跟着哭了。
  表姐离开家的前几天,舒灵儿跑去跟尤芸卿说要跟她一起走,要和表姐一起挣好多好多钱。
  表姐拒绝了,说她还小,挣不了钱,而且她还要读书,要考上市里的那所中学,替表姐去体验一下最好高中的生活,体验一下她没体验过的青春。
  虽然尤芸卿这样说,但舒灵儿只将她还小,帮不了她听了进去,第一次她发现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帮过表姐什么,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没用。
  那时候的她并不明白青春是什么,但没有反抗过表姐的她依旧听话的懵懂的点了点头。
  尤芸卿走后,舒灵儿开始努力读书,可无论怎样努力她都靠近不了表姐之前在学校里所留下的成绩,这是第二次舒灵儿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表姐对我抱有很大期望。
  但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她的心情,包括一两个月回来一次的表姐,她不想再为这个沉重的家庭再增加一丝负担,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负担,哪怕是她的。从此快乐的外表包裹着自卑的内心。
  一年后,尤芸卿去了“大城市”,她与表姐见面的时间更少了,家中大姨的病好像更严重了,已经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
  没多久,身上穿的很好的一对中年夫妇来找大姨,在房间里和大姨说了好多的话。那对夫妇走后一两天表姐就回来了,带了她最喜欢的糖。
  第二天那对夫妇又来了,当天下午,表姐跟着那对夫妇走了。车开走后,大姨哭了,哭的就像很多年以前的表姐一样,从母亲嘴里知道表姐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舒灵儿开始追那辆车,边追边哭边喊。她觉得若是自己再有用一点,或许,有可能表姐就不会走了。
  几个月之后有人来到家里说要接她到表姐那里去上学,母亲和父亲也同意了,他们说到大城市里不要给人添麻烦,要好好学习,有时间他们会去看她的。
  几天后,她又见到了表姐,也第一次见到了卢默,跟她一样不喜欢说话的卢默。
  后来母亲打电话说大姨病治好了,想要到这里来看表姐,让她去接一下,但是不让她告诉表姐。
  她答应了。
  那一天,她找了个借口出去后就去车站接到了大姨,带着大姨直奔她们现在住的的地方。她知道车上沉默不语的大姨现在很激动也很紧张。
  到地方之后,大姨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告诉她,她想要走了,让舒灵儿送她离开,口中还喃喃说道:“不看了,不看了,过得好就行。”。
  路上大姨一直说着表姐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到了车站大姨说让她不要告诉表姐她来过,不知怎么的,她答应下来了。
  一个月后,母亲打电话来,无意中提起大姨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出过村子里。挂了电话,她犹豫该不该与表姐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再后来,大灾变发生了,母亲和大姨他们就再也没了联系。
  看着表姐知道消息时一脸担心以及沉默不语,后来还安慰大哭的自己,再一次舒灵儿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只会坏事,若是自己告诉表姐大姨来过,可能,表姐也会接他们过来吧,至少也能见上一面。
  后来舒灵儿告诉尤芸卿这件事,没有得到表姐的责怪和斥骂,反而还安慰她说这是大姨的决定,不关她的事。
  可是她明显感觉到表姐的情绪在那一瞬间有剧烈的波动,那一刻,她好想让表姐骂她打她,而不是像这样子安慰她。
  后来她决定要成为修士,虽然表姐对她的这个决定十分反对,但面对固执的她表姐还是妥协了,这是唯一一次她没有听表姐的话。
  一段时间之后,老师的表扬她的锻体速度很快,她听到后很开心,终于有一件事是她能做得好的了。后来感应天地灵气,感应气血的顺利让她更加高兴,觉得自己会变得有用,将来能在一些事情上帮到表姐。
  再后来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又看见了小时候的尤芸卿。又看到小时候的她。
  舒灵儿这时就像旁观者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看着这部唯一的生活剧。但这部生活剧竟然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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