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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忍冬传说之空难六周年祭 / 第十二章 逝者如斯

第十二章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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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最终也没有找到若燃的爷爷。
  寻人无果,钟华说我要赶紧打破伤风疫苗,于是我们尽快离开了那个小村庄。
  回来之后告诉三标我们找到了若燃和他爷爷是修行的地方,但是他爷爷不在那里!
  三标说:“原来若燃之前修行过,难怪他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三标说,若燃从不生病,冬天的时候总是穿的很少,看上去可怜兮兮,但是他自己却不觉得冷,摸上去手脚也不凉!
  钟华看看我,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原来以为男生都这样,因为他们火力壮。
  三标说不只是火力壮,若燃有时候不吃饭,咕嘟咕嘟喝凉水,也不闹肚子!有时候,他的身体一阵儿一阵儿地发热,摸上去像发高烧的样子。
  我有点点头,确实,他的身体总是那样暖和,只是那时候有太多需要我在意的事情,从未把这些放在心里。
  三标说,03年非典的时候,他们读初三,学校放假了,若燃一直被隔离。因为村里的医生上来给他量体温,经常测到39度多,但甩甩温度计再量的时候,马上又回到36度8。
  村医没有办法,即没法给他送医院,又不敢让他出门,到现在还认为他是个变温动物。
  钟华看了看我,说:“高温会导致病毒无法生存,蝙蝠之所以感染这么多病毒自身却从不生病,就是这个道理。”
  “你是说,这和云梦山身上那么多蝙蝠有关?”我歪着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钟华点点头,“你记不记得那个大凤奶奶说,若燃的爷爷念经的时候会有很多蝙蝠出现,我猜测他一定是掌握了蝙蝠这个特性,以此来帮助若燃修行!”
  “你说的这个用科学能解释吗?”
  钟华说:“医学上的个例太多了!美国的有一个女孩儿患有先天性皮膜失调症,天生缺乏散热的功能,夏天的时候她必须一直泡在冰水中。否则将会因体内过热而死亡。后来她这一生都穿着太空冷却衣生活。”
  既然提到了大凤奶奶,我们决定再去探望一下若燃的奶奶。
  ——
  钟华终于肯和我一起去看奶奶了。
  奶奶不在。
  推开那扇紧闭的门,走进那昏暗的屋子,里面依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灶里面的灰是冷的,仿佛许久没有生火做饭了。
  那套茶具还摆在小方桌子上,茶壶里面的水是冷的。
  仿佛就是在昨天,奶奶亲自跟我斟茶,她告诉我,只有看坟庄出产的金银花才有如此别致的香味!
  她告诉我,青花瓷最上等的天青色,是无法自己出现的,它必须耐心地等待一场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烟雨,那种等待,像极了爱情!
  她说,我们家是大禹的后代,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对你负责到底!
  她一眼就能看出我是涂山氏的后代!
  她一眼就看出我怀孕了。仿佛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她纵身跃入水中,又如鬼魅一般从水里出来。
  她与自己的亲姐妹反目成仇,离开自己的家,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没想到却来到这里成为了守墓人。
  她被自己的丈夫说成是疯子,不与任何人接近。
  她整日与金银花为伍,不得不承担抚养孙子的重任,却对她异常冷漠。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
  里屋的门儿虚掩着,轻轻一推,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个里屋本来就很黑,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看见屋里漂浮着无数颗灰尘。
  凹凸不平的墙上刷过墙粉,有的发黄、有的剥落,还印了少许水渍。
  窗前摆着一个古旧梳妆台,仿佛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了,台面是大块的松木拼接而成的,没有上漆,现今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但木纹依旧清晰,时间把它浸润得无比柔和。
  梳妆台前放置的一把刷过黑漆的太师椅,古朴典雅。
  梳妆台的抽屉是半开着的,不知道主人是不是忘记把它关上了。
  抽屉里面有一把玉石的梳子,触手冰凉,无比坚硬,做工精巧,泛着清冷的光泽。我拿在手中细看,只见上面雕刻着一朵鲜艳的牡丹花,雕工细致生动,显得高贵又雅致。
  这把梳子,配得上主人的傲矜。
  还有一个椭圆形的鎏金铜镜,背面浮雕着凤凰的图案,颇具匠心,甚至可以看清凤凰身上的丝丝缕缕的翎毛。
  《山海经》中记载:“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
  那是她们双胞胎姐妹的名字!
  铜镜正面最外面一圈,雕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尺寸很小,但是刀工精美,线条柔和,层次分明,繁而不乱,刀法十分娴熟,局部还带青铜锈,精巧秀美。
  当年这多半是女子闺房之物,而且这里面还带着她的信仰。那名女子一定非富即贵,雍容华贵。
  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两件东西,与这个破落的房子,极不相称。
  “你觉得这些东西,是若燃奶奶的吗?”钟华问。
  “为什么不是,谁没有过如火如荼的青春,甘居陋室,就不能拥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吗?”我回答。
  我一扭头发现,土炕的另一端,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黑黑的洞口!
  钟华走上前去,里面黑咕隆咚的,手电筒昏黄的色泽宛如一块古旧的画布,在这个漆黑的洞里孤独地展开。
  莫非这里就是大禹的坟墓?不是说大禹的坟墓在水坑里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看钟华,果真他和我想的一样。
  可我们却半点兴奋不起来,反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洞里到处都是尘土和蜘蛛网,一条通道倾斜向下。
  通道很窄,也很低,仅容一个瘦瘦的人猫着腰经过。
  我上前一吹,满天尘埃细雨般簌簌落下,呛得我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蓦地发现,墙壁上面我站在狭窄的洞口,上面暗红的壁画斑驳陆离,记录着不知是哪年哪月的繁华。似乎还刻着字。
  我拿起手电筒仔细辨别,才发现那是用不同的字体刻了许多个名字,我一个个仔细看去,最后一个竟然是若燃的!
  脚下的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尘土,一直延伸到前方的暗影里,似乎千百年来无人踏足。
  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从飞机失事到现在,细想我走过的每一步,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呀!
  残破、荒凉、孤独,这种感觉使我无法呼吸。我茫然四顾,仿佛被人抛弃在了一个历史的角落。
  心头掠过一阵深深的恐惧!
  ——
  “奶奶,你在吗?”我试探着喊道。
  四周只有我的回声,在无尽苍凉的通道中回荡。
  到了通道的尽头,打开一道暗门,一座奇怪的宫室伸延开来,抬头望去,一切灰蒙蒙的,到处都是蜘蛛网。
  这个宫室也不是规则的方形,也不好估算它有多大,好像只是随便挖了一个空间,它的边缘倾斜成一个不规则的角度,再用简陋的土坯把四周砌起来,有一半已经坍塌,另一半也已残破不堪,仿佛有一点震动,它就会支离破碎。
  一眼看去,宛如悬浮在废墟上的巨大阴影。
  宫室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用石头砌成的方台,上面摆放了一个孤独的排位。
  说是排位,实际上是用一个稍扁一点的石头打磨而成的,打磨得圆不溜秋,灰灰的颜色,上面只有几个被风化了的刻痕,也无法辨别是什么文字。
  这很明显是一个死亡的场所。
  有一个做工精致的麦秸秆铺团扔在地上,上面没有岁月的痕迹,将我们拉回到现实中。
  可以想象得到,若燃的奶奶就是坐在这个蒲团上,祭祀祖先的。
  钟华走上前去认真端详那个排位,突然,他的目光落到某一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等我看到他视线中的情形,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几乎要昏厥过去。
  那个巨大的石台后面,并排躺着几具枯骨!
  我还没有从惊恐当中缓过劲儿来,又一眼看见,整齐地排列在那几具枯骨最外面的,是瘦成枯骨一样的,穿一身素服的奶奶!
  我尖叫一声!
  我不知道我的血液用了多长时间才回流向心脏。
  钟华上去探了探奶奶的鼻息,后退两步,深深地鞠了一个的躬!
  奶奶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全身都呈现出一片灰白的色泽,脸上布满了皱纹。原本极白极长的头发变得毫无光泽,软软地浮在身旁,宛如一堆衰败的水草。
  她此刻的躯体早已死去、僵尸一般,仿佛随时都会腐烂发臭。更可怕的是,她原本光泽紧致的皮肤竟已完全萎缩,变得像丝瓜皮一样,有气无力地这遮盖在骨头上。
  而她的脸上却浮现出满足的微笑,尽管此时看来恐怖至极!
  微笑的脸,见证的是世界的美好,而非对死亡的恐惧。似乎,死亡并不能夺走什么,只会给她更多。或许,她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生命已经没有遗憾。
  她曾经那样孤独倔强地活着,等死亡的时刻来临时,便欣然接受、从容以对!
  她是这个家族最后一个人了!
  不对,还有若燃的爷爷!
  不对,我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若燃的希望。
  “这几具骨头里面,——有没有若燃的爷爷?”因为恐惧,我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不会!”他的回答干净利落,很显然,他的专业知识给予他足够的自信。
  “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直觉告诉我答案会非常恐怖。
  果然,钟华说:“人死了十年之后,如果环境允许,身体上的脂肪会转变成尸蜡;如果环境干燥,身体将会开始木乃伊化。50年后,身体的大部分组织完全液化并最终消失掉,只留下木乃伊化的皮肤和肌腱。80年后,骨头会因为里面的软胶原蛋白变质而破裂,只留下脆弱的矿物框架和骨骼。100年后,最后一块骨头也会坍塌成灰尘,只剩下最坚硬的部分,比如,牙齿!”
  泪水沿着我的眼角,又一次流了下来。我退至通道口,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看见的东西。
  钟华又仔细看了看那几具枯骨,“除了奶奶之外,其他的人,死亡时间应该都在50年以上。具体的时间要用碳14法来测定,肉眼看不出来!”
  “你不会要拿他们去做研究吧!”听得我胆战心惊。
  “不会,他们又不是被人谋杀的!”
  “不过奶奶死了多久了呢?”我问。
  “我看不出来,很奇怪,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尸斑,但是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所以无法断定死亡时间。”
  “为什么会这样?”
  “我猜测她很久之前就开始开始辟谷,停止进食,每天只喝一点水,这个也许和很多僧人坐化后肉体不腐有些关联。我个人猜测是生理机能的缓慢消失,导致了她没有时间腐烂。但是具体原因至今仍不清楚。这是用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他话锋一转,“你要我把她的尸体拿去解剖吗?”
  “不要!”我赶紧制止。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等找到若燃的爷爷再说吧!”
  ——
  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去,就是在水底之下。
  这次水底之行,一定要揭开所有的谜底!
  三标的父亲听说我们要去潜水,去探寻水底之下到底有什么,非常震惊。
  三标的母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腹部,终于忍不住说出:“闺女啊,你是不是——”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用着哭腔说:“唉,真是作孽呀!闺女呀,你与粑小儿不同,你的命很好,你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打小儿被父母疼爱,父母也都健在,怎么着都能找个好人家!你也不是老马庄村人,奶奶都已经去世了,难道你还要在这里守这望门寡吗?”
  三标的父亲叹了口气,“这一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的空房子和土地到底怎么办?”
  钟华沉默着,一言不发,此事他是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放心吧,我总有办法!”我说。
  三标的母亲紧紧咬住嘴唇,想要劝阻,可最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若燃曾经视他为母亲,可是——
  “你们说这一大家子人,一个个的都不是正常人啊!”三标说。
  我的语气非常坚定:“从看到若燃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他,那个时候不觉得他有这么重要,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必须知道水下面有什么!”
  这个村庄,这片土地,还有关于金银花的传说,已经像是一条隐秘的线,将我们捆绑到一起,再也分不开来。
  他们家人对望一眼,同时沉默了。
  我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们并不相信奶奶所说的话,但是,我相信总会有一个谜底的,它在水里等着我,让我去揭开。”
  三标皱着眉头,十分无奈,“如果你们家有王位需要继承,我也就不说话了,就算是你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钟华眸中露出痛苦之色,我知道他又一次想起了千千。他喃喃说:“那样,我将不再有遗憾,我已经做了这么多,还差这一回吗?”
  他去过武汉,去过昆仑,又去过云梦山,虽然无功而返,可是谜团越来越多,事情的真相也越来越清晰。往事再一次蓦然涌上心头,他的脸上浮着无尽的悲哀。
  我微笑着安慰他说:“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一起的。”
  三标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继续劝服我们,但他却犹豫着,迟迟没有张囗。
  三标的母亲心疼地看了看我,“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怎么办?”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无数种可能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本来也没那么复杂的事情,为什么他们频频阻拦我们呢?
  “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们?只不过是去潜水,又不是去送死,为什么你们看得这么严重呢?”
  三标父亲的身子轻微地震了震,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他长吁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他们家族,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不知道多少年了,据说,他们家的房子是盖在坟地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也不信这个!”
  我当然不信,若燃这个宛如初春阳光一样的男生,怎么可能是个被诅咒的孩子?
  “若燃这个孩子命苦啊!”三标的母亲长叹。
  三哥的父亲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眼睛里满是惊恐,告诉我们:“你们读过那么多的书,那个大水坑,淹死好多人,之前有一次我从那边路过,感觉一股深深的把我吸进去,我就这样丢了魂儿一样的往前走过去,被三标他妈妈拽回来了。但那真的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我现在想起来啊,都离那儿远远的,不敢再靠近!”
  “你能不能具体讲一讲?”钟华问。
  ——
  那还是前两年的事情,也是一个金银花开的时候,他有一个有钱的亲戚说,想把那个坑填了,在上边儿建个厂子什么的,问问他可行不可行。
  那个水坑,因为淹死过人,不知道村里边儿有多少人想把它填了。
  现在的土地寸土寸金,到处都在搞开发,再说那水坑又不是耕地,于是他就想从中间张罗张罗,兴许能沾点儿光。
  还没走进那个水坑的时候,他就感觉很冷,仿佛有一股阴风吹过来,扭头一看,若燃的奶奶就在一边,正目光阴毒地看着他。
  他奶奶用阴森寒冷的语气说:“你想死吗?”
  他猛地一惊,定了定神。
  若燃的奶奶本就是个疯子,他也从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于是就当没有听见。可是,越走近那个水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甚至双脚已经迈进了水坑里,他仍然没有任何知觉,耳边有个声音一直说:“想死吗?想死吗?——”
  直到后来三标的母亲拼命把他拽回来,他觉得他的命像是被捡回来的似的!
  后来他跟那个亲戚说,他不敢再过去了,那个水坑太古怪了,他也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怕别人不信、笑话他。
  那个亲戚却非要去看看,他也不好劝阻,就在一边远远地看着。
  那一天,若燃的奶奶没有在,那个亲戚领着几个人走到水坑边,正要往前走,突然他们一起蹲在水旁边大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问他们,他们说想起了很悲哀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儿也表述不清楚。
  你们也不想想现在的土地这么宝贵,为什么这个水坑闲置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开发?
  我看着钟华,“我也去过那个水坑边,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感觉?而且,有人还去那里游过泳。”
  当着三标父母的面,我没把若燃的奶奶下水的事情说出来。
  钟华若有所思,“我猜可能是那里有一股磁场,只能影响某些力量不够的人,但对于某些磁场不同的人,或者精神力量强大的人,它也无计可施。”
  三标的父亲看着我们无所畏惧的表情,“你们就偷偷去吧,我们这种山野粗人,本身读的书也有限,实在管不了你们,只是,”他心疼地看了看我,“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钟华说:“安全的事情,你不用考虑,所有的设备我都会准备好!”
  既然执意要到水下去看一看,那就得两个人一起去,此时我腹中的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你有潜水的经验吗?”他忍不住问。
  “算是体验过几分钟吧!”我说,但那是在旅游时体验的,跟专业人士无法比。
  ——
  钟华想办法弄来了潜水镜、蛙鞋和潜水衣,还有两个5升的氧气瓶。
  终于到了金银花开的时候,就像若燃小的时候那样。
  夜是如此的静,甚至还没有蛙鸣蝉噪,也没有蟋蟀的声音。
  我们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
  清冷的月光照在满是露珠的金银花上,那种光华是如此的耀眼,仿佛天地间的尘埃都无法沾染,四处流光溢彩,仿佛人间仙境。
  无论什么样的污秽,此刻都被月光所洗涤。只是,金银花那雪白的颜色中多了几分哀伤。
  这是它生命里最灿烂的时光,不知道这美丽的花儿为谁而绽放!
  我们的眼前是一滩死水,也许这就是若燃的灵魂归宿,也会是我的灵魂归宿。
  “准备好了吗?”我此刻的心情平静如水。
  “祝我们俩好运!”他绽露出一个让我难忘的笑容,“你在后面跟着我!”
  我们往里边游了大概五米,开始潜入水底,钟华游得比我还要自如许多,看来他很有潜水经验,也不知道他学习这些东西花了多少时日!
  近岸处杂草丛生,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整个水面上看起来有好多绿绿的水藻,非常意外的是,我们潜到水下五六米的深度,水开始变得非常清澈,视野极好,往前方游去,隐隐约约看见了水下的模样,为什么这么深?再往下就无法估算水的深度了,只是觉得耳朵开始难受。
  到了水底,看到许多凸起的形状各异的岩石,突然有一种沧海桑田感觉,眼前这些石头如果是在地面以上,说不定能成为Z城的一道奇景,不对,从来没听说过本地出产石头,这些石头是从哪里搬过来的?工程浩大呀!
  凑近了看,这些岩石形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会不会是风化了的石人石马?陪葬品吗?或者是假山吗?这里会不会就是大禹的坟墓?果然再往游,果然发现了石碑,石碑上写的是繁体的“明处士马公宗之墓”。
  感觉已经游了一段时间,估算距离总有一千米以上,水深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突然开始有一种特别恶心的感觉,肺部已经可以感觉到水压!
  再往前游,竟然感觉到水在缓缓流动,而且是暖暖的水流,很舒服,不需要费力就能顺流而下。
  “呀!”我在心里叫了一下,猛然看见前方有一个幽深的黑乎乎的洞,让人心生恐惧,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个漩涡极突兀地出现,像一个极大的怪物吞噬了我们,要想形成这么大的漩涡必须有十米以上的高低落差和急剧的水流,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水流?
  我们像是游入了一条暗河里,往前看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鱼群,这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回想之前游来时,一直觉得死气沉沉,突然看到了生命,所以倍感亲切,觉得这条暗河有两公里以上,听上去并不长,但是因为未来的路不可知,所以我们两个心惊胆战。
  熟悉了这种感觉,我慢慢地开始放松,有许多奇思妙想,如果真在这里建一个古墓,没有守墓人,大禹他老人家该是多么孤独,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出现电影《神话》里那样漂浮的世界?想到这里我想笑,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笑?即使笑的话,只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和钟华又不是过来盗墓的,大禹您老人家一定要保护我们!
  这个河道也太长了,我心里动了一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岸边,心里琢磨着,动作就慢了几下,前面竟然看不到钟华了,唉呀,我赶紧加快速度,一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上面,顿时眼冒金星,缓了一下,定了定心神。
  原来前面拐弯儿了,又向前游了几米,终于,视野变大了,到了一片开阔的水域,水下的景况却变得诡异起来。
  本来在刚才在水下,明明看到了鱼群。但越是开阔地带,这些活物就越少,现在一条鱼也没有了,甚至连水草都没有。水依然清澈,下面还有各种形状的石块清晰得近在眼前。原本我还觉得别有一种风情,可现在却觉得它们形态妖异,散发着一股死气!下意识地,我前进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最后基本停止了。
  不对,眼前的世界是在慢慢地扭曲变形,我深吸一口气,吐出一连串急促的水泡,晃晃头,我没有晕迷,我意识清醒。我感觉自己原本疲惫的身体变得轻巧,与疲惫同时消失的还有正常知觉,比如我无法感知水流的温度,这个过程只有大约有五分钟,或许更长,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知觉消失,仿佛从睡梦中刚刚醒来、身体又还没有清醒的感觉。
  我又拼命往前游了一点儿,但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只是那么轻微的一点儿位移,看出去的世界也全然不同,不是黑的,而是一片混沌,似乎还看到了斑驳的光线。
  我仔细用耳朵听着声音,哪怕是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但是却没有。
  我大口的呼气,依然没有声音。然后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视觉,看到的世界是模糊的,我是失明了吗?模糊中仿佛世界在流动,不是水流或者是风的流动,也不是水的漩涡,就像拍照时焦距在不停地变动。
  组成世界的黑色、白色、灰色的斑块变化出各种形状:圆形,方形,菱形,梯形——,还有些我从来从来没见过的形状。
  紧接着,它们像是被无规律地搅乱一样,缓缓地旋转着。它旋转的方式也是我无法想象的,杂乱无章,随意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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