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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英琪带上自己事先准备的客户拜访名单，包括滨江市蓝天机械厂、北方机电公司、动力阀门、飞翔机电等。犹豫了一下，朱大元说，就按位置路线走吧。
两个人开着车，一路上盘算着先到哪个部门，找哪些人，如果遇到拦路虎该怎么办。所谓拦路虎主要是大门口的门卫，常常是叫死理，没有内部人员沟通，根本就不让你进门。
先是来到蓝天机械厂。这里原来是空军所属企业，后来军转民成为民营企业，主要是生产轴承、玻璃钢生产设备等。上次举办沙龙的时候，通过童老的介绍，蓝天厂的副总工程师关军也来了。
到了门口，这里仍保留着军队的一些痕迹。伸缩门外面的地面上仍写着，军事重地保持距离。
两人把车停在线外，田英琪下车走到门卫室，“师傅，我们找关军。”
“关军是谁呀，你让他打内线电话过来。”门卫的脸板着，没有任何表情。
田英琪急忙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找出关总电话，他立即打了过去，并把手机交给门卫，门卫让他们填了表格后放行。
在北方，看门大爷或保安，那是大权在握，你必须笑脸赠与或者点上香烟，他才会给你好态度，否则，这道管卡别想过去。
为什么这伙人如此豪横？因为他们大都是有一点门路的，是某个领导的远房亲戚一类的，因为不会干别的，只能看门，虽然工资低，但是清闲自在。
这帮人有个很大的本事，就是爱打听，因为接触的人多，所以门卫就成了消息中心，谁家有什么事，到那里一打听十有八九会知道。
见到郑军，朱大元非常客气。他说明来意，一是来看望郑总，二是参观一下工厂，三是见一下招投标部门的人员。
郑军也是四十岁左右，极其聪明。他知道朱大元他们是想通过他牵线搭桥认识一下经济部的人。他带着朱大元两人在车间转了一圈，直接去了经济部。
蓝天厂的经济部长姓宫，大家都开玩笑叫他老公。老宫看见是郑军领来的朋友，打着哈哈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正在准备招标一台数控机床。
于是，老宫介绍了背景说，有一款产品需要从特别的角度切割，并且从零件内部进行花纹雕刻。来了几个厂家都没有解决技术难题。
“如果你们能够攻克这个难题，那么可以走单一来源采购，省去很多麻烦。”他笑着说，这是个机会好好把握，“而且加上配套的设备，总价款在300万左右。”
田英琪认真地听着，在本子上画了简图，问宫部长对不对。老宫竖起大拇指说，完全正确，就是这样子。
两个人告辞了蓝天厂，上了车，田英琪说应该能解决。把工艺倒过来，先做雕刻，再做切割和焊接，但是需要将产品做多次焊接，虽然麻烦一些，但是可以解决。他说，在研究一下看看能否提高生产效率问题。
第二站，他们来到飞翔机电公司。这个公司坐落在城郊，很大的一个院子，上面还挂着另一块牌子“滨江大学实验基地”，一看就是和滨江大学有关联。
来到门口，两人想这个厂子的人谁也不认识啊，估计进门要费点事。想来想去，朱大元说，我去吧直接找老板，就说是来调研的。
果真如此，门卫室的人要求必须有内部人的电话，否则不准入内。朱大元拿出烟，递了过去，好说歹说，对方才给厂办打了电话，一会功夫出来一个年轻人，把他们领了进去。
进入办公楼内，厂办的一位领导麽样的人说，公司老总不在。朱大元就问，那你们的技术副总是否在，跟他了解一下也可以。
那人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让带他们进来的小伙子过去看看。此时的朱大元正在盘算着如何开始对话，调研的名义还要存在，可是仅仅说出几个调研题目等于白来了。
很快，他俩被带到楼上的一个办公室内。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正坐在办公室内抽烟，无所事事的样子。门虽然开着，小伙子还是敲了两下，“吴总，有两个客人要找您。”
“我是上海世纪设备公司滨江分公司，也是市政府工业发展专家组的成员”，说完，朱大元递上自己的名片。
这位吴总坐在那里没动，拿过名片看了看说，“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了解一下贵公司的机械机电技术水平情况，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进行这方面的合作。”朱大元看见对方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便主动坐在了吴总的对面的椅子上，田英琪则坐在靠墙的沙发的最边上，坐直了身体，很是恭敬的样子。
“技术水平，你说这个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行啊，我们是滨江大学做技术支撑的，恐怕没有比我们再高的水平了。”吴总欠了欠身，拿出一根烟自己点上火。
“要是合作的话，你需要去找校领导，你可别说你认识市长啊。”他对朱大元两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们来推销，就直接说呗，还说搞什么调研。”
朱大元强忍着怒火，心想这家伙说的也对，可是这种态度也有点太不礼貌了。
“吴总，我们今天确实有些冒失了，您看哪天有空一起坐坐小酌一下。”朱大元赶忙转换话题，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说完，朱大元忍不住也拿出一根烟点上火。
吴总看他不卑不亢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于是拉回话题说，你们公司多久了，你是什么职位呀？
“我是负责人，刚开业不久，还希望吴总多照顾。”朱大元冲着田英琪使个眼色。田英琪赶忙把背包里的一桶茶叶拿了出来。
吴总看了看，用手挡住了朱大元递上来的茶叶。“其实，我们每年都会给学校的实验室做一些系统集成，软件、硬件、操作台一体化。关键是——”他拉长了语调。
朱大元没有插话，就想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此时，这个吴总接了个电话，只听他跟电话那头说，你晚上直接送家去吧，别到公司来。
然后，他冲着朱大元说，现在做什么都要讲游戏规则呀。
朱大元一愣神，这也太直截了当了吧，便开口说道：“那是，没有规则，没法合作。这个我懂。”
两个人走出了吴总办公室，直到最后，这个吴总还真给了个面子，站起身送到门外，还说了声：“哪天我去你们那里参观一下。”
朱大元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生意是否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