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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回 总统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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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艇沿江而下,一路无事,黑瘦的船长不善言谈,只会微笑。舷窗外,我看见几头江豚和快艇并驾齐驱,它们不时露出巨大的脊背,江面上白鹭翱翔。
  黄昏时,船停下来休息,一只黑色的水鸟歇在船头。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江风凛冽,雨的面庞浮现在金色的天边。她会不会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她?我仿佛看到了雨因为绝望而变得呆滞的表情,心里面隐隐作痛。
  第二天中午,快艇抵达南方的一座港口。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河口列队,一字排开横在江面迎接我。
  一位自称姓徐的军官接见了我,这人浓眉大眼,脸上胡子拉碴,是一个彪形大汉。我发现我穿的那身制服跟我在首都见过的那个将军穿的制服一模一样,而他周围的战士们也都穿着政府军士兵的制服,只是衣服看上去有点脏。
  “这是我们第一次赢得了胜利!”徐将军一脸兴奋,声如洪钟,他热情地拥抱了我,不停地拍打我的肩膀,“跟我想象的是一个样子,又帅又精神。”
  “将军,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国?”我觉得肩膀快被他拍塌了。
  “这个好说,你先去休息一下,等我们的消息。”
  我当晚被转移到一艘白色的游轮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艘游轮竟然叫“总统号”。船上的吃住是五星级标准,餐餐都有鲜鱼吃。此处按下不表。
  一船员告诉我,游轮上有一个小型图书馆。一日,我进去闲逛,居然又看到了“无主之地”写的那本《穿越在革命的时空》。
  我从书架上取下了这本书,希望从这本书中找到“无主之地”穿越的蛛丝马迹。我随手翻了翻,飞速浏览着,努力寻找着与穿越有关的字眼,但一无所获。
  我心想:既然“无主之地”活了五百岁,经历了那么多,那么他或多或少会透露一些穿越的细节,否则在逻辑上他无法自圆其说。
  我决定回到这本书最初的时间点,再次翻阅后,我看到了两个具体时间:
  ……1775年,塔国爆发了革命。当时鑫国闭关锁国,正值所谓的盛世,鑫国人都不知道外国爆发了革命,但即便知道了,也会跟今天的鑫国人一样,庆幸自己生活在和平稳定、繁荣昌盛的国家,嘲笑处于战乱的塔国。鑫国人最大的悲剧是从古至今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至于身逢盛世还是乱世只能听天由命,草民、屁民、蚁民的称谓皆由此而来……
  我觉得这些内容还是跟具体的穿越事件无关。我翻开下一页,这页有一段提到他在这一时期跟一个鑫国富商有过一次交谈:
  ……鑫国人曾被外族入侵者强行剃发留辫,刚开始,由于这个民族的文化惰性很强,鑫国人大有誓死不从之意,但新政府铁了心地要推行殖民文化,政权稳定后便开始铁腕易发,实行“留发不留头”的强硬政策,对南方那些中原文化南迁的城市血腥镇压,最终迫使这个民族屈服。我跟一个扬州富商在茶馆聊天,富商认为乱世就应该用重典,多亏先帝英明平乱,他说他听老人讲过,知道当时杀得很惨。“你要知道,战乱多可怕,那真是没饭吃啊!你每天都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他真诚地对我说。但他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父辈们的浴血抵抗,异族统治者是不会给他们各种优惠政策以笼络民心的,也就不可能有盛世,但到他这一代,当年那些“护发”英雄们都成了活该被镇压的乱党。就这样,到庚子革命的时候,新上台的原住民政府又不得不强行剪辫子了。当时一位研究“护发战争”的学者选择了投湖自尽,他不是不愿意剪掉自己脑后那根“亡国奴”象征的辫子,而是不愿被反复的命运一辱再辱……
  我又草草翻了一遍书,虚汗都出来了,心慌得不行,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本以为浏览这本书多少应该有点收获,但实际上是大海捞针,翻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知何故,我觉得阅读这些文字很费劲,一句一句地读是不可能的了。我又扫描到几处时间,经过推敲,我找到了这本书最早的时间点:
  ……上学是为了学习前辈们的知识,以后为社会大众做出贡献,到那时候才能算得上是成功,而鑫国学奴是为了上名校而学习,完全是本末倒置。他们不知道,这种学习观跟“裹小脚”一样匪夷所思,像精神病一样变态、可笑。究其根源,还是源于科举文化的基因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塔国大学每年都有不少辍学生,这在鑫国的学奴们看来完全是大逆不道,他们认为这些放弃“成功”的学生简直是有病,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能考上名牌大学,拿到文凭,才算真正的成功,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曾经参加过康熙十七年的科举考试,那一年开设博学鸿词科,听说是由康熙本人亲自阅卷,我用黄宗羲的《原君》一文和顾炎武的诗参试,结果名落孙山。康熙开明如斯,这样好的诗文也未能引起我的重视,再看那些中举的诗文,除了字写得工整漂亮之外内容简直可以用恶俗到臭不可闻来形容。我问过那些参加科举的士子,他们也说《原君》写得好,承认自己写不出来这样的文章,但他们都表示并不很羡慕能够写出这些文字的人,他们更羡慕那些能够考取功名的人。“如果让我选择,”一个落榜考生道,“我宁可中举也不愿意做没有考取功名的名士,这些人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得到朝廷和世人的认可。”……一个制度可以让一个民族的文化变态,或者说一个民族的性格可以让一个国家的制度变态……随大流可以让人变得多没尊严……
  我想起还有一个人提到过“学奴”一词,但记不起他是谁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我最早从网上获知的那个“无主之地”,“英雄所见略同”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我合上书,不打算再看下去了。“无主之地”絮絮叨叨,关于穿越的过程却毫无线索,行文讳莫如深,滴水不漏。是天机不可泄露,还是谜底隐藏得太深?不得而知。
  我推开舷窗,一阵凛冽的河风扑面而来面扑来,风中带着淡淡的水腥味,窗外一片漆黑。
  我又想起了雨,只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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