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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容空空,十一年前,一次车祸让你丧失了部分记忆,你们单位给你办了停薪留职……”
早阳区居委会大妈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文件夹里的几张纸片。
“能给我看看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几片纸就是一个人的活着的证明。
“不行,这是国家机密。”大妈一脸弘毅道。
我必须尽快厘清真相:“我是哪个单位的?”
大妈一脸不满道:“这个,应该是我问你吧?”
“那我的父母呢?他们去哪了?”
“你是试管婴儿,一家福利院收养了你。”她抖动了几下手里的纸片,“这里有福利院的证明。”
“我多大离开那的?”
“16。”
“我还有其他亲戚吗?”
“这里没有记录。”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在大妈身后,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密林般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中闪闪发光,完全看不出丝毫灾难将至的迹象。
我带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大妈:“我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妈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怜悯的神情:“你可以去早阳分局问问看。”
一听这话,我突然间记起了一些东西。
早阳居委会里,社区的有线广播站正播报着新闻:
最新研究就发现:雾霾等空气污染,损伤的不仅是我们的肺,还会损害我们的大脑……接下来让我们稍事休息,欣赏已故民谣歌手涤纶的作品《大雨将至》:
我穿过了十二座高山,浓雾笼罩了那里
还有六条高速公路,人们在那里拥挤
我走进灰暗森林的深处
面对连绵的死亡的海洋
我还曾走进一片坟墓,那坟墓仿佛有千万公里长
我感到,那大雨,那大雨
那大雨就要落下来
听着这首悲壮的歌,我觉得这位歌手是一个咒命巫师。
此刻,民谣的节奏和窗外的阳光让我产生了“春风花草香”的错觉。
回到家里,一开门就看见门下有一封信,捡起来一看,只见信封上面写有一段文字:
你女朋友去了南方,她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我知道你现在会在心里说感谢,我在这先说一句“不客气”,你的事我怎么敢怠慢?月老。
月老这家伙是谁?为何他有雨的消息?
我打开那封信,一眼就认出那是雨的笔迹,信纸上的文字隐约透着桂花的香味:
空,一直联系不上你,明天我们就要搬家了,爸爸莫名其妙地要带我们去航天中心,我觉得跟最近的坏消息有关。妈妈在催我上车,我要走了,来找我,想你。
我注意到落款的日期是元旦。
此刻我能感受得到我对雨的爱以及雨对我的爱,但我能记起的东西真的很有限。
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打开手机,仔细浏览通讯录,我找到联络次数最多的几个人:第一位是雨,第二位是拿破轮,第三位是高学力,第四位是老所长,第五位是月老。
我依稀记起我和雨是怎么认识的了:我去一间教室里上课,单人课桌,两张并在一起。我进教室时看见了雨,我走过去坐在她前面一排,她坐在我右边靠墙的地方。我始终没有回头,但我能感到她强烈的存在,她不断散发出朦朦胧胧的柔情。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带课本了,老师要考我们。前面一排的一个男同学则过身递过课本,我们隔着一条过道,但他移了过来,把书放在我的课桌上,就是这道题,他笑道,用笔在那道题下划了一道横线,我想雨一定在看着这一切,她一定看到了我在班上的地位。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微笑着,但我始终惦记着身后的她。教室前面的投影电视上,一个人在说其实我设下一个圈套,身后传来一片鄙夷的嘘声,我知道这其实就是导演要的效果。我把心思都放在右后方的雨身上,但又怕被她看出来,我趴在课桌上,下巴拄在自己的手臂上,我用余光偷偷瞄她:她穿一件白色的紧身毛衣,正专注地盯着电视看;后来她也趴下了,她把头埋进臂弯,只露出一只眼睛;过了一会,我以为她睡着了,鼓起勇气侧过身正视她,才发现她那只眼睛睁得大大地,明亮、颤动如星辰,原来她也正看着我,那一刻,我俩都笑了。为了缓解自己尴尬,我故意嘲笑她似地冷笑一声,坐正,仿佛是为了告诉别人,是她在看我,而不是我主动看她。
但我无法确定这究竟只是我做过的一个梦还是曾经发生的现实。
我突然有一个强烈到令我热血沸腾、坐立不安的决定——去航天中心,找到雨。
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