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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忆神秘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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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夏拿出小镜子一照,发现自己额头上多了一个光印,似是白癫风的印记,又似是胎痕,呈椭圆形,在前额偏左的位置上。
  晓夏想,莫非是在这间旅馆沾染上了邪气,中了妖魔毒素?
  以前一直没有发现,一直以来也没有受过什么伤,这莫名其妙的光印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晓夏的心像猫抓过的线团一样的乱。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与光印有关。
  几年前,晓夏奉父亲之命,出差到B城,参加“未来影像博览研讨交流会”。她本来极不情愿去的,迫于父亲的威严,才勉强以应付的心态去参加。可怜天下父母,晓夏父辈创下电子产品的商业王国,希望女儿能多方面、多角度去接触,并深入了解这一行业,为日后接棒作好准备。可是,这种拉牛上树的做法,引起了晓夏与日俱增的反感,甚至厌恶。
  有几次,因为就业择业、选择生活道路、选择事业发展方向等问题,与父母有过沸反盈天般的冲突。后来,父母一方暂时以微弱优势胜出,因此,晓夏也只好按照父母的安排,参与一些他们认为极为重要的活动,以拓展思路,增长见识。但倔强的晓夏,心底里独立自主的星星之火开始燎原了。
  活动安排在晚上,她按时来到活动现场。从签到入口至会场,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工作人员逐一引导与会人员进场。
  入口后要经过一条L形的走廊,走廊两边有时是山石,有时是丛林,有时是花卉,接着,趟过一条小溪,伴着潺潺流水,到达一个音乐喷泉水池,最后,豁然开朗进入主会场,这个会场,似乎是现实版的桃花源。
  工作人员一边带领着晓夏入场,一边向她动情地介绍说,这个会场是阿尔法斗等名设计师的最新力作,设计风格集光影与情绪,实体与概念于一身,所以行走其中,有人会有眩晕感觉,小姐您现在是不是也有点这种感觉呢?
  对于这一感觉,晓夏已经习惯了,近几个月来,自己时而眩晕,时而眼前出现幻影,时而脚步不稳。她对电子产品造成的多维世界没兴趣,这些虚拟的灯光幻影,尽管逼真到可以与实景媲美,但她更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青草绿地。
  研讨交流会开始了。
  “这位小姐,是的,是你,请这位浅绿色衣领,白色衬衫,用粉红丝带扎着马尾辫的女士,请移玉步上台,配合我们做个现场实验,共同见证奇迹。”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好像是在搞联欢晚会,表演魔术节目一样。
  晓夏被主持人点名上台,她怀着好奇而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舞台中央,面向观众。
  “欢迎您参与我们的实验,请转身,靠前一步,面向我,对,就这样,看着我这里,看着我的手掌心……”
  晓夏像个木偶一样,跟着指令做各种动作,当时她看到他的掌心发光,有点耀眼,光照过来,觉得自己额头和脸颊发热,不知道是紧张害羞,还是灯光作用,或者其他原因,总之,在局促不安之中,完成了那次体验,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就是那次实验给前额留下了光印。
  “好,我倒数五秒,5-4-3-2-1,请转身……”
  全场人都O大嘴,伸长脖子,瞪圆眼睛,屏住呼吸,等待奇迹发生。
  “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现象?”
  演讲嘉宾继续添油加醋,扇风点火地调动参会人员的热情,台下一阵寂静,接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是的,没错,你们没有看错,这位女士带着一圈光环,呈粉红色的,包围在她的气场内,离身体大约20公分……”
  台下的议论声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点噪杂。
  “是的,有的嘉宾看到了,有的可能没有看到,看到的可能有疑问,没看到的,可能也有疑问,这是魔术还是现实?这是奇迹还是玄幻?有人可能说,这跟女士头上粉红色的丝带有关;有人可能说,跟这位女士的气质有关。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今天,我们举行的是博览研讨交流会,顾名思义,博览和研讨交流,随着我们活动的深入开展,大家一定会解开这个迷团,谢谢这位女士,请收下这个纪念品。”
  演讲嘉宾将刚才拿在掌心,让晓夏盯着看的小物品,作为小礼品送给晓夏,那是一块时尚芯片。
  晓夏从舞台上走下来,走向原座位,优雅而从容,款款动人,她用微笑回敬宾客。台下闪烁着色彩斑斓的目光,十分好奇地猜想,秘密可能就藏在那个小玩儿里。
  “其实,秘密是藏在人的眼睛里,眼睛会储存记忆,形成图像,人眼睛里的图像会根据人的情志,对所看到的事物进行修改,修改完成后储存在视网膜里,所以,有人可能会看到别人周围的气场,有人会看到气场的颜色。值得探讨的是,如何利用电子产品代替人脑,对影像包括玄乎和虚无的情志所形成的影像,进行记录、修改和储存……”
  晓夏刚走回座位,邻座的嘉宾,就探身过来,自作聪明地发表自己的见解,好像他才是这个会场的专家。
  晓夏印象最深的是,他那浅薄的眼镜片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出博取美人好感而装腔作势的神色。
  晓夏早以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反常现象,诸如驼背的喜欢昂首阔步,聋子喜欢窃窃私语,结巴喜欢高谈阔论等等。
  交流会结束,晓夏没有学到超现代的电子科技,也没有对诸如未来之星的电子产品着迷,更没有向父母汇报这次活动的所见所闻。
  晓夏父母多么想听到女儿说一声,这次参会大开眼界,受益匪浅,茅塞顿开,开启慧眼,点燃智火……
  但有一点却是意外的收获,晓夏参会回来后,却像中了邪一样,忽然郁郁寡欢,忽然欣喜若狂,经常将自己关在闺房里发呆,偶然站在窗前出神地仰望星空。有时发呆,有时亢奋,有时喃喃自语。
  她依然一成不变,甚至变本加厉地关注她喜爱的文学艺术。
  “你整日整夜,没完没了,搞这些什么破文章,又没挣到钱,有什么用?”父亲一再厉声喝道。她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晓夏常常用那个芯片贴在前额,贴上去有一种凉凉的惬意,更奇怪的是,贴上后,头脑特别清醒,会很自然地畅想天南地北的,离奇古怪的,不可思议的东西;犹如当年渔夫忽然进入桃花源,豁然开朗,思绪忽然漂洋过海,心情突然异想天开……
  结果,被父亲发现后,一手把芯片抢过去,扔出了窗外,下落不明了,被毁的芯片,也成了晓夏一个永远的心结。
  那是一段不知所谓的生活经历,目前,经历只剩下额前那个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来源,也不知去向的古怪印记。
  晓夏照着镜子发呆,忽然醒悟,一抹前额,头一昂,挂起背包,什么印记都不顾了,该退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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