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范小没有大张旗鼓的去东星市修仙学会。周日上午，范小拒绝了父母的陪同，独自一人带着银行卡空着手去的修仙学会。范小记得那天刚出门，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时候，空气是多么的香甜清新，有种奇异的奢华。每次呼吸都令人愉悦，好像站在自由女神上。可光呼吸不吃饭，也是不行的，正事还是要抓紧做的。
　　乘公交坐三站在烈士公园小区站下车，大马路边有个居民小区，沿着小区的外墙绿化带走五分钟路，就到了烈士公园西门的停车场。往北望去，十多米的地方有栋坐北朝南的五层楼独立建筑，整个建筑被玻璃幕墙包裹着，阳光下好像一颗墨蓝色的水晶矿原石。走上九级大理石台阶，来到东星市修仙学会的大门。大门是感应玻璃门，人走过去，自动打开。
　　范小走进东星市修仙学会的一楼大厅，有点怀疑自己找错了地址。这里有点像医院的挂号大厅，人来人往的，各种喧哗。范小看见十多个帅哥美女手中拿着各式宣传夹，像房产中介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其中一个帅哥看起来很面熟，原来是探险者小队的邓胜利。看见了熟人，自然要上去打招呼，更何况是一起扛过枪的队友。
　　邓胜利也看见了范小，范小来这里，邓胜利一点也不觉得突然。邓胜利在修仙学会见多了带着希望渴望成功的的少年，个别的成了自己的客户，更多的是满脸泪流失望的离开。
　　“胜利哥，周末也不休息啊。”范小笑着说道。
　　“是啊，一年365天，没有一天可以休息。”邓胜利开玩笑道。
　　“胜利哥，你知道测量气海的地方在哪里吗？”
　　邓胜利指了指楼梯，说道：“上二楼，有个前台。去领个号。”
　　“好的，谢谢。胜利哥。”范小说罢，朝二楼走去。
　　邓胜利看着范小的背景，想到，也许待会儿见面，他就不会再喊我胜利哥了。其实邓胜利也有自己的气海，只是等级极低，连驾驭飞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使用清水符点火符这类生活用符，没有大作用。一张便宜的符的成本都要上千元，你用清水符点火符，还不如随身携带一瓶矿泉水，一支打火机。而培养一个仙人的成本是极其昂贵的，因为修仙资源的稀缺性，所以邓胜利这类气海汇聚的真气稀少，等级偏低的人，对于修仙学府来说是没有投资价值的。可一个已有气海的人怎么能安心回归到成为一个普通凡人，就算成功的希望渺茫，可总是有了盼头不是。可做一条有理想的咸鱼有什么用呢？
　　“请先付款，再领号”“费用一万，恕不还价”这两行醒目的电脑打出来的楷书字体，就挂在二楼前台的正后方的墙壁上，每个领号的人都能看见。前台漂亮妹妹用电脑打出一张小票，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范小伸手去拿小票，妹妹用漂亮的食指指了指一块竖着的白色塑料板，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收费处”三个小字。
　　“你是用手机支付，还是刷卡？”前台妹妹一本正经的说道。
　　“刷卡。”范小递过去银行卡，然后才接到了小票。
　　“A137号，你的前面还有21人，请耐心排队”这是范小领到的小票上的提示语。范小走进门头上写着“等候区”的一间房间，坐在最后一排。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台大彩电，上面播放着的DVD是《寻仙记》，没有声音，不知道播放到第几集。在进门的玻璃窗下，还有一条滚动的字幕，上面不断翻新着数字，显然是提醒领小票的人的。
　　数字更新的时间不是固定的，有时快，有时慢。快的不到一分钟，最慢的也没有超过三分钟。半小时刚过，字幕上就出现范小的号码A137。
　　范小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步履漂浮地走到了测量室的门口。他将小票递给收票的老头，然后站立在门口，如雕塑般一动也不动，连呼吸也忘记了。
　　老头好笑地看着范小，这样的情景见多了。每年几万个像范小这样的少年进入这道门前都像在生死簿上签字一样。
　　范小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好像预感到前面就是万丈深渊。身体虚脱般浑身无力，怎么也抬不动脚了。
　　老头催促道：“进去吧，小伙子。记得站在圆圈内。”
　　范小强迫自己，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第四步。房间的四面墙不知道涂了什么材料黑得像煤炭一样，房间中心的圆圈处写着“一切能力的源头来自修仙者的气海”一行字。看到这行字，范小的心情明显平静了许多，不再感到那么恐惧。他慢慢走到房间圆圈处踩在那行字上，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房间的门突然关闭了，四周顿时一片黑暗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想出声询问，却突然感到四周有神秘的力量向自己靠过来，就像四面墙在移动一样。扑向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自己快被压成一张纸片了，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无尽的恐惧向范小袭来，范小感到自己就像一叶即将沉没的小舟，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中。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一阵狂风，将范小无情地吹落到水里。范小不管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被海水吞没。海水不断侵蚀着范小的身体，直到范小沉没至海底。海底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世界是静止的，时间是停止的，就算是黑暗也好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被你赋予了独特的光亮，范小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色虚无中。不知不觉中，范小已漂浮到离海面很近的距离，他能看清海面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迷雾，在雾中逐渐显露出一片平静的海面，海面上依稀站着一个人，范小在海里望着那人，渐渐地与那人融为了一体。
　　门被打开了，范小仍沉浸在黑暗中，没有苏醒。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门前，看着范小沉思不语。一分钟后，他对老头说道：“给他三分钟，然后喊他离开。”
　　中年男子回到办公室，看着范小的测量结果记录陷入了沉思。范小的气海测量结果显示图是他见过的最奇特的一张了。
　　范小的测量结果在上中下三层等级能力显示上都是优秀的，表现极佳。唯一让人看不准的是无尽海的显示部分。无尽海是目前已知的最深最广的气海，它赋予修仙者丰富的能量源泉，天然的高于其他修仙者。近十年来，东星市修仙学会才测量出五位拥有无尽海的修仙者，这五位天才选手全都被京都仙府和福日仙府免试高调录取了。
　　让中年男子拿不准的是范小的无尽海的结果显示为不规则的虚线，不像他见过的其他无尽海测量样本的结果显示。那是漂亮的像心电图一样的有规则的实线，那些充满着蓬勃的生机的实线好像能穿透显示图纸直接抵达观者的内心，影响着观者的情绪，赋予观者有限的能量。
　　中年男子再次仔细查看着范小的测量结果显示图上那条不规则的虚线，他用心体会着，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更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外部的能量。他甚至莫名地感到有些心悸，这肯定不是愉悦的感受。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测量结果显示图，在标注等级能力显示的结果“上层”上，最后画了一个红色的勾，想了想又添加了个“加号”。范小的气海测量结果显示等级能力为上层加。
　　范小显然不知道为了他的气海结果显示，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波折。他现在有脾气却不敢发，接过前台妹妹的结果显示，立马往楼下走去，都没有注意到前台妹妹这次的微笑是多么的不同。
　　邓胜利在楼下大厅等着范小，看见范小走出楼梯间，马上跟了过去。
　　“结果出来了。”
　　“是的。”范小现在仍旧生气中，他很愤怒，竟然被老头无情的打醒了。老头那粗糙的手仿佛仍旧搭在他的脑袋上。
　　“结果是？”邓胜利小心问道。
　　“还没有看呢？”范小只顾着生气了。
　　“不错啊，等级能力上层。”邓胜利羡慕地说道。嫉妒的表情有点上脸了。
　　一群帅哥美女猛地围了过来，将范小包围在中间。邓胜利趁机退后了几步，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