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麓山位于城市西面，海拔刚过300米，林木茂盛，四季如春。山上原有的仙人修炼场，不知什么缘故几百年前就荒废了。而山脚下的红叶书院却保留至今，是凡人学习交流的场所。此刻的红叶书院是仙头攒动仙满为患了，通往书院的道路也已经被戒严了，禁止普通凡人和修仙学徒的进入。这一切都是拜马仙人所致。还有两天，实际上只有一天半，马仙人将在红叶书院开坛讲法。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凡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也是马仙人。
　　马仙人是个大明星，不是因为他经常出现在凡俗界的电视屏幕上，而是因为马仙人衣着普通，妙语连珠，毫无架子，与凡人交流平易近人，简直就是修仙界的一股清流。不过马仙人成为大明星，确实是媒体传播的结果。
　　范小打开了KTV包厢里的电视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九点，城市里的每一台电视机估计都在播放同一个节目。屏幕上主持人兴高采烈地说道：“欢迎来到‘大头有约’。今天节目的嘉宾是重量级的，是观众难得一见的，是我钦慕已久的偶像，他就是马仙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马仙人，感谢马仙人来到我的节目。”
　　“哇，哇，哇。”发出刺耳声音的是范小的同桌魏军，嘴巴里还含着一根辣条，吐词不清地喊道：“是马仙人，马仙人。”
　　李青青一把将他推开，坐在沙发上。“好狗别挡路。”
　　.郭文看着吵闹的两人，低头喝着可乐，默不作声，心想：“节目时长四十多分钟，看完节目，大家的兴趣点转移了，正好提前结束今晚的活动。”
　　林青青拍拍长沙发，对范小说道：“范小，坐我身边。”
　　三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着电视。
　　魏军弯腰抓着零食边吃边说道：“我呢，没地坐了啊。”
　　电视里，大头问马仙人道：“仙人的求仙之路应该很坎坷吧。”
　　马仙人回答：“也不怎么坎坷，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今天。应该是命中注定一样。”
　　大头继续问：“能和我们分享下心得吗？”
　　马仙人回答：“应该没有什么作用。我就是顺其自然。一步一步的，走得很顺利。”
　　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小胖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嘴里喊道：“开始了吗？”
　　电视机里传来马仙人的声音。小胖子又说道：“我这泡屎拉得，开始多久了。”
　　“闭嘴。”李青青和魏军同时喊道。
　　“对不住，对不住。唉，我坐哪里？这沙发也太小了。”小胖子说道。
　　马仙人继续说：“我小时候喜欢看书，杂七杂八的，什么书都爱看，这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多读书，多学习，多思考。不知道这算不算心得。”
　　“这算是哪门子心得。”小胖子走到范小旁，“你俩太占地方了，中间还坐得下一个。”顺势想坐到范小和李青青中间。
　　“胖子，来。”李青青用力拍着小胖子的屁股，说道。“坐到姐姐身上。”
　　“你还别以为我不敢。我真坐了啊。”
　　“来吧，谁怕谁。”李青青叫道。
　　范小拉住小胖子垂下的手腕，身体往李青青那靠了靠，腾出一个空间，对小胖子说；“坐吧。”
　　“谢谢，范大哥。”小胖子故意扬起眉毛说。
　　范小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头说道：“马仙人今年应该已经55岁了，仙人不反对我在节目中公布仙人的年龄吧。”
　　马仙人笑看着，不言语。
　　大头继续说：“听说，马仙人最近已经成功破镜了。在这里要恭喜仙人破镜成功。观众朋友们也许不知道破镜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要解释下，简单的说，修仙的仙人一般也分几个修行阶段，分别就是养气，锻体，出尘，破镜，大成。”大头将面对镜头的脸转向马仙人，问道：“马仙人，我刚才介绍的几个阶段，没有说错吧。”
　　马仙人笑着说：“可以这样解释。”
　　大头面对镜头，继续说：“我们知道。一个人从出生到去世，也要经历几个阶段，可最重要的阶段，是在成年期。打个比方说，你成年了，肯定要参加工作吧。你去一个公司面试，通过了，你可以加入公司了，不过这个阶段你还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只是个临时工。这个阶段可以称作‘养气期’。工作一段时间了，你考核期满了，公司也认可了你，你可以成为正式员工了，这个阶段可以称作‘锻体期’。你在公司做出一些成绩了，你的能力也得到公司其他同事的好评，公司觉得可以给你加担子了，可以成为领导干部了。这个阶段可以称作‘出尘期’。”
　　盯着看电视机的这5人，全都张大了嘴巴，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理解修仙的道路，顿时觉得打开了新的天地。
　　“下面就要说到观众朋友们最关心的‘破镜期’了，也就是马仙人现在所处的阶段了。”大头笑眯眯的看着马仙人，马仙人也很期待大头接下来的话，“在我说出‘破镜期’的阶段时，让我们先进一段广告，广告时间不长，我们一会见。”
　　“切，切。。。。。。。”估计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在心里竖起了中指，每到关键时刻，总要埋下炸药。不过也会有些观众会感激这个广告时段。小胖子就是会感激的那类人。
　　“撒尿时间到了。有一起去的‘养气期’仙人吗？”小胖子说道。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样，其他人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我，我。”跑到最前面的，又是女汉子李青青。可她也不需要跑得那么急啊，其他四人也不会和她抢厕所蹲位，搞得好像他们也想去女厕所一样。
　　撒尿时间很短，广告时间很长。五人依次回到包厢里，还能悠闲地喝着饮料，吃着零食。甚至小胖子还有时间和李青青掰了手腕。当然结果又是小胖子认输耍赖了。又过了一会儿，大头终于出现在电视屏幕里。
　　“我们刚才知道，马仙人已经进入了‘破镜期’。这个阶段很重要，我们前面说过‘出尘期’已经是公司的领导干部了，那‘破镜期’呢，那肯定是领导中的领导了，相当于总经理级别吧。”
　　马仙人肯定是不满意这样的解释，但不露声色，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头。
　　“我们知道，公司的总经理很重要。在我们演播厅的观众里，也许就坐着几位总经理。因为我们现在的商业社会里，公司是很多的，相对的总经理也就不会少。可马仙人这样‘破镜期’的仙人在仙人里也是少数，至少马仙人是我采访过的第一位‘破镜期’仙人。所以，如果一定要用公司来举例的话，那‘破镜期’就相当于世界五百强公司里的总经理。”
　　看着马仙人若有所思地晃了下头，大头总算长松了口气。
　　“哇，世界五百强的总经理。”小胖子说道：“想想就激动。”
　　“你瞎激动啥。”李青青说道：“与你有关系吗？想什么屁事呢？”
　　“范大哥，”小胖子嚷道：“这位真的是你们班的班长吗？”
　　“你们班长是什么样的？”魏军问道：“男的，女的？”
　　“女的，长得，像大头。”
　　“那不是差不多。”郭文说道。
　　“什么差不多，差得远了。”魏军说道：“大头是一阵风都能刮跑，我们班长呢，”
　　“说，我是什么样的？”李青青看着魏军说道。
　　“你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魏军想了想，说道。
　　范小听到，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像是导火锁，其他四个皆跟着笑起来。
　　李青青着急地问道：“到底什么意思？有那么好笑吗？范小，你笑什么？”
　　“没有什么。”范小喘口气，“说你是英雄。”
　　“英雄，那不是很好吗，有什么好笑的。”
　　“英雄不好笑，熊好笑啊。”小胖子说道。
　　“找打。”李青青这才明白过来，向小胖子挥舞着粗壮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