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驰中的龙大叔逐渐停下了脚步。眼前，一位模样精致的小姑娘正站在龙大叔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姑娘，这么晚了，独自待在林子里，要是遇到坏人可就不好了。”龙大叔虚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不要装了，我知道是你，月玲珑！”小姑娘哼了一声，冷冷地开口。
　　龙大叔，或者应该是月玲珑大吃一惊。月玲珑一向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自信，此时被一语道破也是十分惊奇，便不再隐藏，整个人气质一变，方才那副轻浮模样完全消失：“你便是灵羽雪吧？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看破了我的易容术？”
　　灵羽雪冷笑道：“刚刚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月玲珑一愣，和着自己是被诈了，看来以后要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别承认先。
　　“好吧，算你赢了。”月玲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么，灵姑娘拦住我又是何故？”
　　“不要装傻了，你能出现在这里还能为了什么？我说前些日子羽尘为何突然要打听太荒大帝与北冥蛮王一役，想来你自己也没意识到走漏了风声。”
　　月玲珑仔细一想，早前自己的确在附近的村落打听过这一件事，却没什么收获，没想到这个行为却是画蛇添足了。想必是村民在议论时被灵羽尘听了去，回头再和师兄师姐谈起因而引起了警惕，不然以自己的身手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了。失算失算。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被发现，月玲珑索性便说了实话：“不错，我来此地便是为了寻那神骨的，只可惜不仅没拿到有用的信息，反倒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本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了，没想到最后又有了新的收获。”月玲珑似笑非笑地看着灵羽雪。
　　灵羽雪脸色愈加阴沉，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此时还是盛夏，却有叶子上凝成了霜：“你遇到灵羽尘了？”
　　月玲珑笑道：“岂止是遇见，他可帮了我一个大忙。若非是他，我还得费好一番手脚。灵姑娘，这灵公子所修的是什么功法，竟能打破如此霸道的封印？”
　　“无可奉告。”灵羽雪的右手中已凝结出一把冰晶长剑，看样子已经不想再于月玲珑谈下去。
　　见灵羽雪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月玲珑也不再扯这些，便道：“灵姑娘不必着急，无论如何，灵公子也算是帮过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只要不危及我们凌月阁，灵公子的事我便不会说出去。或者……若此事有九幽殿参与，我等倒愿意帮帮忙。”
　　“你们又打算做什么？”面对凌月阁，灵羽雪也感到头疼。
　　论资历，凌月阁也是传承了千万年的老牌宗门了，开宗立派也就稍晚于浩气阁与九幽殿。不过相较于宗门这个说法，可能杀手组织的称呼会更加恰当，并且其组织性说是松散也不为过。按说传承了如此之久，无论如何也是桃李天下，但凌月阁似乎并不热衷于扩张自己的势力，很少听闻凌月阁有新晋弟子。更离奇的是凌月阁的行事风格，这个杀手组织一直充当着搅屎棍的角色，哪里出事就去哪里搅合，锲而不舍地当了千万年的墙头草，还是哪边劣势就往哪边倒的奇怪存在，实在叫人猜不透这一堆怪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创立了宗门。
　　“正邪制衡，就这么简单。自从十几年前辰家被浩气盟所灭，邪派就一直被压入下风，连我们凌月阁都受到了波及，最近不太好过。”
　　灵羽雪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两头不讨好的宗门，谁有余力都会腾出空来踩两脚，也就双方旗鼓相当的时候能好过些，当然这种情况就是凌月阁想见到的。
　　“你们和九幽殿走的近，如今形势下我们就算是暂时的同盟。”月玲珑微笑着补充道。
　　虽然这一番话很像凌月阁一贯的作风，但对于这位“千面玲珑”的话，灵羽雪也不敢轻易相信，毕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存在。
　　“我话就说这么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还请灵姑娘不要再拦着我了。若我执意要走，你和段天行也不见得能拦下我。”见灵羽雪一直沉默，月玲珑又说道。
　　“你是在挑衅我们？！”灵羽雪有些愠怒。
　　“我们是寻求平等合作，并不是要低三下四地求你们，事实就是我有实力脱身，没必要事事都听你们的。”月玲珑脸上依然是微笑的神情。“我见灵公子不谙世事，你们若想他能在以后的事情中有所发挥，那就快让他多出去闯荡闯荡，长几分见识。顺便一提，近期我会在昱城活动。那么，有缘再会。”说完化作一了道残影。
　　“你……”灵羽雪甚至未来得及反应，月玲珑便在几个闪转腾挪之后消失不见。灵羽雪叹了一口气，既然大师兄也未加以阻拦，那姑且信月玲珑一回吧。
　　……
　　双目慢慢睁开，眼前是早已熄灭的篝火，抬头远望，已是日上中天。
　　灵羽尘一时有些迷糊，稍一回忆才记起昨晚的事。当时自己急于寻求突破，却发现自身的玄气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最后不慎走火入魔，幸好后来有人出手相助，帮助自己梳理了玄气，这才度过了危险。也不知是哪位路过的高人如此仁厚。
　　对了，龙大叔呢？
　　灵羽尘四处看了看，哪还有龙大叔的身影，正疑惑着，终于是注意到了龙大叔留下的东西。
　　这是……面具？
　　与平日所说的那种普通面具不同，这个面具十分柔软且贴合人的面部，带上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改头换面”，还叫人难以分辨真假。灵羽尘将面具拿在手上，似乎真的捧着一个人脸一般，一时感觉十分瘆人。
　　而面具旁边，是一段端正的字迹：
　　“多谢灵公子相助，我封印已经破除，便先行离去了。灵公子身份特殊，在外不免成为各方焦点，诸事多有不宜，我留下了一个面具，想必日后你会用到。”
　　最后的落款是一个“月”字。
　　灵羽尘看完稍加思索便明白过来。看来那龙大叔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结果因实力意外被封印才如此凄惨，而且看起来，龙大叔可能也是个化名。灵羽尘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不过自己见识少，也没个头绪，便决定回去后问问师兄师姐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又是一段时间的赶路，灵羽尘可算是回到了云峰。
　　“那个所谓的龙大叔，其实是江湖人称‘千面玲珑’的月玲珑。”灵羽尘刚说完自己遇上的事情，灵羽雪就解释道。
　　“你们已经知道了？”
　　“是的。”灵羽雪点了点头，“昨晚我遇上了。”
　　“那月玲珑是个怎样的人？”
　　“有人说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有人说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有人说是坦坦荡荡的君子，有人说是贼眉鼠眼的小人。月玲珑能和酒肆里的混混称兄道弟，也能在长亭中与贵族对坐久谈，无论是什么样的角色，月玲珑都能从内到外地扮演的完美无缺。但最可怕的还是月玲珑藏于所有面具之下的杀意，直到月玲珑出手的前一刻，都不会有人意识到目标是谁。没有人知道月玲珑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似乎月玲珑不会滥杀无辜，但说实话，我个人感觉很不可信。”
　　灵羽尘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自己竟是和这么一号人物待在一起。想到自己对月玲珑毫无防备，此刻也是有些后怕。
　　“不过就暂时来看，我们与月玲珑所属的势力凌月阁似乎有共同的利益，姑且可以相信，以后再遇上兴许会帮你。”易潇在旁边补充道。
　　“大师兄是这么认为的。”灵羽雪有些无奈，“但最好还是留个心眼吧。”
　　“那那个什么凌月阁，又是怎样一个势力？”
　　“凌月阁？”易潇撇了撇嘴，“一帮疯子组成的搅屎棍。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凌月阁消息的确灵通，门人虽少，却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当然正是因为这样，凌月阁搅屎才能搅得那么出名。”
　　灵羽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大千世界，自己还是所知甚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