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头子！老……”易潇和灵雪适才察觉云峰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便顺着源头寻了过来。易潇大声喊着云碧落，才一见眼前场景，登时怔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灵羽尘……这是怎么了……”
　　“师傅，你让灵羽尘修炼了炼魂化气诀？不……这是……只有半部的炼魂诀？”灵雪压抑着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云碧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半部……为什么？”易潇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放任心火毁坏灵羽尘的经脉，心火便不会增强，即使完全无法修炼，但你也就能轻松压制心火了吧？”
　　“灵羽尘有他应该背负的责任。”云碧落淡淡地回应，默认了易潇的话。
　　“责任？还不是外人加上去的？就因为不必承担的责任，你就选择让他成为我们这样的怪物？”易潇冷笑一声，“还是说，你这么多年来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让他修炼这部功法成为你的工具？”
　　“易潇！冷静点！”灵羽雪嗔怪道。
　　“我承认，让他修炼炼魂诀是有私心。”云碧落的脸上依然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灵羽尘的事情。能做出这个决定，我自有把握。”
　　“前人没有成功过的事，你也有把握？就让灵羽尘冒这个险？”易潇尖刻地回应。
　　“这不是冒险！这是灵羽尘的机遇！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遇，就要看灵羽尘自己了。”
　　易潇瞪了半晌，重重地哼了一声：“就怕到时出事了，您老的面子挂不住！”说完拂袖而去。
　　“师傅，让灵羽尘修炼炼魂诀……真的好吗？”易潇走后，灵羽雪开口问道。
　　“灵羽尘万千机缘加于一身，风险已经降至最低了……况且，这是灵羽尘浴火重生的唯一机会，也是‘他们’希望见到的吧！”
　　虽然云碧落没有明说“他们”是谁，但灵羽雪很快便意识到了云碧落所指。
　　灵羽雪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却也无从反驳。
　　“辰家的立足之本是何物，你应该有了解过。”云碧落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自然清楚，是那部功法，‘炽血真经’。”灵羽雪不加思索地答道。
　　“不，我是说在背后支持这部功法地东西。”
　　“可那……”声音戛然而止，灵羽雪似乎想起了什么，直勾勾地看着云碧落，“难道……”随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前不久灵羽尘才问了太荒大帝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扯上关系了。”
　　“你去劝劝易潇，让他冷静一下。”云碧落稍微顿了顿，又说：“暂时不要让灵羽尘知道太多，等他心境稳定，再说不迟。”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昏死在地的灵羽尘和一脸苦笑的灵羽雪。
　　……
　　灵羽尘悠悠地醒来。
　　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那一刻周身的刺痛与疲乏，现在只觉浑身舒坦。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灵羽尘想着，双手一撑，从床上坐起来。
　　扫了几眼，灵羽尘很快知道自己在房中，衣服也换了一套。帮自己换衣服的自然只可能是易潇。想到一个大老爷们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灵羽尘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灵羽尘摇摇头，把胡思乱想抛开，现在火毒才是重点。
　　如若要自行查看火毒状况，则必须能够“内视”，而若是能够内视，就代表玄功入门了。
　　就灵羽尘所知，玄功每个境界之间以一表象标志加以区分，从低到高分为内视、浚流、凝放、驭气、塑源、归真六个境界。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分阶标准，基本上正确划分了修行之人功力的深浅，但后来随着各式各样的奇功异法的问世，这划分标准也渐渐变得不那么靠谱了。有些功法修炼起来看似进步神速，实则积淀不够，日后还要花大功夫稳固根基才能拥有正常强度的玄功；也有些功法与之相反，境界进步缓慢实力却远超同阶修士，更有甚者，未达到前一阶段标准却达到了后一阶段的。不过好在这些功法不多，分阶标准也就一直未做变更。
　　灵羽尘盘腿坐下，闭上双目，心神便沉了下来。
　　起初还是一片黑暗，渐渐地，一抹若隐若现的亮色映入了脑海，却又朦胧若远山，看得不甚真切。灵羽尘按捺住心中那一缕激动，再沉、再沉，心神变得更加凝实。
　　如同剥开了一层层云雾，明明是闭着眼，灵羽尘的视野却豁然开朗起来。盘根错节的黑色经脉呈现在灵羽尘的脑海中，居旁有一团银亮的火焰，正安静地燃烧，晶然跃动，若有点点荧光。难以想象如此瑰丽的火焰便是威胁了自己的生命十数年火毒。如今这团火焰已被一层暗沉沉的玄气包裹起来。
　　成功了！自己迈过了修行的门槛，火毒也被压制住了！
　　吸气，呼气。灵羽尘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嘴角却又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这么多年了，嘴上虽不说，但灵羽尘一直对传说中的强者充满向往，对于能够修炼的师兄师姐也是羡慕不已，如今，虽然只是一个起步，但终归是拥有了努力的机会。
　　收回心神，灵羽尘起身下床，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直打得额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感受这在体内流淌的玄气，灵羽尘又紧了紧拳头。
　　屋外隐隐传来些许声音。
　　是二师兄和姐姐。灵羽尘很快辨别出了两人的声音。正准备去开门，门却先他一步开了。
　　如同被掐断了一般，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灵雪瞪大了漂亮的眸子，易潇则张大了嘴巴，看那样子塞两个鸡蛋都绰绰有余。
　　被两人这么盯着，灵羽尘一阵不自在。飞快地扫遍周身，确实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灵羽尘才怯怯地问：“呃……怎么了？”
　　“咔”，易潇右手把下巴一送，脱臼的下巴才归了位：“居然只昏迷了两天……”
　　“我昏迷了这么久？”两人的标准似乎有些不一样。
　　灵羽雪白了灵羽尘一眼：“以往修炼半……炼魂诀的，昏迷个十天半个月都不算多，你倒是个异类。”
　　“过来，让我看看。”易潇虚眯起眼睛，歪着头向着灵羽尘勾了勾手指。灵羽尘犹豫了一下，迟疑着向前踏了一步。
　　易潇先是给灵羽尘把脉，把完左手的，又去把右手，把来把去折腾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摸了起来。
　　要不是知道这厮的确精通医术，灵羽尘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易潇几乎把灵羽尘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嘴里念念叨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是怎样？”传来灵羽尘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以前还没注意到，你倒是有个适合体修的体质，这才很快恢复了过来，只是已经修炼了炼魂诀……有点可惜。”
　　“我的体质？不是灵阴寒体吗？”灵羽尘有些疑惑。
　　“嗯……除了这个还有……”易潇依然紧皱着眉头，含糊地答道。
　　修炼了炼魂化气诀后，灵羽尘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变成了坏死般的黑色，此刻再想后悔想修炼其他功法已是不可能了。
　　“这体质叫什么？有什么好处？”灵羽雪探过头问道。
　　易潇低下头思索。灵羽尘也起了兴致，好奇地看着他。
　　半晌，易潇抬起头：“忘了。”
　　灵羽雪赶忙制止了抄起椅子的灵羽尘。
　　似乎感觉有些丢脸，易潇不耐地摆摆手：“总觉得这体质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再跟你们说。”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这才出了房间。
　　“他的体质，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有什么原因不想告诉他？”灵羽雪悄悄地问易潇。
　　易潇挠了挠头：“就是感觉有印象，但又想不起来……算了，也就是稍微好一点的体修体质罢了，没必要纠结那么多。既然已经修炼了炼魂诀，就好好专注魂修吧。”
　　从名字便可看出，炼魂化气诀是一部魂修功法。与之相对，还有一类体修功法。当然魂修和体修不是绝对的，只是分了主次关系。就修炼过程而言，魂修注重玄气本身的强大，而体修偏好于用玄气淬炼强大的肉身。结果上来看，同样的付出，魂体修的实力不会有多大的差距。
　　自开始修炼后，灵羽尘比起平日更加努力，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可是玄功却反常的进步缓慢，这让灵羽尘发了愁。云碧落此时又去云游四海，思索再三，还是只有向师兄师姐求助这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