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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风呼啸而来，吹着“平淡无奇”公司的行政大楼像镂空的竹篮透着阵阵地阴冷。
　　江南水乡寒冷的冬季，云平是很怕的，他只得躲在仓库里，不敢跑进公司花圃去。即使这样也是冻得瑟瑟发抖。搬运工和铲车工跟云平说让公司给仓库装个空调，因为实在太冷了。
　　可是，皮皮夏从来都不管这样的事，他在办公室里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吹着空调。其实云平已经跟钱多福提了几次甚至钱多福自己都说仓库冬冷夏热确实不适合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关于仓库装空调的声音。
　　实在冻得不行，云平也只能跑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暖空调。皮皮夏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研究股市行情。云平跟他虽然没有什么过结但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除了陈有亮偶尔跑来聊天知道皮皮夏已经在股市里陷得很深，至于其中的经过，只有皮皮夏自己知道。
　　在办公室里就是发货时不太方便，虽然生意很淡但每天还是有点货要发的，皮皮夏又不动，云平得经常从暖屋里跑出来喝寒风。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了。
　　由于養養在机场镇买了房子，离娘家近，就经常跑刁野这边来吃饭。因为養養和高二都不会烧饭也不会打扫卫生，使得刁野三天两头的跑去帮他们大扫除。
　　听说，刁野把钱拿了给養養买房。云平倒无所谓，毕竟那是老人家的钱给自己女儿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娇娇心里不平，她也要去买房子。
　　云平感叹道：“人没钱要折腾，有钱了也要折腾。”
　　娇娇道：“你不是很想要拥有自己的房子吗？说实在到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名下都没有房子。说不定哪天我爸妈哪根筋错乱了把现在住的房子都给了養養，这么荒唐的事他们也是有可能做出的。”
　　虽然娇娇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云平觉得養養不至于这么个脸皮都没有。
　　但是在云平心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大城市的梦。当初为了和云东一起闯天下，从茶镇第一次坐长途客车来杭城时，就被宽阔宁静美丽动人的西湖深深吸引。初出社会的云平多么希望自己能生活在西湖边。他潜意识的努力和奋斗都是为了西湖而来。
　　时光荏苒，西湖依然宛若少女，而云平早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飒爽青年。但他骨子里对西湖的热爱只有增添，没有减弱。
　　杭州城非常大，市瞎区的面积比大上海还要大一倍多。有十多个行政大区，每个大行政区的功能都不一样，西湖边上的行政区以旅游，文化教育，医疗，金融，科技为中心，而机场镇东面的行政区是物流和工业中心区。虽然杭城市区中心不断在扩大但西湖永远是杭城的城市灵魂，城市名片和城市核心。
　　工业是城市发展的基石，但工业区特别是重工业区确实不宜居住。虽然娇娇的外公外婆奶奶都是土生土长的杭州机场镇人也已经是九十多岁高龄且健在，这比土生土长的大多数西湖边人都要长寿，但杭州的宜居圣地就是西湖边。这是不争事实。
　　西湖很大很大，三面环山一面临城，绕湖一圈大约有36公里，相当于机场镇到西湖的路程，也跟茶镇到茶县的距离差不多。和西湖接壤有三个行政区，个个都是宜居核心地带。它们不仅环境好而且个个都是杭城历史文化街区，又是教育，旅游，医疗，休闲，消费中心。
　　单单而言，西湖行政区域面积很大，由山区部分和城区中心部分两大块组成。山区的龙井茶闻名遐迩。这些茶生长在西湖郊区乡镇的茶山上离城中心的距离也差不多30公里，跟茶镇有点类似。西湖环山地带不是城市居住中心而且旅游景区，西湖临城的一面才是城市旅游和居住中心。
　　云平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娇娇在机场镇空港购物中心晕倒摔断骨头时，旁边人包括警察的冷漠。这种情况在杭城核心区是不可能出现的。那时云平心里真的对郊区人有些心寒。
　　同属杭州城，核心区与郊区特别是远郊区的人文风俗有很大差别。如郊区人办丧事就要一七，二七，三七等敲锣打鼓，道士又唱又跳直闹三更半夜，自己家闹也就算了，把邻居也给吵得鸡飞狗跳的，这点云平很难接受。活着相亲相爱才是真的，死了静悄悄地走，这才是人的一生过程。城中心区就没有这样的风俗。
　　随着城市扩大，为了减轻中心区的压力，现在很多教育集团和医疗集团也把分部开到副城区而且分部个个都是高大上，但与核心区扎堆汇聚相比还是一个天一个地。那些真正的行业高手还是喜欢扎堆在西湖边的老旧单位里工作。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来过西湖的人才知道。大多数省外地区和外省区域的行业尖端人才流入杭城都是冲着美丽的西湖来的。而西湖的幸福感辐射区域是有限的。超出西湖十公里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西湖存在感。像云平在杭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就一点西湖幸福辐射感都不存在。因为他生活的杭城机场镇离西湖有三十多公里。这么远的距离，西湖的幸福辐射完全为零。
　　西湖是杭城特有的城市灵魂，没有西湖的杭州城就跟普通城市一样，毫无独特的城市魅力。
　　而历史文化街区那是永远都搬不走的。工业区里历史文人墨客的足迹几乎为零而西湖边处处都是古今中外的历史文人墨客留下的故事，特别是那令世人都醉的美丽传说只有在西湖边如白娘子与许仙的断桥相遇，万松书院，东坡亭等等。而这些正是云平最喜欢和热爱的。工业区永远是企业家的热土不是云平的口味。
　　云平虽然年纪大了，但他的城市梦没有消失。确切的说是西湖梦。
　　过去云平一说起西湖好，刁野和戚戚就会泼冷水。当然过去云平也没有能力去西湖边买房，而且娇娇也懒得上进。
　　现在机会来了。既然刁野鼓励養養买房，也没有反对娇娇买房的理由。特别是安安和静静要上学读书了。云平也想给孩子们到师资条件比较好的学校去。
　　云平不认为去好的学校就一定能读好书。其实，一个人读书好不好关键在于个人的努力。当然，好的环境会给人正面的力量特别是成长中的孩子。
　　在机场镇，云平认识不少老师包括娇娇本身自己也是教育单位的。那些教学水平高的老师基本上都想办法调到城区去了。
　　孟母三迁，这是家喻户晓的古代著名的教育故事。无论安安，静静是不是将来的“孟子”，给孩子一个好的教育环境是不会错的。无论多辛苦赚来的钱花在子女教育上是最值得的。
　　西湖边汇聚杭城最好的教育资源。然而西湖很大，西湖临城的区域密密麻麻都是生活区。每所学校都有相应学区房。
　　云平也很困惑学区房。但想想每所学校的容纳数是有限，如果不按学区房来招收那岂不乱套了？就是机场镇的学校也是按学区房来招收的，要不然每个人都想往好的学校去，这样也是不现实的。
　　西湖边那么多学区，如何选择学区房呢？
　　云平想：“总是越靠近西湖，文化环境越好。同时，现在门口的地铁7号线的终点站就在西湖边上的吴山广场。那里有著名的历史文化街区河坊街，南宋御街，万松书院等，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孩子在那边读书，假节日也可以坐地铁回到机场镇来。”
　　不过，西湖边上的房子的确非常贵。没有钱还真的只能望湖兴叹。一套破破烂烂的小房子的总价就可以在机场镇街上买一栋崭新的别墅。而且同年代的破旧房子，离西湖越近，单价也就越高。五百米内和一公里外的单价就差了很多。这一直是杭城的房价特征。云平很理解，因为西湖就是人间仙子，再大的西湖临城的区域面积也是有限的。自古以来，杭城人的幸福指数是以西湖为中心的，离西湖越近，幸福指数越高。
　　因为云平在西湖边买学区房是为了给孩子上学而不是炒房。云平对炒房不感兴趣甚至厌恶炒房者，所以他不急，慢慢挑，特别是要严防上房产中介的当。西湖边的老旧小套房特别多。在这样的房子居住，云平肯定是不太习惯的。关键在于西湖边上文化生活，若真在西湖边住了。还是可以非常方便地经常趁地铁回机场镇住大房子。
　　西湖边寸土寸金，房价也是这样比黄金还贵。云平量力而行，只要是学区房，文化生活丰富，就可以。不要超出自己的经济实力而好大喜功地买大房子。云平厌恶做房奴，就是公积金按揭云平也非常反感。他喜欢有多少能力吃多少饭。目前，一次性在西湖边购买一套60平方左右的学区房的经济实力完全是有的。这也足够了。
　　于是云平对娇娇说道：“反正我们两个目前名下都没有房子，真的这么想买房子也是可以的。我们去西湖边吴山广场附近的小区买个学区房让孩子去那边读书，你说好不好？”
　　娇娇本身就一直眼红同事和亲戚纷纷买房，听云平这么一说，连忙道：“嗯。那是好的。就是那边的房价有点高，而且房子都是几十年前的破旧不堪的小套房。”
　　“不要小看那些老旧小套房，普通人家还真的买不起。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西湖的房子不在大小，关键在于它们具备学区房，历史文化中心，优美神化传说，名胜古迹，旅游休闲于一身。我们算幸运的人，至少在机场镇上还有这么大房子可以住。”
　　虽然娇娇平时对孩子教育不上心，也不会给孩子树立好的学习榜样。但给孩子买学区房倒是很积极的。这点云平还是很感激她的。
　　于是，在星期天休息日子，云平和娇娇一起去西湖边吴山广场溜达。环境优美完全不是工业区人能想象到的。熙熙攘攘都是游人，学校，医院，银行，酒店，古街，密密麻麻，人烟鼎盛，这才是云平向往的城市生活。完全不是杭城东部机场镇及工业区里飞机轰鸣，大型小型物流车川流不息，特别是各种大型工程车震天动地的来来往往。
　　询问了几家房产中介公司，老旧的小小蜗牛套房总价，动辄都是几百万，大套的上千万甚至大几千万。确实很吓人。
　　云平把目标锁定在60平方左右。太小住着也很不自在，太大买不起，也没必要。房源很多，云平不急。跟生意人打交道，不能太草率。首先得确保房子清白跟人一样清白才是最重要的即没有抵押，没有被占户口，没有牵连债务纠缠的。其次，对口学校要明确，不能买下了到时学区不认账。第三交易要正规透明，这样才安全。
　　很多人，就是被房产中介老板忽悠，急匆匆买了房子。后面冒出一大堆纠纷出来甚至大打出手。一句话，马虎花钱买罪受。这种事几乎在所有城市中都有发生。并不是每个城里工作的人都那么诚信守法的。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坏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安还有两年才上学。所以云平一点儿都不急。他先收集资料，实地考察，等最佳时机出手。
　　公司里的领导没事就聚在办公室里讨论吃沙沙的喜酒。
　　因为沙沙已经把邀请函发给了公司里各位行政人员。
　　云平也收到沙沙的请帖。时间定在12月24日，也就是明天。在机场镇空港购物中心的酒店里。
　　一年马上又过了。大家都在谈论今年公司的奖金发多少。
　　不过，云平不管这些。因为每年都拿不到多少钱。在大家高兴之余，龚玉香辞职了。她问云平要怎么样才能告公司？
　　云平很惊讶，就说：“你为什么要辞职呢？你不是很喜欢杭城吗？你不是说想在杭城安家落户？”
　　龚玉香气呼呼的说：“什么公司呀？我请假去学车考试两天，居然算我旷工，你说天下有没有这个道理？”
　　“噢，这样呀。那你可以找领导理论，真不行就找劳动局。”
　　“我不会再找公司领导谈理了，都是一群老江湖。我直接找劳动局。”
　　“你辞职回老家吗？”
　　“嗯。我们老家湖北十堰才是山清水秀。杭城哪里是什么绿水青山，到处都是污染，天也是灰蒙蒙的，连空气一年到头都是工厂排出的异味。”
　　“不是这样的。杭城是座美丽发达的大城市。工业是大城市强盛发达的基石。所有工业发达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工业区包括重工业区。而我们公司就处在杭城的工业中心区里。你去西湖边包括西湖景区看看，那里环境优美，很多美丽的传说故事，绝对是天下无双的人间天堂。”
　　“我们穷人家，没有那么大的雅兴，也没有那么多钱旅游逛街的。我辛辛苦苦赚的钱，明明白白拿到手后就回老家去了。”
　　对于贫困地区的年轻人来说都有一个大城市梦。这很正常。但大城市之梦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实现的。跟龚玉香那样，来杭城闯过也不算遗憾。
　　云平的西湖梦即在西湖边安家落户，到现在才能实现。而一般的人即使努力一辈子也很难实现。
　　还有一事，让云平也觉得奇奇怪怪的。就是今天公司集团突然招来了一个总经理，大家都觉得怪怪的。云平问沉德竹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沉德竹只是淡淡回道：“你不用管公司来了几个总经理，反正把自己的活做好就是了。”
　　这话也没有说错，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不过，公司里大家还是议论纷纷。毕竟这个新来的总经理实在太突然了而且又逢年末。这个节点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沙沙也跑来问云平，她要不要给新来的胡总经理发邀请函。
　　云平笑说道：“既然人家是总经理，当然要给他一张邀请函了。否则，到时候给你小鞋穿。”
　　“你说，会不会公司要把钱总给开除呀？”
　　“开除你才是。没有听过任何风声。”
　　“都快过年了，还招个总经理来，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的。”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现在也只是猜猜，不用管它了，反正我们本身就是干活的，管谁是总经理都是一个样。”
　　“那也是。”
　　第二天，大家都赶到机场镇空港购物中心的酒店里吃沙沙的喜酒去。胡总经理倒也不客气，他跟大家笑嘻嘻地一起赴宴沙沙的新婚酒席。
　　来了一个新的总经理，李麻化特别特别开心，连走路也是面带微笑，形影不离的跟着胡总经理，两人有说有笑。陈有亮，张胡歌一下子也没有弄懂事情内幕。不过，既然是总经理，哪怕是刚来的，拍马屁总是不会错的。大家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倒酒效忠。人家姑娘的新婚之宴倒成了一群白吃白喝外四路人拥王戴冠的贺酒。
　　
　　
　　都吃了一半，钱多福还没有来。沙沙打了好几个电话催。
　　终于在快结束的时候，钱多福才出现。沙沙特别给钱多福留了一桌酒饭。
　　也许，大家都觉得“平淡无奇”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将要发生。而且看样子，对钱总凶多吉少。当然了，酒桌上个个都是老江湖，都刻意和钱多福保持距离。既不跟钱多福说话也不给钱多福斟酒，倒是和胡总经理打得火热。
　　接下来的日子里，钱多福每天都准时上班，而且不再早退。集团时不时有人来公司里转一转。
　　保安班长见人就说：“要变天了。”
　　是呀，每个人都觉得“平淡无奇”公司要变天了。但不知道集团老板葫芦里卖什么药。
　　北风萧萧，云雾漠漠。云平通过这些日子集团公司的人频繁来公司察看，而李麻化整天笑容满面地，感觉钱多福一定会出事。他甚至想去提醒钱多福注意事态发展。
　　不过，又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钱多福充其量就是“平淡无奇”公司老板请来管理的一个总经理，和自己谈不上交情。正如沉德竹说的那样，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云平相信沉德竹肯定知道内幕。不仅她一直是钱多福身边的红人而且也一直受钱多福的实实在在关照并且她的老公就是公司集团的行政办公室总监。所以，沉德竹说不知道是假的。当然，这都不关云平的什么事。
　　龚玉香找来劳动局的人到公司来调查取证。弄得钱多福和于彩月非常难堪。
　　当然，人家辛辛苦苦的合理劳动所得本就不应该无辜扣除。
　　公司赶紧给龚玉香被无端扣除的工资钱补了回去。龚玉香到财务科陶依仙处结了账就匆匆离职走了。
　　宿舍楼建好了。大家都想挑向南采光好，通风好的房间。于彩月弄得焦头烂额。因为钱多福要优先照顾公司里的领导包括车间里的大小领导。允许，领导们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也允许领导们申请两个房间供各自的家属居住。
　　这样，剩下来的房间再给普通员工或两人一间或三人一间。
　　铲车工小马迫不及待地要搬进去。这样，他能省下不少钱。而且新房给老婆孩子住也很幸福。
　　他找了于彩月，要先搬进去。因为小马不是公司的领导干部，所以单独一人一间是需要补钱给公司的。当然，这也只是每个月补个两百块。
　　宿舍楼是公寓房设计，一厅一卧一卫还有一个阳台，大约30平方米。很通透，一个人住起来还是非常不错的。最大的缺陷就是卫生间没有窗户是个暗房。不过，这对打工人来说已经是享受生活了。
　　于彩月让小马抽签，结果抽了一个二楼朝北的一间房。这样的房间光照的时间很少，不舒服。他让于彩月主任帮忙给换个朝南的房间。
　　可是于主任不答应。因为每个人都这样，拿不了操作。
　　最后小马给皮皮夏吃了一顿饭，让皮皮夏帮忙跟于彩月说好话，才偷偷地换了一间朝南的房间。
　　于彩月做得很不爽，因为钱多福什么事都不管。有什么事就推给于彩月。这跟钱多福的前任秦总经理相差甚远。以前，秦总经理事事都会安排得妥当，于彩月只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办就可以。无非就是签字或抄个报表之类的。而且，秦总经理每次开会都公开说，于彩月就是他的女儿。那时于彩月做得是顺风顺水，日子过得乐滋滋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于彩月在钱多福手下做得相当郁闷。
　　虽然，大家对钱多福万事不管很有意见。然而，对云平来说，还是这样的好。人无完人，打工人能自由自在的混，其实就是最舒服的了。要知道旁边的“恩福纺织厂”的打工人，那才不是人过的日子。就是它们聘请的总经理每天也是战战兢兢地上班，稍微做得不好就被老板炒鱿鱼。
　　人就是这样。那山看着比这山高，很多时候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管大家怎么议论纷纷，今天钱多福很早到公司来开了一下早会，然后自己开着公司配的豪华轿车去了一趟公司集团就再也没有回公司。
　　虽然今天要发的货很少，一直来都这个样子，但多多少少总要发一点。张爱佳，沙沙，沈多梦打电话给钱多福要确认发货单，因为这是钱多福最在意的公司工作。“平淡无奇”公司规定，只要是客户需要发货，无论货量多少都必须要公司的总经理签字才能发。这是“平淡无奇”公司总经理的权力最直接的体现，同时也是总经理的责任所在。
　　钱多福没有接，发微信也没有回。这在平时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她们跑到仓库来问云平怎么一回事，云平当然不知道了。
　　下午，集团范总裁到“平淡无奇”公司里召集全体会议。这是云平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公司的集团总裁。个子不高，但很大块。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背留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张口就说道：“钱多福被抓了。他违法乱纪严重触犯了法律。估计一时半载是出不来的。这是平淡无奇公司成立以来发生最严重的公司人员违法乱纪的事。”
　　接着范总裁又说道：“平淡无奇公司的所有股东成员协会全部解散，同时平淡无奇化纤公司撤出集团不再是上市公司。公司的总经理正式由胡总经理担任。”
　　说完会议就解散。
　　大家都听懵了。一句话就把大家在亲戚朋友面前津津乐道的上市公司踢出了上市公司;一句话就把大家梦里想着的股东协会解散;一句话就让新来的人坐上总经理的位子;一句话，“平淡无奇”公司就变了一个天。一句话，钱多福彻底的从人上人沦为阶下囚，从阳光灿烂的天上人间坠入昏暗无底深渊;一句话，就是云平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过“平淡无奇”公司的老板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