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鲁台犯边

　　经过了团灭土匪的小插曲后，回到军中的林樊跟随大军一路前行，多日后终于进入了河北境内。
　　就在大军刚刚到达巨鹿之时，中军里的朱瞻基接到了皇帝的加急军令。朱瞻基打开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件。只见上面写道阿鲁台部南下犯边，皇帝已率军十万奔赴开平，令朱瞻基率五万北伐大军改道大同出关，绕道应昌奔袭阿鲁台后方。
　　朱瞻基收起了手中的信件，正准备下令集结骑兵改道，身后又奔来了一个由南京而来的驿卒。只见这驿卒向朱瞻基跪倒双手举起一封信道“殿下，太子妃家书！”
　　朱瞻基听闻是太子妃家书，心中不禁疑惑了一下，接过了驿卒手中的信件拆开看了起来。只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突然将手中的信件拧成一团自言自语道“二叔，你到底要做什么！”
　　巨鹿郊外的北行大军中，一队队插着令旗的骑手向军阵的各个方向奔去。大军队列中一股股骑兵从阵中各个方向分散出来。
　　“殿下军令，命尔部速速集结于前方40里处刘家堡与殿下会师！大军改道奔赴大同！”
　　正在与石亨闲聊的林樊接到了中军传来的军令，急忙与石亨对视了一眼，两人连忙示意传令兵吹号集结部队！不到10分钟，两人统领的8000骑兵便从十五万大军中分离了出来，朝着集结地快速奔去。
　　南京紫禁城东宫内
　　“殿下，如今大战在即。这陈瑛还如此胡作非为，堂堂朝廷大臣，未得真凭实据便活活拷打致死！试问朝廷律法何在，朝廷威严何在啊！”
　　坐在书案前的太子看着面前跪着的杨士奇皱起了眉头道“杨大人，如今大战在即，皇帝已然出征了！在这种时候，此案应该由孤奏与皇上待陛下圣裁。”
　　“殿下，如今这李贞之妻已经在顺天府击登闻鼓了！如何拖得啊！微臣愿率众臣弹劾陈瑛公器私用，滥杀无辜之罪！”杨士奇听了太子话急忙跪地大声道。
　　“哎呀，先起来吧。孤如今监国，虽应办理此案，但如今形势还是应该先奏请皇上圣裁再说。况且此事未必陈瑛所为，如若这陈瑛是受部下蒙蔽你待如何呢？”太子在两个太监的帮助下艰难地从凳子上挪起身子，走到杨士奇跟前将其扶起拍着他的手说道。
　　被太子扶起的杨士奇还待继续发言，但当他抬头看到太子那两颗小眼睛时便住了嘴。心里盘算着：难道是我太过心急？莫非此时还不是铲除陈瑛的时机，这可是汉王朝中最强的势力了！
　　太子见杨士奇不再言及此事了，立刻话锋一转谈起了此次出征的粮草问题了。
　　“此次北伐计划不似往年几次啊，这粮草尚未备足，而且渐渐入冬粮草运输艰难。陛下这次若不速战速决，那么咱们后方就吃紧了。”太子想到了几次北征后带来的财政压力叹了口气道。
　　“是啊，此次阿鲁台突然进犯，我等上奏陛下派遣大将加强边关防御，坚清肃野的奏折也被驳回了。皇上坚持北伐，可这几年数次北伐，迁都，修撰永乐大典每项都是钱啊！就昨天户部尚书还在同我哭穷，说他那胡子都要愁光了。”杨士奇听到太子提起了财政问题不由感同身受了起来。
　　“希望陛下这次可以早日得胜还朝，这战事要是拖久了，你我二人在京城的日子就难过了。”太子说到了这里不禁长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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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朝城外的官道上，一行几百人的车队拉着大大小小的货物，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辆豪华的大马车上，一名身穿海龙皮的妇人撩开了帘子。
　　只见她朝外招了招手，随在车后的一名管家模样的老奴便驱马赶到了车窗前，那老奴低着头问道“有什么吩咐夫人？”
　　“咱们到了哪里了？”妇人接过了车内一名貌美女子递来的手炉道。
　　“前面就是朝城了，夫人要入城休息吗？”老家奴看了眼前面的城楼答道。
　　“那就入城休整一晚吧，去知会本地驿站一声。叫下人们别乱跑，这路上要是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妇人动了动一路劳累酸痛的肩膀道，一旁的年轻女子见状轻轻上前为其捏起了肩膀。
　　那妇人闭着眼由那女子捏着自己肩膀，舒服地说道“瓶儿你这手按摩的手法还真是好，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我这身子骨可吃罪不起呀！”
　　“夫人一会进了城，妾再替你针灸一番，活络经脉可安神解乏。”女子按摩着妇人的肩膀轻声说道。
　　“傻孩子，还不改口叫娘。这再过几个月就要一起过门了，嘴这么不甜，到时候被大妇欺负娘可不帮你哦。”那妇人伸手轻捏了一下女子的脸颊笑道。
　　“。。。。娘”女子听了妇人的话低头晕着脸，憋了半天轻轻吐出了个字。
　　“哈哈哈，你这孩子。”妇人看着女子娇羞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行人正是林樊家的车队，在儿子随太孙带兵北上的第二天徐氏便安排好了搬家事务。领着林府上下二百多号人，装整好车队，浩浩荡荡的从南京城出发了。
　　徐氏原本可以同其他南京豪门一样，乘大船从海路出发，到天津进港再转陆路通往北平。那样更加省时省力，可徐氏要去山东接儿媳妇啊！况且那日在白云观，徐氏求到了两人可以同时进门的好日子，心急的徐氏便赶着从陆路进发山东了。
　　坐在车里享受着瓶儿按摩的徐氏，感受着双肩传来的舒适感，心中不禁想到了那自己素未谋面的儿媳妇。也不知道这陈大的女儿，到底似不似瓶儿这般知书达理，这般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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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县陈家村陈大的家里
　　这是一个由三间房，一个小院子组成的普通农家小院。院子里的水井边上，一头驴正从石磨上被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解了下来。女子将驴牵进了棚子，转身正欲去拿斧子砍柴。一名老汉从院外走了进来，背上搭着个包袱，手里还拿了封信。
　　“三娘，三娘你在哪儿啊？”进来的正是陈大。
　　“爹，我在驴棚子劈柴呢。什么事呀？”那名叫三娘的女子提着斧子说道。
　　“你婆家来信了，说他们已经进了山东境内了。你还干什么活呀，快跟爹进屋来！”陈大听了女儿的话不禁有些着急道，说着便进了屋子。
　　三娘听闻父亲的语气，便丢下了手中的斧子往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只见陈大坐在桌边喝茶，桌上放着个包袱。陈大放下茶杯，左手拍了拍桌上的包袱说道“来，三娘打开看看。”
　　三娘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双手，走到桌前打开了包袱。只见里面叠放着一件大红新衣裳，摊开一看上面的图案好看极了。衣裳边上还有一副头冠，一副耳环，一枝钗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三娘，摸着手里的衣裳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等亲家到了冠县，就要带我们去北平完婚了。咱们家穷，从小你为了干活也没时间做衣裳。眼看着你快出嫁了，幸好遇到上次皇太孙赏赐，爹就拿这钱给你买了这身行头。来，爹这儿还剩下四十两银子你也一并拿着，就当是个嫁妆了。”陈大叹了口气对女儿说道，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用布包着的银子递给了女儿。
　　“爹，我不要银子！”见父亲向自己递来的银子，三娘看了看父亲袖子上的补丁摇了摇头道。
　　“那怎么行！嫁女儿怎么能没有嫁妆，再说你那婆家是大户人家！听说我那女婿已经是锦衣卫千户了，来年再袭了爵那就是咱们大明朝的伯爷了！你这次嫁过去，成了伯爷夫人咱们这十里八乡的都要跟着沾光的！这要是没有嫁妆难免让人看轻了咱们，还有切记要多多孝敬婆婆，关心夫君。”陈大将手中的银子往女儿手中重重一塞说道。
　　“爹！我不嫁了，我要在你身边照顾你！”三娘看着父亲那双粗糙的手和袖子上的补丁，鼻子一酸放声哭了起来。
　　“傻孩子，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陈大看到女儿真情流露，摸着女儿的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滑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