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钟霞嫁人

　　符苏来到武当山下的和光阁里，要了一间房，然后在房间里开始研究在霍家老祖那里搜刮来的《青要紫书金根众经》。
　　根据书中序言所说，“青要”是紫清帝君的别号，她是九阳元皇玉帝的弟子，受元皇玉帝紫书妙诀，在此书中青要仙女总结修仙之法以及修仙各阶段修仙者所处的神境。
　　她将修仙分为了四个大阶段，分别是凡人、仙人、圣人、证道。
　　而筑基、锻体、金丹、元婴、出窍、分神、洞虚、大乘、渡劫是具体的名称。自筑基开始，凡人就已经步入仙人阶段。洞虚之后是圣人，渡劫之后完成证道。
　　而筑基之法，书中也有提及。
　　书中说：凡修上真之道，需先铸仙体，于凡间为地仙之境，而后通释三宫，开明幽关，乃得修行紫书玉诀，招真致灵白日升玄之法，可得筑基。
　　符苏并不知道在道教中三宫和幽关是指人体中哪些地方，不过这个要考证起来也很容易，随便找个道士都能讲得明明白白。
　　但是书上说“地仙之境”才可能筑基，这让符苏很是沮丧，可以说这本书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了。
　　至于符苏手上的金丹，符苏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反正先留着吧，也不碍事。
　　天色渐渐黑了，符苏离开开封也有四五天了，他有点关心顺风物流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他的房间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店小二送来了一封书信，是来自凌念安的。送信的人正是顺风物流的人，这让符苏很是欣慰。
　　但是一打开书信，符苏的脸就白了。
　　他咬着嘴唇，脸上的神色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的慌张。
　　为什么会这样？
　　符苏始终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就像在玩一个全息的VR游戏。他不怕死，也无欲无求，只是按着自己心里的喜好去扮演一个大侠，然后尽力地过得好一点、活得久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代入感。
　　他心痛了。
　　就像有人用手抓住了他的心脏，然后一握、一松。他的喉咙像是卡住了，隐约作痛。
　　他连前世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这辈子算是体验到了。
　　天色暗了下来，月亮爬到了符苏的窗户口，夜莺和蟋蟀在叫，风吹动着远方的草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和符苏挣扎的内心格格不入。
　　难道那些巧笑倩兮和羞涩脸红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她对每个人都会这样？
　　我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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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符苏冷笑一声，将凌念安寄来的书信丢在了一边。
　　只见信上开头写着：“金狮庄接受奚家提亲，钟霞与奚化定亲于来年七月。符大侠节哀顺变。”
　　钟霞有钟问鼎亲赐的彩云剑，她能决定自己婚事，身为天人，身法天下无双，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强迫她。金狮庄答应了奚化的提亲，那一定等于钟霞答应了奚化的提亲。
　　“她想气我，让我吃醋？”
　　符苏马上否定了自己可笑的幻想。
　　这是古代，一个女子一生只嫁一次，二嫁是不光彩的事情，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做法？符苏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真的傻。”符苏酸涩地想道：“如果我早一点和她表白，她会不会嫁给我？”
　　这样的想法让符苏无比地痛楚，呼吸不顺畅，快要被自己憋死。
　　“如果她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愿意嫁给奚化呢？我娶一个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人有意义吗？”
　　想到这里，符苏才恢复正常的呼吸。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他和钟霞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是在清水县的大牢里，她脸色白腻，肤色如新玉般皎洁无暇、光滑可亲，一张樱桃小嘴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其貌如花树堆雪，毫无淤色，穿着一身青色长裙，站在符苏面前。
　　“鸭先知让我来找你，可现在我却想杀了你。”
　　“这……这把剑你不能碰。”
　　钟霞背对着符苏，她的青丝与长裙在风中微摆，还染着血迹。“小贼，你说天下这么大，哪里才是我的安身之处？”
　　“你是正经人，可是跟你在一起，总是会发生不正经的意外，就像小说一样。”
　　“一千两，我的嫁妆也不过就这个数。要是你还不起，我还怎么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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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钟霞相处的一幕一幕浮现在符苏的脑海里，符苏自己都不曾发觉，只要和钟霞在一起，他会更开心，更有自己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感，更不像一个与这个世界无关的局外人。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对钟霞来说，并不是非我不可。我只是一个恰好出现的人，是符苏可以，是李苏可以，是欧阳苏也可以，为什么不能是奚化呢？人都是这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是钟霞也可以，是凌念安也可以，是樊灵儿也可以，难道我就真的非钟霞不可吗？我非她不娶吗？我会因为她嫁给别人而寻死觅活或者去和奚化决斗吗？呵，我和她原来是一样的人，我们没什么区别。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符苏躺在床上，其它东西都凌乱地散在一边。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
　　孔雀东南飞里寻死觅活的爱情是不存在的，都是美好的幻想。
　　“呵呵……”
　　他的眼皮低垂，渐渐地撑不住了，他的思绪还在飞舞，神游天外，想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个晚上对于殷雾舟来说，受的煎熬不比符苏少多少。
　　殷雾舟在自己的闺房中，她几次想要拿起剑来自我了断但是想到身后的种种事情，她始终下不去手。
　　她看着自己绝美的酮体披上一层一层的纱布，穿上白色的长裙，最后裹上一袭黑色的披风，带着剑、趁着夜色下山去了。
　　恍铛一声，符苏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穿黑袍的身影从窗户跃了进来，然后顺手关上了窗户。
　　符苏一下子惊醒，睡意全无。
　　“什么人！？”
　　黑袍人掀开袍子的帽子，露出了那美地让人呼吸停止的脸庞。
　　殷雾舟今晚化了妆，涂了红唇，比上次更红、更艳。她脸色白腻，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一双眼亮如点漆，妙目中露出一丝倔强和痛苦。
　　符苏在心里苦笑一声，想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我好像是和她说过晚上来找我来着。但是我现在哪有心情跟她解开什么误会。”
　　殷雾舟低声怒道：“你找我干什么？我来了。”
　　符苏痛楚地想道：“她对我又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大半夜地愿意到符苏的房间里来，是符苏可以，是李苏可以，是欧阳苏也可以，无论是谁那样威胁她，她都会乖乖就范，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就是这种人。”
　　符苏说道：“你会跳舞吗？”
　　殷雾舟一愣，摇了摇头，咬牙斥道：“不会！你到底要干什么？就为了这种事的话那我走了！”
　　符苏看得出殷雾舟很慌张，她的身体在不自觉地轻轻摩擦，脸色有一些潮红，但是她的神色依旧倔强。
　　“不会？”符苏道：“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会，就别怪我了。”
　　“三，二，……”
　　“我会！”
　　殷雾舟倔强的眼中流出了屈辱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