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人抚顶

　　符苏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萧寻芳对钟霞是一阵吹捧，不失尊重，否则此刻钟霞可能已经破墙而出了。
　　“钟女侠居然如此关照兄台。”萧寻芳柄着扇子作揖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符苏，字回零，我答应帮钟女侠报仇，当然这也不是没有报酬的。”符苏连忙站起来，作揖回礼，并用寥寥几字讲清楚了自己的来龙去脉。
　　报酬就是她的身子，这符苏自然不说。
　　好在萧寻芳也没有问，替人办事，这报酬想来一般是很隐匿的，若随便问，应该不很礼貌。
　　“回零兄好魄力，哈啊，这般烫手的山芋也敢接手，恕在下冒昧，敢问兄台有何本领呐？”
　　符苏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是江湖中人，让寻芳兄见笑了。”
　　萧寻芳眉毛一抬，用扇子抵着下巴，疑道：“怪哉，怪哉，回零兄体内有一丝绵薄的内力，在下还以为是回零兄在藏拙。”
　　符苏闻言，心想：“内力的深浅果然是可以感受到的，那我可以趁此机会把事情问个清楚。”
　　于是符苏不好意思的地挠了挠头，道：
　　“不瞒寻芳兄，我方才观望星空之时，头皮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便打坐冥想，这才滋生出一些内力。”
　　闻言，萧寻芳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惊道：
　　“你所言非虚？！”
　　符苏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我可能轻易间说出了一些惊世骇俗的话。”
　　或许这种感觉一般江湖之人感觉不到，或许这其中有天大的秘密，其非同小可。
　　江湖中永远不乏一些为了利益而杀人灭口的人。
　　也绝不缺少一些为了利息而作奸犯科的人。
　　祸从口出啊！
　　“哦！方才在下唐突了，抱歉抱歉。”
　　萧寻芳见符苏这般反应，连忙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示自罚，并歉道：
　　“只是回零兄所言……太过惊世骇俗，咳咳。”
　　见萧寻芳这般反应，符苏松了口气。
　　虽然前世的袁西没有识破千人千面之术，但也阅书无数，看人的眼光也不算太差。
　　符苏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他依然觉得萧寻芳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萧寻芳缓慢的踱起步子，轻摇纸扇，徐徐讲道：
　　“我们江湖中人需拜入一个江湖门派下，才可修炼内力。许多门派传说，天上的星星是仙人居所，其中一颗住着本门飞升的先辈。每逢夜晚，先辈便会在仙宫讲经论道，只讲给本门的凡间弟子。凡间的弟子听去了，便获得一些好处，这就是内力由来的传说了。”
　　符苏拉回心思，点了点头，心想：
　　“你这个故事的版本一直流传到了现代，就是在二十二世纪，也有父母对孩子说‘爷爷奶奶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乖呀。’只不过是弱化了一些而已。”
　　“这不过是传说罢了。”萧寻芳笑了笑，道：“回零兄不必太过当真，我们江湖中人在夜晚修炼内力时，一般只感受到内力的增长，再无别物。”
　　“那方才寻芳兄为何如此惊讶？”
　　“这便不得不提诗仙李太白了，他在《赠江夏太守》一诗中写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萧寻芳摇头晃脑地背起诗来，接着说道：
　　“有人称在夜晚打坐运功之时，感受到过‘仙人抚顶’之感，说是那种感觉用寻常话语难以言喻，在李太白的诗中方才找到形容之语。李太白是‘唐朝第一剑’裴旻的徒弟，他的修为不可不谓惊为天人。”
　　仙人抚顶！
　　符苏在心里大喊道：
　　“感谢李白前辈啊！”
　　听到这四个字，符苏感觉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我好了我好了！
　　“梵高啊梵高，可惜你不懂中文，若是看一看李太白的诗，也不会疯掉了。”
　　那种奇异的感觉被准确的描述了，就是仙人抚顶！
　　那种憋着的感觉太过难受，如果符苏也形容不出来，早晚也会疯掉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真有仙人吗？
　　难道贺知章评价李白是“谪仙人”不仅仅是因为他诗中的仙气？
　　那《夜宿山寺》里的“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还有《怀仙歌》里的“仙人浩歌望我来，因攀玉树长相待”。
　　一首首熟悉的诗词在符苏脑海里掠过，符苏只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惊天的大秘密。
　　符苏背后冷汗直流，刚才精神焕发的感觉被一扫而空。
　　难道李白真是个被贬下凡的神仙？
　　“咳咳！”
　　萧寻芳给了符苏足够的思考时间，他轻咳两声打断了符苏的思路，道：
　　“回零兄陷入长考，想必是抓住了一些线索。”
　　符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冷落萧寻芳太久了。
　　“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曾感受过仙人抚顶，因此有人传说：只有内力与修为达到了臻至化境的地步，才能感受到仙人抚顶，感受到了仙人抚顶，离飞仙也就不远了，除此之外，还有太白仙梦，游天姥山，都是飞仙的征兆。”
　　符苏问道：
　　“那世上真有仙人吗？有人飞仙吗？”
　　“哈哈哈，那都是传说罢了，从来无人见过。”
　　萧寻芳笑道：
　　“十八年前宋天宗出海寻仙，寻找蓬莱，至今下落不明，世上哪有什么仙人，若是有仙人，也轮不到我辈来行侠仗义了。”
　　宋天宗。
　　在符苏的记忆里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是现代历史不曾出现过。
　　如今大宋无主，朝廷是天宗长女舞雩公主与一干权臣在用事。
　　“不过你居然说自己行侠仗义，这我是没想到的。”
　　符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怪哉，怪哉啊。”
　　萧寻芳啧啧称奇，两道两声怪哉，说道：
　　“回零兄第一天修炼内力，就感受到了仙人抚顶，真乃奇人也。可在下要劝回零一句，此事不可大肆宣扬，否则必将引来祸患。”
　　符苏点点头，直言：
　　“我也不知道此事竟有如此来由，多谢寻芳兄相告。”
　　此时，符苏发现那异样的感觉淡了许多，内力也不再增长了。
　　也许只有心思平静下来并打坐冥想才能修炼，符苏这样猜测。
　　萧寻芳笑道：
　　“哈哈，也难怪钟女侠如此关照回零兄，回零兄身上真有一些秘密。”
　　再次说道钟女侠身上，符苏觉得或许萧寻芳知道一些内幕，便问道；
　　“寻芳兄，关于跛脚狮和踏江龙，你都知道些什么？”
　　“跛脚狮、踏江龙、九头鸟和座山雕是刘员外手下的四大天王，进入江湖后声名鹊起。跛脚狮与踏江龙自幼便是过命的兄弟，后来不知因为什么闹了矛盾，分居秦岭南北。”萧寻芳开始回忆起来，道：“这次精心准备的谋杀，有人传言是星罗旗干的。”
　　这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名，符苏感觉头脑有些不够用，只好抓着最主要的信息问道：
　　“星罗旗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地下江湖组织，一般江湖人即便是有钱也寻不到他们。”
　　“他们什么事都做吗？”
　　“只看价钱高不高了。”萧寻芳说道：“星罗旗只是在明面上卖力的，他们用特制的铁索绑住跛脚狮，并在漠上埋伏踏江龙，可是跛脚狮与踏江龙为何要前往水心亭与雁门关，这还是个迷。”
　　“他们本是过命的交情，后来闹了矛盾。”符苏分析道：“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兄弟和好。”
　　萧寻芳点了点头，道；
　　“不错，若是我，便可以模仿字迹，修假书两封，分别发给这两人，信中互相约定言和，并约定地点与时日。”
　　符苏接着他的分析，猜想道：
　　“这般基础上，可以定个很急的日子，他们为了如约而至，必定顾此失彼。”
　　萧寻芳根据事实，来反向验证，说道：
　　“这个假设甚是合理，所以跛脚狮为了赶路而埋了刀，踏江龙为了如约而先行护卫一步。”
　　符苏赞同道：
　　“想来事情就是如此，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用假的书信将两位前辈骗了。”
　　忽然，萧寻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耳朵一动，立刻俯身将耳朵贴在墙边。
　　“寻芳兄，怎么了？”
　　萧寻芳神色严肃，沉声道：
　　“楼顶上十几号人，我们被包围了。”
　　果然来了。
　　符苏早就知道有许多人追杀钟霞，他们是觊觎金狮庄的宝物与财富，一旦劫持钟霞，便可执金狮庄之牛耳。
　　符苏道：
　　“不是我们被包围了，是我和钟女侠被包围了。”
　　萧寻芳直起身来，道：
　　“怎么，回零兄怀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