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碎叶之城

　　张三爷和李四爷还是不说话，似乎在突破着最后的心里防线，两人看着小白，时间就像被摁了暂停，面前这个男人对他们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像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生活一样，两人都明白他说的那些话也绝不是随便说说，如果他真干出什么事也是意料之中的。
　　小白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如果二位能告诉我并且一切如实的话，这太阳一升起我就永远消失在二位的世界里，绝对不会打搅你们的生活。”
　　张三爷撑不住了，捂着眼睛爬向小白，用接近崩溃的语气对小白说着，“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你饶了我吧，放过我全家，”
　　小白脸上又浮现起了温暖纯真的笑容，“好，一言为定。”枫在一旁看着小白的表演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寒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阴狠的小白。
　　小白顿了一顿，“说吧，大概讲讲情况吧，以及叶落的下落。”
　　李四爷看见张三爷已经屈服，也猫着腰捂着流血的胳膊走了过来，张三爷缓缓开口，“如你所见，上封派我们来清理精灵族裔，他们平时秘密聚集点就在这个雕像的暗门下，这里面是一个奇怪的空间结构，进去以后整个空间都会反过来，所以他们的血从雕像暗门流了出来，他们一共有三十余人吧，都被我们解决了，我们从昨晚来这里时就没有见过他们的带头人叶落，他应该获得了消息很早就跑了。”
　　小白盯着张三爷的眼睛，好像要在那双眼睛里找到什么答案，“你在骗我。”
　　张三爷显得有点慌张，又强行装作镇定，“我说的都是实情。”
　　这时李四爷打断了张三爷的解释，“三儿，都说了吧，现在少说一点多说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不说那我来说吧，这精灵的暗室里有神奇的空间结构，有小部分人利用此空间结构逃跑了这是事实，但是叶落作为我们此次的重点目标，一开始就被我们绑成了粽子，是一个老头突然闯了进来，带走了叶落。”李四看见小白并不说话继续补充道：“你应该有所耳闻吧，精灵的空间通道是连接着千里之外的，叶落和那老头是通过空间通道逃离的，我们留在地下寻找他们并没有意义，我们出来是想去报告上封的，正巧遇见了你们。”
　　小白追问着，“那老头长什么样？”
　　李四稍作思考，继续答道：“那老头是异族人，头发几乎全白，挺胖的，年纪约莫在五六十岁上下。”
　　小白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但是并不敢去确定，他怎么来这里了？小白直接打断了李四爷的话，“那人是不是脖子处有一个明显的疤痕？眼珠是海蓝色？”
　　李四爷听到小白这么一句话顿时一愣，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嗯，那老头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回想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小白不想有任何的疏漏。
　　李四爷补充道：“那老头似乎还带着一个人，被一个布袋遮挡严严实实，我并不能确定那个家伙是不是这老头带来的。”
　　张三爷这时突然插了一句，“我觉得那个布袋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呢？”张三爷的话也引起了小白的好奇。
　　“我觉得那个布袋头部太大了，有点不像是人。”
　　小白继续追问，“还有什么信息吗？”
　　张三爷和李四爷一同摇着头，“没了，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小白这时才满意的点点头，“你们走吧。”小白看着张三爷，“你的眼睛还有的救，赶快去找医生吧。”又看了眼李四爷，“你胳膊应该是废了，记着，打不过也不要伤害弱者。”
　　两个人非常小声的说了声是，灰溜溜的就赶快离开了教堂，生怕这瘟神改变什么主意。
　　小白几乎可以肯定，救走叶落的人是老东尼，那个看起来憨憨的胖子小白再熟悉不过了，小白一直认为他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小白还记得他遇见老东尼的那天。
　　那是北境的冬天，连续下了几个月的大雪，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小白站在雪地里，雪莫过了他的膝盖，而血却盖住了他的全身，小白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他刚结束一场血战，以一敌二十，虽然解决了敌人，但是自己全身上下也多了无数伤口，残存的意识支撑着他站在雪地上，他终于撑不住了，单膝跪在雪里，大口喘着粗气，老东尼这时缓缓走了过来，看着小白，他说的话小白今天依然记得，“年轻人你很厉害，我这里有桩生意很适合你，你想来试试吗？”
　　后来小白成为了杀手，每当小白缺钱时都会联系老东尼，老东尼会给他一个雇主，一个目标，以及一份诱人的定金；老东尼虽然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北境之地，但是却仿佛在这世上的每个地方角落都装有眼睛一样，他知道无数人的详细信息，每次小白接到任务后，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老东尼都会给予小白一份目标所在城市所有相关大人物的资料，大部分人不但有文字还有照片，而少部分人没有照片却有着几乎与真人一模一样的画像，而这次来安阳，他同样看过了安阳所有相关大人物的信息，其中就包括张三爷和李四爷的信息。
　　老东尼掌控着无数的地下杀人生意，他的手不但伸向了东方，同样在西方也招揽了不少的生意，小白曾问老东尼挣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老东尼住在北境北麓的碎叶城，碎叶城一个偏僻的小镇，那里只有少量的居民做着畜牧业，周围是广阔的无人区，老东尼就像一位苦行僧，住在苦寒之地过着极为节俭的生活，小白不理解老东尼疯狂敛财的目的，当老东尼听到小白的问题时只是笑笑说这是他的兴趣，小白觉得他是一个变态的守财奴。
　　小白看着那渗血的雕像对枫说道：“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掀开了暗门，跳了下去，小白能明显感觉到那一瞬间自己从头到脚颠倒了过来，好像直直摔了下去，一股巨大的重力将他吸了回来。依然是脚落地，二人好像进入了一个颠倒的世界，一小白走了两步才适应了过来，不由地自言自语感叹道：“很神奇啊。”一眼望去，满地的血污，到处都是死去的精灵族裔。
　　枫这两天跟着小白受过了各种惊吓，现在看到了一屋子的惨状反倒平静了许多，“这是精灵的空间结界，随着族裔的大量减少，会的人已经不多了，这是一种很低级的结界，只是将重力完全颠倒过来，没有任何的防御力，他们应该是还想要进行后续的布置，就被刚才那两个家伙一网打尽了。”
　　“那你会这种结界吗？”
　　“我当然是……不会了。”枫一脸的无奈，心里埋怨着小白的白痴问题。
　　小白注意到这儿每隔几步就有一扇门，他伸手推了上去，却有水波纹般的网状透明未知物体挡住了他的推力，这就是精灵的空间通道吗？
　　枫在一旁也用手触碰着这种完全透明的不明物质，“逃走的人应该就是从这里跑掉的。”
　　“你也无法推开这些门吗？”
　　“我没有办法推开他们，这些门是设了密语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知道密语的人是无法进入的。”
　　小白看着一屋子的惨状叹了口气，“走吧，先上去吧。”
　　两人从雕像处爬了出来，又是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枫询问着小白，“他们说的那老头你认识吧？”
　　“认识。”
　　“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找那老头。”
　　“去哪？”
　　“北境，霜雪大陆的北麓，碎叶城。”
　　“北境！要去那么远吗？”枫感叹着，“碎叶城？我怎么没听说过。”
　　“嗯。那个老头就住在那，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咱们先去京都，那里有直达霜雪国北麓的蒸汽列车，然后走几天山路就可以到那儿。”
　　“那这样要很久吧？”
　　“至少要消耗二十天。”
　　枫有点疑惑，“可是那时候到的话他们还在吗？那老头和叶落或许现在就已经在碎叶城中了。”
　　小白分析着，“就算人不在，也会有线索，这空间之门可以让他们去数万公里外的地方，无头苍蝇般寻找，茫茫人海怎么可能找到他们，我们只有先去碎叶城找寻他们的线索。”
　　小白轻轻擦拭掉了手臂上的一点血迹，两人快步走出了教堂，这时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街边有许多小商贩支起了摊子，小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叶落所在的街区分布着数万外族教众，中土之地现在已楚地最为强盛，数十年前楚地已实现天下大治，无数异族人都争相涌入楚地，或为学习文化，或为进行商业发展，而西方和北境各地政权也相继派来使者进行结交和商业往来，这一现象也被楚地朝堂内的人称赞为千邦进贡，万国来朝。
　　这里的早餐有很多都是来自于异域外邦的点心，小白点了几个蛋挞，这是在楚地近几年非常流行的一种西式小点心，一种以蛋浆做成馅料的西式馅饼，做法是把饼皮放进小圆盆状的饼模中，倒入由砂糖及鸡蛋混合而成之蛋浆，放入烤炉；烤出的蛋挞外层为松脆之挞皮，内层则为香甜的黄色凝固蛋浆，这种食品近几年在安阳城很是流行。
　　小白又要了两杯奶茶，酒足饭饱以后两人去了车站。
　　两人走在路上小白调侃着枫，“你也挺能吃的。”
　　枫回击着，“你自己每顿都吃那么多还好意思说我？”
　　安阳作为帝国的第二个心脏，车站里总是人潮拥挤，小白和枫随着人流慢吞吞的移动，数个小时过去，两人总算挤上了车。
　　列车渐行渐远，小白靠在座椅上，看着偌大的安阳古城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点，内心却隐隐不安，他想起了下水道中那张中毒而凹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