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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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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时光在山前(二)
  二爷爷的腿是瘸的,这是山前村的人都知道的。至于二爷爷的腿是怎么瘸的呢?有人说是当兵的时候,因为去救一个人被子弹击中而瘸的;有人说是在一个走夜路的时候被人袭击打瘸的;也有人说是因为救我二奶奶而从山崖上摔下去摔瘸的;还有人说是在外面教书谋生的时候因为得罪人被人打瘸的。到底他的腿是怎么瘸的呢,各人有各人的说法,并且,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想除非他讲,要不然真相谁也不会知道。
  二爷爷喜欢给我讲我们秦家的故事,但是我往往容易忘记,我觉得这些可不如三国水浒西游来得舒服,我只是勉强记得我们秦家是在战争年代迁移自此的,据二爷爷说说,我们秦家在祖上是贵族,但是就在我老祖那一辈没落了,至于是怎么没落的呢,我个人不感兴趣,反正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当然,如果祖上在哪一个地方埋藏了一库的金银财宝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二爷爷讲故事的时候,是在天空不下雨,二爷爷不用竹条编制他的箩筐,花兜,以及二奶奶不和他开嘴仗的时候,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几项缺一不可,如果缺了其中一项,那么,无论你多么想听,不行,故事可听不成。但是,只要他开始讲故事了,他的周围可就不会缺少如我们一样的闲着无事的小老观众。当然,时常也有路过的大人驻足听他讲故事,特别是我们村的有一个老男人。其实在此,我觉得用老男人来形容他并不贴切,据我的奶奶说,这个老男人也就四十几岁,按照辈分,他还应该叫我一声叔呢,但是,我想他一个大人叫我一声叔多不合适,况且我也不好意思答应。用二爷爷的话说,我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我想我是没有资格让别人叫叔的,但是,有一天那个老男人来我家的时候,他还是叫了我叔,这让我觉得很别扭,就像一个穷小子在像一个熟人吹嘘他的财富一般。
  在二爷爷讲故事的时候,他经常路过这里,然后驻足听二爷爷讲故事,有些时候,一驻足就是二爷爷不再讲、太阳落山的时候。当然,也有中途就走的时候,但是这种情况,往往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后面泼声大骂。
  “你个绝天收的,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等死啦!”
  “你就在这里杵着吧,砍脑壳的,绝万代的。”
  “你就别死着回来了。”
  于是,在连续着的一串骂声中,他不得不带着一脸的不舍与嫌弃离开。时间久了,每当大家听到这一串的骂声后,便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对着他说:“嘿,你又该回去了。她骂你砍脑壳的呢。”
  然而,他只是对他们笑笑,不多说话,迈着他黑色布筒里的脚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二爷爷身边人最多的时候是在梨子快要熟了的时候。那时候的天气很好,普照的阳光把梨树叶子照得闪闪发光,给地上画上一个个的小圆圈;把二爷爷家的那只大黄狗照得懒洋洋的趴在树荫下一动也不动;把树荫下二爷爷的声音照得高亢嘹亮。
  但是,这样的好天气也并不是一直都有。有些时候,讲故事正讲到精彩的时候,比如‘’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那大虫扑来,“还有什么”那妖精见唐僧来问她个来历,他立地就起了个虚情,来哄到:“师傅,此山叫做蛇回虎怕的白虎岭。”的时候,突然一声晴天霹雳,或者乌云飘荡,再或者远处雨声沙沙的时候,二爷爷就会收起讲故事的声音向我们说了:“孩子们,龙王给我打过招呼了,马上下雨了,快回家吧。改天天气好的时候再给你们讲吧,快回去了。”我们还想再听,但是我们是知道的,想听也没有机会,二爷爷说要下雨了,二爷爷的话总没错儿。
  讲故事是二爷爷的拿手好戏之一,除此之外,用竹木编箩筐、花兜、马裹底也是他的拿手好戏。我想,二爷爷的这门手艺肯定是全村最厉害的,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我家里的这些东西用坏了,妈妈便对我说:
  “川儿,去你二爷爷家那里请你二爷爷给我编一个花兜。
  “川儿,去你二爷爷那你请你二爷爷给我编一个箩筐。”
  这一天一大早,妈妈便对我说:“川,去你二爷爷那里请你二爷爷给我编一个裹底。”
  今天早上我爬起来的时候,太阳露出了半个头,剩余的的一半,藏在山上的云雾里面。露出来的一半的和煦的阳光照在冒芽的梨树上面,伴着早晨的微微的露水,闪闪发光,妈妈说这样的天气是一个好天气,二爷爷也说这样的天气是一个好天气,嗯,我想:这肯定是一个好天气。
  我是不太想去找二爷爷帮妈妈编马裹底的,因为这样的天气真的不适合编这些。你想想,如果我去请二爷爷编裹底了,那么在如此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里,二爷爷就不能给我讲昨天没有讲完的《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了。可是呢,妈妈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不能不去,二爷爷说我们为人子女的应该听从父母的话,二爷爷所谓的‘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我想就是这个道理嘛。
  伴着路上微湿的小路与路上星星点点的投射过来的阳光,我一路上飞奔向二爷爷家里。此时的二爷爷正忙,他正在将昨天砍来的竹子削成条然后用来编东西。他穿着他的那种万年不变的蓝布上衣和那种黑布裤子,腰杆微弯的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面,左手拿着竹子,右手拿着镰刀,眼睛一眨不眨的削着竹子。
  我不太敢打搅二爷爷,怕他一不小心削着他的手。于是我悄悄的走到二爷爷的身旁,在他的旁边悄悄的坐下,我想,等他削完这根竹子再向他说吧!但是,我才坐下,二爷爷便说:“川儿,编什么呢。”
  “哦!二爷爷,我妈叫你给她编马裹底。”
  “好,二爷爷知道了。等二爷爷削完这些竹子就编好不。
  “好,二爷爷,今天讲故事不,昨天的还没有讲完呢。”
  “二爷爷今天忙着呢,改天给你讲嘛。”
  “好,改天你再给我讲一个《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好不好”
  “好好好,改天给你讲一个。”
  “要不,你今天给我把昨天没有讲完的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讲完。”
  “二爷爷改天再给你讲嘛,今天二爷爷这么忙是不是?快回去给你妈说明天早上来拿裹底吧。”
  我想,二爷爷可真是小气,一个都不讲。既然不讲就算了嘛,我还没有吃饭呢,回去吃饭去咯。
  早上的阳光很温暖,妈妈吃完早饭后,便牵着爸爸去年过年回来买的老牛上山耕地。因为路途较远,并且我去凉山上也做不了什么,妈妈就没有叫我和他去,她让我乖乖的在家里看屋。但是说实话我是想和她去的,在家里看屋那会多无聊啊。你想想,一路上骑着牛,穿过或大或小的路,一会儿平坡,一会儿又是陡坡,路上还有各种个样的花花草草,多舒服。
  哦!对了,我记得去山上的路上,还有一种白色的花,它的花的中间有一股比白糖还甜的花蜜,非常好吃,我记得那是去年妈妈和我上山去栽洋芋的时候妈妈采给我的啦,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不过我想大约是没有的了,因为妈妈和我上山去栽洋芋的时候,门口的梨树的花已经凋谢完了,轻轻的盖在门口的地上,风一吹,它们便轻轻的跳动。
  一个人在家的我把头靠在我家的那棵梨树上。那棵梨树结的梨子很好吃,比二爷爷家的和周围的人家的都好吃。妈妈说那棵梨树是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很远是有多远呢?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妈妈说爸爸在那里打工,每一年会回来一次,妈妈说的是对的,爸爸每一年过年的时候都回来,但是我感觉爸爸有点陌生。去年爸爸回来过年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家里多了一个人,这让我很不适应,可让我不适应的还有爸爸抱着我走街窜巷。爸爸很高大,在他的怀抱里很暖和,在他的肩背上很开阔,可是我总是感觉不舒服。
  我家的梨花开了,二爷爷家的还没有开,周围的人家的也没有开,只有我家的开了。妈妈说这几天天气都会是一个好天气,是好天气就好,我想,这样我就可以去听二爷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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