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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万卷可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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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徐如故便对朱云怡和郁且狂说道:“今日天色已晚,相公和公主还是在峪中歇息一晚吧。明早天亮后,咱们再诉离情了。”
  想到就要和徐如故夫妇分别了,朱云怡不由得觉得有些不舍,于是她问道:“不知表哥和嫂嫂今后欲于何处隐居,可是这梅花峪?倘若不是,还请表哥给我个地址,以便云怡和郁相公日后登门拜访。”
  “自然不可能是梅花峪!”徐如故笑着答道:“不过在下毕竟是梅花峪的主人,拙荆也是芙蓉浦传人,即便我们退隐江湖,也会不时回到两处看看。至于隐于何处嘛,暂时还不便告知公主。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处相逢非故人。只要咱们心里相互记挂就好了,又何必时常见面?天下虽大,但有缘自会再见。”
  既然徐如故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朱云怡也不便继续追问。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徐如故和常芙蕖在她心中隐然已有较重的位置,既是因为他们是她的亲人,更是因为他们与她兴趣相投。她这一生尚未经历太多离别,因此每逢离别时难免伤感。虽然徐如故说有缘自会再见,但朱云怡却觉得相思相见知何日。想到这里时,一阵离愁别绪不由得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郁且狂注意到了朱云怡的情绪变化,于是他哈哈一笑,说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徐相公所言不错,只要大家心里相互记挂着,又何必在乎见不见面?倘若心里没有彼此,那么即便日日见面也是枉然。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却有永不散场的情谊。只要有缘,咱们自会再见!”
  朱云怡也不知道郁且狂所言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心话,但离别不可避免,除了这样想外,也再无它法。
  见天色已经晚了,徐如故和常芙蕖便让朱云怡和郁且狂在梅花峪留宿一夜,等明日清晨再返回城里。因为已是晚饭时分,常芙蕖便让徐如故陪客,她则去厨房把朱云怡和徐如故适才所做的“松宴”和“梅宴”重新热了一遍,想用这“松宴”和“梅宴”作为四人的晚饭。
  “松宴”和“梅宴”的菜品都不少,已够朱、郁、徐、常四人饱餐一顿。见郁且狂胃口较大,常芙蕖还特意给他添了两屉蒸饺。
  适才郁且狂一直在厨房看朱云怡和徐如故做菜,因而竟没注意到常芙蕖是何时蒸的饺子。
  因为那壶青梅酒已快喝完,故而在品尝“松宴”和“梅宴”时,徐如故没再倒青梅酒,而是选择了饮另外一壶量更多的乌梅酒。
  酒足饭饱后,常芙蕖请朱云怡把她所带来的的侍女及部下们都召集到院里。
  等朱云怡把钟钧、荀臼渚、竹沥姑姑、朱砂、蓝雪、紫苏及众锦衣卫召集到院子里后,徐如故和常芙蕖便转身走向了后院。
  没过多久,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院子里。见徐如故和常芙蕖分别抱着一个蒸屉,蒸屉里放满了热气腾腾的包子,朱云怡便猜到他们夫妇是去取众人的晚饭。
  于是朱云怡急忙派了几个锦衣卫去帮忙,在那几个锦衣卫的帮助下,徐如故和常芙蕖很快就把众人的晚饭都搬了出来。
  直到此时,郁且狂才明白原来后院还有一个厨房。怪不得先前朱云怡和郁且狂比赛时不见常芙蕖的踪影,原来是去后院的厨房给众人准备晚饭了。
  常芙蕖准备的饭菜和早上大同小异,想到要为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朱云怡立马感受到了其中的辛苦。于是她立即郑重地给常芙蕖行了个大礼,然后又说了很多感谢她的话。
  常芙蕖莞尔一笑,答道:“各位远道而来,我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而已,公主不必如此客气。”
  等众人吃完饭后,朱云怡便安排朱砂、蓝雪和紫苏去洗碗,又安排了几个手脚勤快的锦衣卫帮忙。
  等朱云怡安排好一切后,天也已经黑了,于是徐如故和常芙蕖邀请她和郁且狂到书房观赏他们夫妇所收藏的字画。
  书房位于厨房右侧,刚进入房里,朱云怡和郁且狂的注意便被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所挂着的那副对联吸引了:那副对联由隶书写成,具体内容为:,买地十亩皆种松。
  郁且狂和朱云怡皆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那副对联的出处。其上联“读书万卷可教子”出自北宋黄庭坚所写的《题胡逸老致虚庵》,该诗曰:,遗金满籯常作灾。能与贫人共年谷,必有明月生蚌胎。山随宴坐画图出,水作夜窗风雨来。观水观山皆得妙,更将何物污灵台?而下联“买地十亩皆种松”则是晚唐诗人薛能之言。
  郁且狂和朱云怡心想虽然徐如故和常芙蕖还没有孩子,但他们二人博学多识,自然是读了数不尽的书,方能有今日之才。再看书房里的摆设时,他俩见房里摆了几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正好应了上联的“藏书万卷”四个字。而梅花峪遍植松树和梅花,虽然该地不是徐如故和常芙蕖买的,但也十分符合下联“买地十亩皆种松”的意境。
  就在这时,朱云怡和郁且狂的注意又被书房左侧的那道墙深深吸引了:原来墙上挂满了历朝历代的名家字画。他俩都是喜欢字画之人,郁且狂最喜书法,丹青次之,朱云怡对二者的喜爱则不分上下。见到这满墙的名家字画后,二人均觉得十分惊喜。
  惊喜之余,郁且狂和朱云怡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那面墙,然后开始细细观赏起上面挂着的字画。
  墙上的字画都是历朝历代的名家真品,没有一幅是赝品。单是丹青而言,就包括了顾恺之、吴道子、阎立本、赵佶、韩斡、李公麟、王绛等人的真迹。再看书法,在这里都能目睹王羲之、王献之、钟繇、王洵、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怀素、赵佶、蔡襄、赵孟頫等历代大家的真迹。除了这些,徐如故和常芙蕖甚至还收藏有西周青铜器上的铭文拓片。
  见到这么多的名家真迹后,郁且狂和朱云怡不由得觉得如痴如醉。如痴如醉的同时,二人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俩看来,徐如故和常芙蕖简直无所不能,诗词、书画、厨艺、权谋、音律、医理无所不知。在忙着躲避他们的伤害、观察京中的形势、打探各处的情报的同时,还能收集到这么多的名家字画。其能力之强、心思之密、布局之深、学识之博、所知之杂,实在让人觉得难以望其项背。
  徐如故和常芙蕖均十分喜欢字画,恰巧郁且狂和朱云怡在书画方面也都颇有研究,故而四人很快便谈论起了这些名家真迹。徐如故和常芙蕖的知识远比郁且狂和朱云怡要渊博,因而每每听了他们夫妇对这些字画的点评后,郁、朱二人都会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都觉得他们夫妇让自己受益无穷。而徐如故和常芙蕖觉得郁且狂和朱云怡的学识虽然没有自己渊博,但能有如此学识已极为难得,因此都十分赞赏二人。
  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而话遇知己格外多,四人兴趣相投,自然越说越兴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把墙上的字画看完。
  看完这些字画后,徐如故才意识到说了这么久早已口干舌燥,只因适才聊得太过投入,故而才未感觉到口干舌燥。于是徐如故让妻子常芙蕖先在书房陪郁且狂和朱云怡欣赏字画,他则去沏了一壶干腊梅花来。
  适才相谈正欢时,郁且狂、朱云怡和常芙蕖也没觉得什么,现下经徐如故这么一说,他们三人也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于是众人相视一笑,均觉得话遇知己格外多的感觉特别美好。
  徐如故沏的是腊梅花,这腊梅花乃他和常芙蕖在冬至日出之前采下,晒干后制成的花茶。腊梅花味辛、甘、微苦,性凉,泡水饮有解暑清热、理气开郁、顺气止咳之效。此时天寒地冻,喝上一杯热乎乎的腊梅花茶还能暖心暖胃。
  因为觉得在丹青和书法上还有许多需要向徐如故和常芙蕖请教的地方,故而即便是在喝茶的时候,郁且狂和朱云怡还是会不停地向徐如故夫妇请教,而徐如故夫妇也总是会十分耐心地指导他俩。
  在向徐如故和常芙蕖请教的同时,朱云怡也注意到了书架上的那些书籍。这间书房本就不小,而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故而可以想象徐如故和常芙蕖藏书之多。刚到梅花峪那晚,朱云怡也在同徐如故和常芙蕖相见的那间瓦房里看到了几本书。但和书房里的藏书相比,那晚朱云怡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想来只是徐如故和常芙蕖从书房里取了几本拿去读而已。书架上的书既多又杂,既有四书五经这样最基本的书籍,还有《道德经》、《庄子》、《墨子》、《商君书》、《韩非子》、《邹子》等百家之作,也有《史记》、《汉书》、《三国志》、《左氏春秋传》等史书,此外亦有不少《周脾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缉古算经》等数术专著。除了这些以外,类似《六韬》、《孙子兵法》这样的兵书,《庭院草木疏》、《全芳备祖》等园林园艺书籍,讲述权谋之道的《罗织经》、《小人经》等,《齐民要术》、《农书》等农学著作,论述天文《甘石星经》、《灵宪》,讲述地理《水经注》、《元和郡县图志》,《救荒本草》、《保生余录》等医学著作等各种各样的书籍都能在书架上找到踪迹。只要你想不到之书,绝不会有在这里找不到之书。
  而书架上最多的还要数医学著作,除了《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等最基本的书籍外,关于食疗、养生、针灸、推拿、经脉、刮痧、艾灸、美容等具体项目的相关书籍亦数不胜数。
  见了这么多的书籍后,朱云怡和郁且狂终于明白徐如故和常芙蕖为何那么博学多识、无所不知了。人生既该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更要经万般苦,这样我们才能落落大方地面对世上的所有人和事。而徐如故和常芙蕖既读了万卷书,也行了万里路,更经历了万般苦,因而其学识之博、见识之广、能力之强自然非一般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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