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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湖风云卷 / 第6章:生死离别

第6章: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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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仍如苍松玉立,却不说话,双眼充斥着不屑之色。
  使斧老者本还跃跃欲试,见到黑衣人那冷冷逼人的凶狠眼神,竟是愣住不前。
  赤掌老者发话道:“这人对我们极其重要,还请阁下交出解药救他性命,老夫感激不尽。”
  说着朝黑衣人踏出几步,伸出一只那蒲扇般大的手掌来。
  他知朱父所中暗器上剧毒之深,如无独门解药,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性命,只好软下话来。
  那黑衣人道:“解药没有,朱充死定了。”
  他说得字字冷厉,咄咄逼人,叫人听得不禁觳觫。
  四老者尽都“啊哟”一叫,脸上神情紧张焦燥,好像中毒的是自己一般。
  执刀老者怒喝道:“阁下和朱充莫非有仇?”
  黑衣人道:“无仇!”
  执刀老者又喝道:“格老子,既然无仇,为何要对他痛下辣手?”
  黑衣人哈哈一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他这一笑也是阴阳怪气,狡谲傲慢。
  赤掌老者见朱父急剧抽搐,脸色乌紫,知道毒性已经蔓延至全身,他虽还没立即丧命,却也到了生死一线,旦夕之间。不由银眉微颦,轻轻吁叹一声。
  他俯身在朱氏夫妇二人身体上搜了一番,只由朱父身上搜出一支柳叶形小飞刀,并没发现什么剑谱。
  狠狠将小刀扔在地上,大骂道:“格老子,什么也没有。”
  使银枪的老者向三人使个眼色,道:“进屋看看去。”
  除了那黑衣人外,四人尽都蜂拥入屋。
  接着便听见翻箱倒柜之声。
  过了好一会儿,四人又垂头丧气走了出来,一脸沮丧戚哀,想来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黑衣人哈哈一声朗笑:“你们真是比猪还笨,朱充要是真有剑谱的话,我能那么轻易就杀死了他么?”
  四人均是一怔,他们并未在他面前提及剑谱之事,他却亲口道将出来,看来此人果然已潜伏在旁侧很久,想来已经知道了剑谱的秘密。
  那四人面面相觑。使单刀的老者挤挤眼睛,三人立即会意,各人心中均想:“这人来历不明,手段莫测高深,毒辣之极,剑谱的秘密既然被他知晓,今儿个绝不能饶他活命。”
  各自暗运功力,蓄势以待,只等时机一到,马上便向他群起发难。
  那使银枪的老者白了黑衣人一眼,满是愤恨之色,冷冷道:“阁下究竟是谁?藏头藏尾不算好汉?敢不敢揭开面纱?”
  黑衣人哈哈一笑,却不作答,身形起处,如一只巧燕飞落了林中。
  四老者尽皆失色,纷纷大叫:“啊哟,千万别放走了贼人!”
  操着兵器,展开轻功,一窝蜂追将出去。
  那黑衣人身法好快,转眼不见身影,朗朗笑声隐隐传来,良久方绝。
  显见此人中气充沛,内功精湛,是个罕见的武功高手。
  四老者不料他会突然逃跑,要追终于晚了一步,只追出数十丈,黑衣人早去得远了。
  四人自叹轻功不及对方高明,悻悻而回,尽都破口大骂。
  黑衣人蓦然逃走,四老者相互争吵,都在责怪对方没有看好敌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不热闹。
  朱氏兄妹眼见四人起了内讧,甚是不解。
  巴不得四个老家伙立即自相残杀,拼个你死我活,若四人最终同归于尽,那是再好也没有。
  但四人只争吵忽儿,那赤掌老者大喝一声:“罢了,罢了!人都跑了,我们还在这里内讧,狗屁作用也没有。”
  四人想通道理,这才罢口,个个闹得灰头土脸,甚觉尴尬。
  执刀老者倏然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一脸凄迷之色,幽幽说道:“如今剑谱犹未找到,这二十年来、、、算是白忙活了一场。嘿嘿!哈哈!临了临了,最终罢了!”神情怆然,首先寻径出谷。
  余下三人也是一声叹息,游目顾盼,看着地上朱氏夫妇的尸体,双眼暴射出无比哀怨,绝望之极。
  想必那剑谱对他们来说,早将它视作了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东西,如今朱氏夫妇已死,犹未能由他们口中得知剑谱下落所在,二十年来的劳劳奔波没有半分回报,此时回首历历辛酸,这委实叫人伤心绝望。
  三人呆呆伫立须臾,极不情愿就此离去,摇头晃脑,朱氏夫妇已死,却又无可奈何。
  那赤掌老者忽然哈哈一阵大笑,笑声无比凄凉,对着朱父尸身自言自语道:“朱充,你他娘的果真是条汉子,死也不愿对我们说出剑谱下落,你好得很啊!哈哈!哈哈”说罢终于悻悻去了。
  余下两人相视苦笑,对着两具尸体吐了一口唾沫,这才寻径出林,似乎得不到剑谱,也要践踏一番尸体方能泄恨。
  朱氏兄妹眼见二人对两具死尸还如此蹂躏,真恨不得能将那二人马上千刀万剐消恨。
  直待敌人去得远了,二人方才奔出林来,扑至双亲尸身上放声号哭。
  他们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心痛得如有万矢穿心,早就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把心中压抑的悲愤发泄出来,眼见敌人去远,终于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朱丹阳用手探试母亲鼻孔,母亲已然气绝身亡。
  又探试父亲鼻息,只觉气若游丝,还有一息尚存。
  朱丹阳大喜,叫道:“妹妹,爹爹还有气。”
  随即口对父亲耳畔大声呼唤,“爹爹,爹爹,我是阳儿,醒来,醒来!”
  朱父忽然手指微有触动,抑或回光返照,不几竟然悠悠醒转,睁开眼来,口中兀自鲜血溢出,嘴唇早变成乌黑,面色青一块紫一块。
  亏他内力深湛,又没被毒镖打中要害,这才能强行支撑到现在,假如像妻子一样被射中了心脏,只怕早已死去多时。
  朱氏兄妹见父亲醒转,均是一喜,破涕为笑。
  朱玉英哽声道:“爹爹,你感觉怎样?娘亲已经不在了,你可千万不能再丢下我们不管啦。”说着又已双泪莹然,婴婴淬泣。
  朱父嘴角嗫嚅了几下,想是有话要讲,只是有气无力,说不出来。
  朱丹阳忙将耳朵凑到父亲嘴边,说道:“什么?什么?爹爹你说,你说?”
  朱父其实早已神志不清,只是听了兄妹二人的呼唤,这才于回光反照间清醒过来,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断断续续说道:“快去、、、找你、、、你师伯,也许他还尚、、、尚在人间,不准、、、报仇、、、”一语甫毕,已然撒手长辞。
  朱玉英惨呼一声,昏厥了过去。
  朱丹阳抱着父亲尸身失声痛哭不迭,大叫“爹爹!爹爹!”
  整座山谷笼罩在了一片凄凉哀怨声中,让人听得不寒而栗,山那头也传来“爹爹!爹爹!”回响。
  兄妹二人从小在父母的万般呵护下长大,幼时调皮捣蛋,虽少不了父母的打骂,但天下父母谁不怜爱子女?
  爱之打之,人之常情。如今一日之中,父母相继死去,如此噩耗,凭他们幼小的心灵,如何能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
  回思昔日合家共聚天伦,然从今以后父母永远不在,前路漠然凄迷,将来二人又要如何去独自走完未来人生道路?
  其时满腔哀怨,也惟有在一番真诚的痛哭中倾诉出来。
  朱玉英醒转时,已是残阳西落,倦鸟归巢,整个峡谷已被暮色笼罩。
  朱丹阳傻傻地跪在双亲遗体旁边,缄默不语,双眼布满血丝,异常失落,似乎已经丢失了魂魄一般。
  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其实填塞心中的,只有无尽怨恨和报仇欲望。
  朱玉英一见双亲尸体,心中酸楚,又始放声嚎泣,整个山谷回荡不绝,凄厉之极。
  一勾弯月由天边冉冉升起,照得大地一片银白。
  只是如今人事已非,月色再怎么迷人,也叫人看来心中凄怆,徒增感伤。
  朱玉英抹了抹眼泪,望着哥哥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沉重不已。
  她心中明白,此时哥哥内心的那份痛苦,绝不亚于自己心中的悲痛。
  朱玉英紧紧握住了朱丹阳双手,柔声安慰,“哥哥,别再伤心了,爹娘已经不在了,以后就、、、就只有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你、、、你千万要振作起来。”
  她虽口在安慰,却泪下如雨,比之朱丹阳更为难过。
  朱丹阳轻轻抚摸着母亲脸颊,只觉触手冰凉,母亲那俏丽的容颜,如今却淡然无彩。
  他幼时顽劣,最喜抚摸母亲脸蛋,总说母亲的皮肤要比妹妹滑嫩,竟惹得朱母啼笑皆非。
  直到长大以后,方知乱摸长辈身体乃是亵渎尊范,这才改了轻浮毛病。
  但此时再触及母亲脸蛋,却已人鬼殊途,恍若隔世,那是另一番滋味。心中凄楚,再次黯然神伤。
  直过得良久,这才长长叹了口气,涩声道:“妹妹,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将爹娘葬了吧?”
  朱玉英紧咬嘴唇,极不情愿就此和父母阴阳两隔,然事成定局,却也无可奈何,“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朱丹阳回房拿来两把锄头,来到屋后的山丘上挖了两个土坑,随将双亲尸身背去埋葬。
  一切打理停当,已经是午夜过后。
  如今正值深秋时节,寒霜降临,月落天际,四周一片静谧,雀蝉不鸣。
  朱氏兄妹跪在双亲坟前不忍离去。
  朱丹阳跪在双亲坟前昂首起誓,“爹、娘,你们二老大可放心,只要阳儿一天不死,定会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血恨,阳儿不为你们报仇誓不为人,你们当真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孩儿。”
  朱父虽于弥留之际叮嘱朱丹阳此生不许报仇,但凭朱丹阳倔强个性,这件事无论如何办不到。
  目睹父母惨死那一刻起,他心中早萌生报仇雪恨的念头,想到敌人狠毒无比,活活拆散自己原本其乐融融的一个家,如此大仇不报,那当真枉自为人了。
  朱玉英道:“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银牙紧咬,格格作响,一脸悲愤哀凉。
  朱丹阳望了她一眼,“报仇之事我自己有分寸,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掺和进来。”
  朱玉英不以为然,怒道:“凭什么,凭什么?难道他们不是我爹娘?”
  她虽一介女流之辈,却不畏惧邪恶势力,父母既被坏人害死,做子女的自然该为他们报仇湔辱。
  见哥哥要只身为父母报仇,不要自己掺合,心中难免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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