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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风抚竹海涛声响 雁过林屋书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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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江城,清晨的日光不似午间那般强烈,暖暖地洒在大地、唤醒人们一天的激情。
  马车停靠在府邸门前,车夫打扮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摇晃着脚不时看向大门紧闭的府门。“吱!”百无聊赖之际,木门缓缓打开,一身锦衣的少女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出来。青年连忙坐正,一把掀开车帘,道:
  “少阁……呃!”方才开口,一道冷光望来,将已在口齿中的话儿打住,青年抓了抓鬓边不安分的几缕头发,将话儿转了个头,“姑,姑娘,顾四小姐来了”闻言,轻纱掩面的少女款款下了马车,经过时青年红唇才开:
  “再有下次,你便回去换阿秦来!”说罢,便不再理会青年,柔柔目光看向信步走来的顾忆瑜。待人到身前,小习姑娘微微行礼,道一声,“见顾四小姐好!”
  “小习姑娘多礼了!”见人行礼,顾忆瑜忙加快步伐,扶住了小习姑娘的身子,道,“如此可是看不过忆瑜迟来!”
  “哪里的话!”两人相交,一人赋予真诚、而另一人却带算计,如此一来,要看穿一人的性子怎不轻松!多日相处,对于眼前的这位顾四小姐,小习姑娘只得一句:“好一个千宠百爱得来的大家闺秀!”轻轻搀着顾忆瑜,悦耳的声音响起,“这不是谢过四小姐救‘琴’之恩吗!”
  “能救小习姑娘爱琴的可不是我,我可不敢居功!”调笑的话儿逗乐了少女,顺着小习姑娘的力上了马车,青年已在一旁低头掀开车帘子,正要弯腰而进,忽又扭转过身,看着一脸不悦的小丫鬟,道,“不让你随着,是因你会扰了教学的课堂!今日放你一天假,出府去卖点胭脂水粉玩儿!”
  见小丫鬟眼中现喜悦,顾忆瑜才进马车,小习姑娘随后,青年放下车帘,跳坐车辕边、看也不看眼中写满警告之意的小丫鬟,马鞭一扬、驾着马车向城外驶去。
  马车渐行渐远,市府喧闹声渐消、女儿娇笑明朗,青年脚搭在车辕上,手里甩着马鞭、两眼却不时瞄向避人耳目的车帘。耳边听着两女欢笑、嘴角也不住往上扬起,驾马的声音都带上了喜悦。
  欢乐的时光过得总是快,不知觉间马车已行出城门外、来到了一片竹林前。
  “吁!”青年拉紧缰绳,跳下马车、站在一旁,道,“姑娘,四小姐,到了!”葱白的玉手掀开车帘儿,轻纱掩面的少女略微让开些许,马车内走出另一少女。
  接过青年手中的琴,小习姑娘与顾忆瑜抬脚入了青青翠竹林。
  微风轻轻拂过竹林,带来阵阵悦耳的涛声。日光洒在带着朝露的翠叶之上,孩童的朗朗书声插入涛声之中,合奏出一支动听的乐曲。两少女一路有说有笑,未曾感到时间流逝,人便已来到小院前。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左角竹屋内,白衣儒生一手拿书、一手持教鞭,在席地而坐的学生中间漫步,慢慢将书中字文一一讲解,“这句话告诉我们,在家中要懂得孝敬父母老人;而出门在外呢,要兄友弟恭。做事啊,一定要严谨诚信,要……”
  观望些许时间,顾忆瑜看了看专心教学的少年,眼中含笑,对身旁抱着琴的小习姑娘说道:
  “阿……归海公子已进学堂,看来我们要等上一会儿了,小习姑娘,不如我们去旁屋歇息片刻!”手中做出“请”的动作,无比熟悉地带领着小习姑娘往学堂一旁走去。
  “无妨!”看了眼书生打扮的儒雅少年,小习姑娘便转身跟上明显来过很多次的顾忆瑜,进了堂屋,小习姑娘小心将怀中赤琴放在木桌上,纤纤玉指抚上断弦,道,“本就是突然来访,客应随主便!”
  日渐西沉,一声金属敲击声在院中响起,顾忆瑜看了眼抬杯饮茶的小习姑娘,默默起身离开。
  早已按奈不住的孩童们来不及和先生打声招呼,便欢笑着冲出学堂,最短的时间里消失在竹林之中。等低头收拾书籍的先生抬起头时,学堂中哪还有人在。早已习惯的少年先生重复着以往的动作,一边摇头轻叹,一边加快了收书的速度。
  “归海先生又被学生抛下了?”少女特有的笑声在门面响起,将一心扑在书中的少年先生吸引,顺着声音望过去的眼中,映着一位浅笑言兮的少女,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少年放下手中事,起身来到少女面前,道:
  “忆瑜,你怎么来了?”
  “有人找你,我只是带人过来而已!”
  “找我?谁?”向顾忆瑜伸出的手被轻轻躲开,归海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又很快将其掩藏,一边向堂屋走去,一边问着顾忆瑜。
  “一个归海先生多加夸赞的人!”故意卖关子的话里,带着一丝本人并没有发觉的醋意,却让身旁少年听得真切,嘴角扬笑,道:
  “哦?哪是何人?”边说着,手已放在门上,将门轻轻推开。
  “归海公子!”
  “你是?”看着堂屋内的白衣少女,归海铭再三确认后,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蒙着半边脸的少女,嘴里虽然问着少女,目光却往顾忆瑜的那边望去。
  “这位是潇湘楼的小习姑娘!”顾忆瑜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尴尬,便替小习姑娘将话说了,“小习姑娘的爱琴不小心断了根弦,可城中修琴的师傅正巧出远门了,想请你帮一下忙!”
  “哦!原是这样!”同为用琴之人,归海铭明白爱琴断弦的滋味,忙放下手中书籍,“我先看看琴!”
  “残阳已现世,追风何时归啊?”归海铭的手刚触碰到桌上的琴,耳边突然响起一句用内力传出的话,手便停在了半空中,眼带不善的光芒望向立在一旁的少女身上……
  “驾!”马蹄扬起阵阵烟尘,一队人马不管那烈火阳炎,持马鞭、驾快马越过道道关卡,直至日落时分,终得片刻休息。
  少女渴饮溪中水,抬袖擦拭嘴角水渍,方抬脚,眼便瞪向寸步不离在身旁的两人。其中男子见状,忙卖笑道:
  “圣女,我们堂主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才叫小的跟在左右!”
  “呵!”洛溪天一声冷呵,目光不善地盯着赵明,冷笑道,“那你们堂主有叫你连我沐浴也要跟着?”
  “小的在此等候!”
  “果真是大小姐,在荒山野岭还想着这事!”洛溪天转过身、甩了甩衣袖,小兵的嘀咕声随风入耳,她却如同什么都没听到般继续向水源处行去,视线的余光落在两人身上,嘴角慢慢扬起。
  “啪!”待看不见洛溪天,赵明站直了身,抬手便打在小兵脸上。
  “副堂主?”
  “圣女也是你能非议的?若非是她一门心思不在此,你要吃的就不是这一耳光了!”甩了甩袖,赵明望了眼洛溪天离开的方向,背手找堂主宋子皓去了。
  下江城外,书院旁屋
  “残阳已现世,追风何时归?”
  “什么?”声音入耳的同时,伸向七弦琴的手停在半空中,方才还温文尔雅的少年先生,现却一脸凝重、目带不善地盯着身前这位初次见面的少女。
  “少侠心中自知,何必多此一问呢!”少女露在面纱外的双瞳看了一眼一脸戒备的归海铭,唇齿微启,清冽的嗓音压得极低,只保证近在咫尺的归海铭能听见,“残阳出鞘、七剑现世、相聚江湖,这是祖上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可如今残阳出鞘一月有余,归海少侠为何迟迟不见行动?”
  “你是什么人?”七剑的事,能知道得如此清楚,那眼前少女的身份便值得考量一番了。归海铭默默将手收回,暗暗催动内力,目光如炬地望着少女,只等她开口,再判断是敌是友。
  “家父龙啸,七剑断水剑主!”
  “断水剑主?”虽对少女的身份有所猜疑,但少女真正说出身份时,归海铭还是吃了一惊,虽猜想她定与七剑中一人有关联,却不料她竟是七剑传人!心中暗暗吃惊,归海铭面色却没有表露一丝神色,散去内力,将戒备也收起,视线移向木桌上的琴,开口缓缓道,“姑娘,你说的什么话儿,恕小生不知。至于姑娘这琴,不好意思小生无能为力,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归海少侠你这是要违背祖训?”少年的眉才舒展开,少女那好看的眉又纠结在一起,小习姑娘看着已经下了逐客令的人,道。
  “这里没有什么少侠,有的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看着走近的顾忆瑜,归海铭的声音也放大了不少,“小习姑娘,小生学艺不到家,不能帮到姑娘,实在抱歉!你还是请城中高明吧!”
  “既是如此,小女子便不打扰了!”错身的瞬间,视线略微的偏移,清凌凌的声音再次由内力带着进入还在沉思的归海铭的耳中:
  “少侠违背祖训,对危难中的兄长视而不见,不知可对得起方才教童子们的‘入则孝,出则弟’啊!”
  入夜,潇湘楼,后院
  “少阁主,归海铭拒绝相认,七剑不能齐聚,那我们的计划……”潇湘楼的老板娘看着调试琴弦的少女,一张脸上不见妩媚风情,只见愁眉苦脸。
  “要我说,什么七剑传人,分明就是个胆小鬼,和那个叫叶什么的护法一路货色,都是贪生怕死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白日里赶车青年口中流出,俊朗的脸上满是对话中人的不屑。
  “阿秦,少徵那里有什么消息吗?”将缺少的琴弦重新安上,小习姑娘转身望着屋内的几人,转而望向房梁,清冽的嗓音问着倒挂在粱木上的黑衣青年。
  “有信来:魔教的圣女将到云家庄,随行神龙堂!”
  “云家庄?魔教圣女?”沉吟了一会儿,姑娘站了起来,道,“红姨,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边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追风那边,从归海老夫人和顾四小姐那儿入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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