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十余年的手爪之上功夫，你的手爪恐怕连坚硬的岩石都可以抓出几道痕迹吧。”老公爷凝视着他的眼眸说道，平叔不会跟他动手，而且平叔在公爵府只是一个管家，也不曾有出手的机会，就算是当年行走江湖，平叔也很少出手，因为主角是他，平叔只是仆人。除非老公爷陷入生死之境，平叔才会出手，但是江湖之中能够让老公爷陷入生死之境的高手，只是寥寥数人，这种人已经是武道宗师，不会随意杀人，至少他们已经杀烦了，也许是过了已经杀伐的年纪了，老的时候就也就懒得杀人了，所以不是非杀不可的人，他们都不会杀人，甚至他们都已经很少与人动手了，所以平叔几乎不曾出过手，但是平叔的武功绝对称得上高手。
　　“就算是铁板，我也能抓出一寸深的爪痕。”平叔一脸认真的说道，他不会是说大话的人，能够说出这番话就是说他真的能够在铁板之上抓出爪痕。连铁板都能够抓出爪痕，那人的血肉之躯在他那双手爪面前，就跟豆腐无二。
　　“如此说来被你手爪碰到一下岂非非死即伤？”老公爷望着他的眼眸说道。
　　“如果那一个人的硬身功夫没有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我想是这样的。”平叔非常有自信的说道。天下武功门路极多，大致分为内功，外功，跟横练功夫三种，而硬身功夫就是横练功夫的硬功意思，能够将硬功练到高深之处，达到铜皮铁骨也不是难事，遇上这样的高手，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毕竟他可以说是刀枪不入，而金刚不坏的境界，就算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很难造成伤害。
　　“那么他想必也是血肉之躯，受上你的一爪肯定不好受。”老公爷一脸肯定的说道。
　　“如果是别人肯定，不过他这种人不知道。”平叔摇了摇头说道。
　　“那他的硬身功夫一定很是了得，否则不会连你都不肯定。”老公爷想不出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能够让他如此回来。
　　“他绝不是会练硬身功夫的人，至少那一种人之中没有人练硬身功夫。”平叔很认真的说道，的确，杀手之中根本没有人练硬身功夫，因为那不是最好的杀人功夫，倒是很厉害的防身功夫，所以对于杀手来说，那种功夫就是鸡肋，他们学的都是最好杀人的功夫，不会是这种防身的功夫。
　　“那种人？”老公爷听到了重点，他提到了那种人，他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那种人，如果是一个人能够在淮江之畔不惧公爵府的几乎没有。这是实话，而平叔说的是那种人，那么那种是一种职业，又是江湖人，又是一种人，能够不惧公爵府的很少，其中最先想到的无疑就是土匪强盗，那种人很少有怕的人，也很少有怕的势力。可是淮江没有强盗土匪，那所剩的不多，镖局跟护卫，那也是一种，那些人看似松散，但是背后却有势力靠山，所以不惧怕公爵府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样的人一般都自重身份，不会跟一个青楼女子有瓜葛，就算有瓜葛也不会为一个青楼女子出手，所以老公爷不解。
　　“杀人的人。”这几个字平叔说的很重，老公爷的脸色变得有些诧异了起来，杀人的人，江湖之上杀人的人很多，可是能够无视公爵府的只有一种，就是杀手，这种人谁都不愿意惹，连老公爷也不会惹，可是这种人才是最不该跟青楼女子有瓜葛的才对。
　　“就算是这种人，能够让你生畏的人可不多。”老公爷一脸凝重的说道。
　　“的确不多，不过我在那里不曾想出来他是谁，直到踏入府门的那一刻我才猜出来他的身份，如果在那里猜出他的身份，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直接就会夺门而走。”平叔心有余悸的说道，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这么说你怕他，能够让你承认怕的人，他肯定是一个谁都不愿意招惹的人？”老公爷一脸凝重的说道，他想不到这样一番话会从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人嘴中说出来。这个人跟着自己虽然很少出手，但是见过的江湖高手很多，几乎他所见的江湖高手，他都见过，能够让他畏惧的却是极少。
　　“近年来江湖之上出现了一个极为便宜的顶级杀手，他绝对是所有杀手之中要价最低的一个，你可知顶级杀手之中要价最高的是哪位？”平叔反问老公爷道，江湖的事情老公爷了解的肯定比平叔多，所以这个答案老公爷肯定知晓，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仿佛这个名字本就该老公爷自己说出来才会尊重这个人一般。
　　“要价最高的杀手，自然就是每取一条人命都需要一万两黄金的漠刀冷夜雨。”老公爷一脸凝重的说道，漠刀就形容他的刀，意思就是冷漠的刀，一柄冷漠的刀，杀人自然也是无比的冷漠，他的刀就跟天空下雨一般，很少有人能够躲得过去，至少平叔是没有那个自信躲得过去。
　　“那要价最低的呢？”平叔再次问道，也许一个人这样反复问老公爷或许他会不耐烦。就算那个人是平叔也不会例外，但是这次老公爷没有不耐烦，因为那个人的名字，准确的说那个人的代号，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叫做什么名字。
　　“最低的就是无论杀什么样的人，只要他肯出手就只需要一百两，多一两他不要，少一两也不行，不过他出手条件很苛刻，似乎只杀自己愿意杀的人，而且也从来不替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杀人，所以他是一个那个行业之中唯一值得令人尊重的人。”老公爷眼中出现了一丝肃然之色，很少有人能够让他的眼神出现这种肃然之色。
　　“没错，他就是影剑。”平叔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肃然的神色，那种神色不是对那个人的尊重，而是对他的敬畏，准确的说是对他的剑敬畏。他的剑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只要看到了他的剑影，就代表你的喉咙已经多了一条剑痕，也代表你已经死了。老公爷沉默了，如果是这个人，就算是老公爷自己在那里，也会离开，因为这才是面对这个人在最正确的选择。
　　“你还好吗？”纸窗之外影剑还站着，一身衣服有些褴褛，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至少平叔离开这里到公爵府了，他还是依旧站在了那里，而月莲也是坐在了闺房之中。安静，一直安静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影剑率先打破了这种安静，而任意在这里的就会认出这个影剑，就是每一天他从青楼回家就坐在街道石板之上的那个人。直到影剑说出了这句话，月莲的身躯隐隐颤抖着，眼眸之中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泪花在眼角之中打转，几乎就要落下来了，显然他们是认识的，一个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杀手，一个只是青楼之中的花魁，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认识，而且看着月莲脸上的情绪，显然不是一般的认识。
　　“很好，习惯了。”她尽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尽力保持着自己本来的声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两样，非常的平淡一般。一句习惯了，道出了多少辛酸，他不曾进来，她似乎知道他不会进来，所以她的情绪不再止住，眼角之中泪水哗哗直流，似是已经控制不住，不过月莲嘴中不曾发出一声抽泣。此时的月莲似是脱去了烟花女子的那种脱俗，反倒像是一个极为清纯的女子，清纯这个词永远不可能用在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可是现在的她真的很适合清纯这个词，任何人形容此刻她的气质，都会有这个词，仿佛这才是她的本质一般，这一面几乎没有人见过，连任意都不曾见过。
　　“快了，很快了，等着我。”屋外的影剑的声音非常的温柔，极为的温柔，一个杀手不该有这样的声音，因为此刻他的声音多了一种东西，那就是情，是的影剑对她有情。只要是人就能够看出影剑对她有情，有情，就代表影剑的心不曾真的冷透，一个心未冷的杀手，杀人之时就会犹豫，就会责问自己的心。如果有同样的一个杀手在这里，就会诧异，诧异影剑这样一个有情的人是怎样使出那样的剑法，他的剑很快，很毒，很绝。这样的剑，绝对只有一种人能够用出来，一种无情的人，因为那样的剑本就是最无情的剑，杀人的剑容不得一丝情感。纸窗之后的声音在声音传出之时，就消失了，速度之快跟鬼魅一般，甚至连鬼魅都没有比他要快，月莲这样的普通女子，是不可能发现他走了。可是她能够感觉到，感觉到纸窗之后的那道身影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她就是知道影剑已经离开了，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你可以过得很好的，很好的。”她抽泣了，甚至哭出了声音，声音不大，但是这间闺房之中只要有人就能够听得到哭声，青楼的那些女人都会哭，如果可以，谁愿意流落青楼。可是每一个流落青楼的女子谁又是自愿的呢，如果能够过得好，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入青楼之中。
　　“也许他是为了情，只有情才会让这样人与青楼的花魁牵扯上关系。”老公爷沉思了许久才淡淡的说道，他想了许久，也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影剑这样的人会出现在那里。
　　“情，那样的剑不像是有情之人能够使得出来的。”平叔淡淡的说道，那种杀气绝对只有绝情之人才能够发出来，还有他的剑，那是最无情的杀人之剑，一个有情之人绝对不可能使出那样快的剑。
　　“他与冷夜雨不同，他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至少在他心中都是该死之人，江湖之中这种人会少吗？一百两能够买他们的命，一点也不贵。”老公爷道，的确，江湖之中该死之人很多，非常的多，一百两杀一个该死之人，不多，一点也不多。冷夜雨不像他，只要能够出的起价钱，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冷夜雨都会杀，他不会管自己要杀之人是否该死，只要他杀了那个人能够收到钱这便足矣。
　　“以他的实力杀死一个老鸨，带走一个青楼女子很简单，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平叔一脸不解的说道，的确，那座青楼只不过养着一些打手，那种人对付一些地痞无赖或许能够奏效，但是面对影剑这样的高手，那些人只有送命的份，那座青楼根本挡不住他，带走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没有带走那个女子，那是因为那个女子是卖入青楼的，他想要带走那个女人，只有一种途径，就是赎身，那个女人是淮江之中有名的花魁，赎身的银两肯定不会少。”老公爷一脸饶有兴趣的说道。
　　“所以他才会干这一行，可是以他的身手，就算是跟冷夜雨要一个价钱似乎不过分？”如果他是需要钱财赎身，那么他的价钱应该更高才对，可是他杀人的价钱只是一百两，一百两也许很多，但是对于一座青楼来说，一百两就很少，就跟普通百姓一文钱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不是冷夜雨，如果他杀的人不该死，也许就使不出那种剑法，那些人该死，所以他出剑的速度甚至会更快，他的剑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无情。”老公爷一脸明悟的说道。
　　“那么我也许不该走的那么快，至少他也许不会出手杀我。”平叔淡淡的说道，如果影剑不是难般可怕的人物，他倒是走的有些着急了。
　　“不，面对他，你走才是最正确的，他不会随意杀人，可是不代表他不杀人，至少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只要有一点为难她的迹象，他就会杀人，那个时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时候，也许那个时候他的剑才会更加的快。”老公爷一脸凝重的说道，对于影剑这种人，不能存有一丝庆幸，因为面对这种人，你的庆幸很有可能会让你白白送命，因为杀人对于他而言从来就是最简单的事情，为了那个女人杀人，他的剑或许比传闻之中更加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