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测试

　　大汉和少年对着林苏一番盘问，让林苏有些哭笑不得，但二人话里的那些名称却让林苏心中咯噔一声。
　　夜族、能力者、超级战士……这些人物向来只会出现在漫画和小说里，但是大汉和少年的意思，显然这些在这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林苏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双方语言能够互通，这至少能说明这里不是什么外星球。
　　二人眼见问不出个所有然来，大汉便换了问题：“你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正是林苏期待的，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道：“东方。”
　　“东方？灰林镇的东方不是狼堡吗？你来自狼堡？”大汉疑惑道。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林苏想说的，他摇了摇头，换了一种说法：“一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古国。”
　　“古国是啥？”大汉挠了挠头。
　　林苏心中又是咯噔一声，接着深吸一口气道：“我来自地球！”
　　“地球？地球又是啥玩意？你他娘的耍我是吧？”大汉说翻脸就翻脸，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林苏一通乱指。
　　林苏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绝望。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那大汉再次拉动枪栓，仿佛给自己打气，接着认真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我救了你，那你就必须回报我！”
　　林苏重新睁开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他心中有太多疑惑，只是看这大汉的模样，似乎并回答不了。他想了想，只是反问道：“这里是哪里？”
　　“荒原。”大汉干脆道。
　　“荒原又是哪里？”
　　“荒原就是荒原啊，我怎么知道荒原算哪里？他娘的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林苏无奈，但还是问道：“那我要怎么回报你？”
　　大汉忽然露出邪性的笑容，将枪放了下来，摸着下巴道：“先前还不知道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就凭你这皮肤和模样，卖到城里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苏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大汉这话怎么听都应该用来形容女人才对，用在他身上可就不那么妙了。他想起之前那个贵妇人和她挑走的两个男人，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道：“我跟你差不多啊，哪里细皮嫩肉了？”
　　大汉听到这话一阵生气，捋起袖子道：“你他娘的骂人是不是？”
　　林苏目光落到大汉的手臂之上，瞳孔不由一缩，只见大汉健硕的臂膀之上全是裂痕，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凸起的肿块，显得有些可怕。
　　他下意识少年一眼，少年手臂上和颈脖上同样有些黄绿色的色斑，再看看他自己，确实算得上是细皮嫩肉了。
　　少年见大汉一副认真模样，这时忍不住道：“刘叔，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个活人，你赶紧问问他枪法怎么样啊，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
　　大汉听此，像是才回过神来，骂咧咧道：“妈的，被这个小子给气昏了！快说，你枪法怎么样？”
　　林苏听到‘枪法’两个字，一阵亲切的感觉浮上心头，竟是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容，道：“一般般吧！”
　　“一般般你还笑！”大汉差点一巴掌抡到林苏的脸上。
　　片刻之后，少年给林苏端来一杯看着像牛奶的水和一小块皱巴巴的黑面包，少年的脸上一阵肉疼，林苏则一阵反胃。
　　“吃点东西吧，不管你他娘的是不是超级战士，没有能量都得死！”大汉大手一挥，一副十分大气的表情。
　　林苏不是呆子，从二人的反应已然看出这里的食物只怕无比的珍贵。他对这个世界也有了第一个印象——贫乏。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林苏只得捏着鼻子将东西吃了下去，接着试着下床走动，发现除了身体有些僵硬之外，行动居然已无碍。
　　大汉见此一阵啧啧称奇，随之带着他去往一处广场。广场上插了几根木桩，大汉拿过少年手中的老式步枪，珍而重之地上了两发子弹，递给林苏道：“你有两次机会，如果打不中的话，就等着被卖到城里吧！”
　　林苏接过步枪，花了十秒钟熟悉，接着深吸一口气，抬手就是两枪。
　　“你他娘的……”大汉见林苏如此随意，立刻大怒，只是他一句粗口刚到一半，又陡然停了下来。
　　三十米外的一根木桩应声而断。
　　“枪法不错……”大汉强行补上了下半句。
　　少年更是被惊呆了，他赶紧跑过去检查木桩，看了半天之后奇怪道：“怎么只有一个弹孔？”
　　“因为他两枪都打在了同一个地方！”大汉不知为何兴奋起来，搓着手说道。
　　“真的？”少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子，你很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刘憾地混吧！”大汉随之一拍林苏的肩膀，拍的他一个踉跄。
　　林苏站稳身形，若有所思。从大汉让他测试枪法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了，因为他唯一的长处，或许正是枪法过人，这其中的原因，则与他曾经的身份有关。
　　但他对这个世界是如此陌生，所以在弄清刘憾地的真实目的之前，他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就在林苏思索着要不要旁敲侧击，打探对方用意的时候，大汉再次搓着手道：“这下好了，有了你小子，狩猎小队总算有个模样了！”
　　“狩猎小队？”林苏下意识问。
　　大汉没来得及说话，刚刚跑回来的少年已经抢着道：“对啊，镇上已经有好几只狩猎小队了，但是刘大哥的队伍却始终凑不齐人，有了你人就齐了！”
　　“狩猎小队很重要吗？”林苏又问。
　　这次是大汉开口，语重心长道：“荒原上食物匮乏，不会打猎的人是无法生存的。但是那些野狼啊暴熊啊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单独的猎人只能送死。”
　　林苏大致明白过来，他看了看大汉和少年，猜测道：“那所谓的狩猎小队不会就我们三个人吧？”
　　少年点头，面貌粗犷的大汉则露出一丝尴尬。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大汉的态度立刻大有转变，主动问起了林苏的名字。双方互报姓名，林苏已经知道大汉叫刘憾地，不过没想到少年的名字更加霸气，叫作李霸天。
　　林苏当真是有些佩服，大汉和少年这种名字要是放在中国古代，保不准就是将相之才。
　　刘憾地也向林苏明言，自己的狩猎小队一直差一个人，只要林苏能够填补这个空缺，他们就能大干一场。猎物双方二八分成，当然是林苏二，刘憾地八，然后看林苏的表现，短则一年，长则三年，才能自由离开小镇。
　　大汉说完，一副你快跟我讨价还价的表情，看得林苏哭笑不得。
　　对于林苏而言，他对二人本就心存感激，只要对方没有恶意，那就万事好说；再者，不管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有个落脚之处，于是略一思索后便答应了下来。
　　刘憾地见林苏如此配合，也是十分满意，又语重心长道：“实话跟你说吧，你别看我长得凶狠，实际上却是这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大好人！你遇到我算你幸运，以后要好好干知道吗？”
　　他说罢，又看了李霸天一眼，李霸天赶紧点头。
　　林苏无言，只是刘憾地如此性格，反倒让他安心不少。
　　接下来刘憾地便带着他熟悉小镇。此时已是黄昏，小镇上没有什么行人，而街道两旁的房屋都不高，家家户户都关着大门，里面大多没有灯光，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小镇的面积不大，方圆不超过一平方公里，二人很快逛了一圈，来到镇上唯一的酒吧之前。
　　“请你喝一杯吧！记得以后要好好干！”大汉站在门口，很是下了一番决心道。
　　林苏对酒并不感兴趣，看着大汉肉疼的模样正要拒绝，但是一想到酒吧向来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也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酒吧里灯光昏暗，酒客倒不少，众人看到刘憾地不知为何都会互相会心一笑，随之有人开口问道：“刘大个，听说你终于找到帮手了？”
　　“哈哈，不会就是这个瘦小子吧？”
　　“生面孔啊，你这么随便带人到镇上，不怕雷欧镇长找你麻烦吗？”
　　“雷欧镇长怎么会找他的麻烦？他可是镇长的得力助手呢，哈哈……”
　　“睁眼瞎啊，怎么会相信这么个没用的人，看来镇长真的是老糊涂了！”
　　自从第一人开口之后，调笑声便不绝于耳，林苏没想到刘憾地混得这么惨，也终于明白刘憾地为什么会经常去那个山谷“救人”了。
　　倒是刘憾地自己面不红心不跳，带着林苏径直走到吧台前，敲了敲桌面，大声道：“来两杯深水炸弹！”
　　“哟，这么阔气！”
　　“打肿脸充胖子，好玩好玩！”
　　林苏看了刘憾地一眼，只见对方目不斜视，只是哼了一声道：“一群小人，再怎么蹦跶，雷欧长老不还是选了我？”
　　林苏若有所思。从酒客的话里推断，刘憾地应该得到了镇长的重用，偏偏自己又没有什么势力，因此急需人手，这就让刘憾地救他这件事情变得合情合理了。不过从刘憾地的人缘和处境看来，自己以后也得小心一点。
　　两杯酒推到面前，刘憾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却满足地呼了长长的一口酒气，看得林苏直想捂脸。他端起酒杯做了做样子，便开始观察四周，从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第一眼之后他便忍不住皱起眉头。这间酒吧是用石头搭建而成，粗糙的原木长桌和墙壁之上巨大的壁炉颇有些十九世纪欧洲小城的风格，而真正让林苏皱眉的，是每个酒客的手边都会放着一两把UMP系列冲锋枪或者S686霰弹枪。
　　混乱、无序，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第二印象。
　　酒吧老板适时的出境，递过来一小碟肉干，嘿嘿笑道：“两杯深水炸弹还附送一碟野兔肉，我够意思吧？”
　　刘憾地双眼一瞪：“老子上次拿来的正是整整半只岩羊，就值这点东西？你是吸血鬼吗？”
　　“吸血鬼？嘿嘿，大家现在可都叫他们夜族！我倒希望自己是个夜族，可惜他们看不上我这个肮脏的荒原人啊……”
　　“夜族就是吸血鬼？”林苏又吃了一惊。
　　酒吧里十分嘈杂，林苏二人又坐在吧台附近，林苏很难听清酒客们都在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尽可能不露痕迹地四处游移着，当无意间落到墙壁上一张海报之上的时候，陡然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制作粗糙的海报，上面画着一辆吉普越野车，车上一个大汉端着AK系列的冲锋枪仰天呐喊，头顶上是几个猩红色的大字——荒野佣兵团。
　　一个佣兵团的招募广告，这在正常的世界无疑是难以见到的东西，但既然已经确定这里不是原来那个世界，那么林苏倒也不会太吃惊。
　　只是在海报右下角的位置，写着一行小字——招募截止日期3035年。
　　“3035……”林苏轻轻念着这个数字，陷入了长久的呆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