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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年的风,是一阵抓不住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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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耍外联部长之后,我俨然成了宿舍里的英雄,尤其在小胡眼中;但万事总有例外,那就是老高。
  因为这件事过后,全校学生都知道四号楼的男生爱窥看和起哄。更搞笑的是,那天我对着“喇叭”说的一通话,被宿管大妈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然后以卡通报的形式,贴在了每个宿舍楼下的大门上和公告栏处。
  于是,整个宿舍楼区,就再也没有情侣们亲亲我我,少儿不宜的身影了。老高攒钱买的高倍望远镜也就成了摆设,导致他整天在宿舍唉声叹气,非要将他的望远镜双倍价钱卖给我,还美其名曰贱卖。
  受不了老高整日的碎碎叨叨,我趁着老高上厕所的空档,溜出了宿舍。临走时,我还不忘拉下一号坑上方的水阀开关,溅了正在蹲坑的老高一屁股水。老高吓得手机差点掉便池里,回头看到一脸坏笑的我,裤子来不及提就追了出来,但还没走两步,就被自己绊倒在满是脏水的厕所里。
  人间十月芳菲尽,云龙桂花始盛开。虽然已经是十月中旬,但整个象牙塔都弥漫着桂花的味道,混合着徐州冷冽而清新的空气,吸入一口,让我想起向阳外婆家的桂花冰雪梨。
  走在雪白的林荫走廊中,感受着阳光透过廊顶的常青藤枝,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斑驳的树影;有在这里看书的,或在这里畅谈的,我想,也许这就是我所向往的象牙塔生活吧!由于年代和小广告的原因,一些柱子的白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青色的柱体。如果抱一把吉他,在长廊的凳子上弹一首沈庆的《青春》和《岁月》,想来,应该会很应景。而事实却是,以上全是我脑海里假想的场景,真实情况是我一边走一遍边在心里默数:一对狗男女,两对狗男女······等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我将头扬起45度,仰望湛蓝的天空,在心里长叹一声:好一堆狗男女啊······
  实在受不了长廊里情侣连体婴儿式的腻歪,我裹紧衣领,走出了长廊。
  还没走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本以为是老高穷追猛打的电话叨扰,可当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慕奕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慕奕是我的初恋;都说初恋是一段傻傻的,纯纯的故事,我和慕奕的故事,也傻纯苍白,让人窒息。十三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外出求学,也是在这一年,我遇到了慕奕,一个坐在我前排的瓜子脸女孩。
  初恋时我们并不懂得爱情,我和慕奕的初恋,更多的只是两个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因为彼此的好感,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有了小说里的热血轻狂,缺少了电视剧里的青春放浪,我们从未牵过手,也很少言语交流,传小纸条成为我们经常做,也是唯一做的事情。是青涩还是傻?是青涩也是傻!
  虽然什么也没有,好事者还是将我们的事报告给了老师。结局可想而知,我们被迫分手了。老师苦口婆心的说教,而我们也真的不够勇敢,不够喜欢对方,所以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
  之后的四年,我和慕奕在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偶尔看到她独自一人,想上去和她说句话,都会因为她躲闪惊慌的神情而停住脚步;偶尔的不经意擦肩而过,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尴尬,尤其是她。
  原本以为高三也会像以前一样,就这样过去;慕奕却在一个傍晚拉住我,至于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但是当晚,我却兴奋的一晚没睡觉,脑海里不断在重复一段话: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她和我一样,也都还在这里!
  第二天,在同样的地方,我喊住慕奕,给了她那封我在被窝里连夜写的情书:告诉他我一都在,从未离开;告诉她我一直都喜欢她,从未更改。之后的两个月,是我们相处最愉快的时光,我告诉慕奕,我会努力,和她考同一所大学。
  然而,两月后的一天傍晚,当我和慕奕走在学校的钟楼下时,她突然停下来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突如其来的五个字,让我措手不及,仿佛一瞬间血液凝固,嘴麻的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我们先不联系,努力备考,一切等高考完了再说吧!”慕奕微笑的对我说,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开了。而我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
  我尝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安心复习,可是越尝试越无法平静,脑海不断重复那个傍晚的画面。
  一个星期过后,慕奕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生谈恋爱的事传入我的耳朵,我就再也无法安心的复习了,甚至连最后一段中学时光是怎么度过的都不记得。高考成绩出来后,慕奕和那个男生考入了江南的同一所大学;高考失利的我选择了北方,来到了徐州。
  虽然距离隔的有点远,但在入学没多久,我就在QQ空间上写下了:我心一片磁针石,不指江南不肯休。求而不得的心态,让我不知道这是喜欢还是不甘,始终辨不清真假。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而我确实也那样做了。
  慕奕在一小时后回复的状态:痴情到这种地步,我也无话可说!看到这句话时,我才知道,我的这种执着,让慕奕感到了为难和难堪,毕竟她的身旁已经有了新男友。
  在机房的角落里,我独自坐了一下午,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反复回忆过去的种种,也反复问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是否都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我问了自己一个下午,始终没有得到答案;即使知道答案又能怎样?于我,不论什么样的答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曾经,我曾以为小鸟飞不到江南,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越沧海的勇气;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小鸟飞不过沧海,而是江南那头,早就没有了等待!再见,我的初中时代女生,祝你幸福!”在QQ聊天框上打出这一段字的时候,泪水已经充满了我的眼眶。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刚才那一下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仰头看着老旧的天花板,心里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为难自己,只是从未面对,不愿承认而已。一阵风吹过,卷着杨花沾到我的脸上。我取下沾着泪水的杨花,放入口中,感觉很咸很咸。
  那一年的风,是一阵抓不住的悸动,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弄丢了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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