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舅妈病了

　　舅妈病了，住进了医院。作为外甥的我，那是必须要去看望一趟的，特别是我这种靠了舅舅的关系，才有机会进城上班，而又备受舅舅舅母照顾的人，这是一次表现的机会。应该买些营养品，而且还不能差了。舅舅有两个女儿，她俩都比我小，那是一个比一个孝顺。大的今年上大四，听说工作单位都找好了。二的上大一。这二人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补品。这是爸爸的，那是妈妈的，老头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如果我的差了，我自己都觉的没面儿。买什么呢，小超市的东西不可靠，还是到大超市买吧，起码品种多，有得挑。
　　爱佳超市是本市最大的超市，而且是三家连锁。超市分两层，一楼是瓜果蔬菜和日常生活用品，我上了二楼。货架上满满的商品，好多新鲜品种没见过，立刻感到自己是个土包子。进城打工四年了，舅舅舅妈身体一直好好的，还没住过医院，我是第一次看病人。逢年过节吧，春节是回家过的，只有中秋节有机会。特定的节日，月饼加白酒再加水果搞定。没经验真的没经验，看的我头昏脑胀眼花缭乱，脑门上汗都下来了，不知买哪个好。
　　“你好，需要帮助吗？”
　　一位美艳少妇站在我面前，和蔼地问我。我被惊醒，同时也吓我一跳，我太专注了。我对她笑笑，无奈的摇摇头。
　　对于我的惊慌失措，她没有窃笑，依然和蔼地说：“是不是拿不定主意买啥？”
　　我稳定一下情绪说：“就是，看花眼了。”
　　“我帮你选吧，你干什么用？”她非常诚恳、非常温和的问我，不光是声音听着舒服，她那双眼睛也闪耀着关切和爱抚的光。
　　“是看病人，想买些营养品。”
　　“是长辈还是领导？”
　　“是舅妈，在住院。”
　　她表现的异常的关切，凝聚着眼神看着我问：“喔，很严重吗？”
　　“不是大病，就是三高一类的病。”
　　“我帮你找找”她也是从这头看到那头，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最后拿着两桶奶粉样子的铁筒递给我。“这是中老年人用的补品，它含有多种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滋补效果好，价格中上，也拿得出手。”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然后说“没必要买很贵的东西，也没必要买很多，舅妈是长辈，多陪她坐坐说说话，那是最好的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心里暖洋洋地，是一种特别轻松的感觉，我只剩笑了。
　　她见我只是傻傻的笑，柔和的对我说“你再拿一箱纯牛奶就行了，纯牛奶不含糖，适合病人用。”
　　我连连点头道谢。
　　“不客气”，她说着伸出了手，这时候我真的感动了，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停地谢谢你谢谢你。她握住我的手不放，呵呵地笑着看着我，是从上看到下再从下到上看了个往返，而后又紧紧地盯住我的眼睛，好相要看透我的心，让我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我姓沐叫沐蓉，是沐浴露的沐，叫我沐姐吧，我肯定比你大。”她也一直在笑，笑得温和而善良，一点做做都没有。握着我的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我感到无比的温暖。我告诉她我叫杨玉。她掏出手机对我说“留个电话吧，下次我还帮你选。”
　　我说了我的手机号，她打了我的号，我的手机响了。“好了通了，我记住你了杨玉弟弟。”她说完了，但是握着的手依然没松开，依然审视着我的眼睛。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妥了，觉得自己有些贪婪。男人不能太贪，贪得无厌的都是下三滥。
　　我赶快放开她的手，“谢谢沐姐，谢谢沐姐，认识你真是太高兴了。”我已是语无伦次了，没办法，我第一次长时间和美女握手，她又是那样的尊贵优雅。
　　“好的弟弟，下次还来。”
　　我又拿了一箱纯牛奶，直奔医院而去。这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魂不守舍，更有一种幸福满满的感觉。美艳的沐姐，体态丰盈气质高雅，举手抬足间，贵气逼人，骨子里蕰含着雄厚的雍容和富贵。一双睿智的绣目里，有一种摄人心魂的气势，我感到很幸运。
　　我高考没考上一本，分配的学校不理想，就放弃了上大学，凭借舅舅的关系，在这盛荣市上了班，当上了电力公司的外线电工，工作之余跟舅舅学武。舅舅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少年时投奔少林学武，学得一身少林功夫。得意于此，在去年的全国比赛中，我拿了金牌。我今年二十三岁，整整四年里我一心习武，从没有过和女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过，心里的冲动实在难以平息。
　　现在是早春，刚刚过了元宵节。盛荣市地处祖国大西北，祁连山东麓。春天来了，冬季的寒潮还依依不舍离去。街上的行人还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可我心中的热浪已将我带到了暖春。
　　我进了舅妈住的病房，舅妈背靠着床头坐着，腿上盖着医院独有的白被子。打着吊瓶的手平放在床上，她正喜笑颜开的和别人说话。陪她说话的是两个男人和一位妇女，一个是舅舅，另一位男的是市文化局的陈伯伯，我参加市武术比赛见过。进门先向长辈打了招呼。舅妈大呼小叫的说开了：你看看吧，一个个都往医院跑，老年人血压有点高正常的很。而后慈爱的对我说“没事的小玉，过年没管住嘴，好吃的吃多了，调理几天就好了”。
　　舅妈的病不严重，高血压定了性，血糖和血脂也有些高，还算不上病，但已经敲了警钟。我坐在床的另一边，尽量说些宽慰的话。
　　舅妈永远是慈祥可亲的一个人，典型的贤妻良母，没见过和舅舅斗过嘴，也没见过和两个女儿发过火。而且自己也保养的白白胖胖的。舅妈爱干净，不论什么时候去她家，都是干干净净的。和舅妈说了一会儿，又问舅舅身体情况，其实也是多此一问。舅舅是我武术教练，我跟他学武四年了，是我师傅。他走关系把我弄到城里，一半是为我的前程，一半是为传承他的武学。我每个周末都去专门跟他学武。他身体棒棒的，我知道。
　　我再问陈伯，他干脆站了起来，伸伸胳膊跺跺脚，而后故作态势的说：“能吃能睡，手脚灵活，头脑清醒，没毛病。”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舅妈指着陈伯身边的妇女介绍说：这是你陈伯母。我赶快站起来说声：伯母好。伯母一脸的喜悦，伸出手示意我坐下：“好好，孩子，坐下说话。”
　　这时候舅舅说话了：“老陈你不是要装修房子吗，反正是你俩住，又不赶时髦，让我家小玉给你做，他会这个。”
　　陈伯难为情地说：“这不方便呢，他还要上班。”
　　舅舅说：“你又不着急住，仨月俩月都可以，他凑空就干了。”
　　四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舅舅拦下的活，陈伯又是舅舅的好朋友，我只好痛快应承下来：“不急着住的话没有问题，最多三个月就干完了。”其结果是所有人都喜笑颜开。话题也从得病治病转移到装修房子上，大人说话，我只有听的份。看桌子上有橘子，就剥个橘子递给舅妈，看舅妈吃橘子，听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