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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采云向前两步，道：“阴先生，您的武道深不可测，手上还有着顶阶轮回兵，个人更名列咱们龙冠王朝‘四大至尊高手’，在我们看来，只有你让别人惨的份，您自己又怎么会惨呢？而且还是最惨，不可能吧？”
瓜友们早已连连吐口水了。
穷丝们啥都可以不恨，最恨的就是看到别人在自己眼前扮穷。
我穷，我接受。你富，我也不眼红。但要是你这富人来扮穷，那不是打我们穷人的脸吗？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一定要保持我们阶层的纯洁性。
阴无望叹道：“商宫主，您这句话，非常适合三个月前的我。”
“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了？”所有人都在问。
但他们只是心中想想。
却有一个人问出声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蔡爽灵。
阴无望恨极，怒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蔡爽灵神态很坦然，道：“抱歉，业务太忙，人也老了，记忆力也衰退，我是真的忘了，麻烦前辈您还原一下当时情况。”
阴无望的眼中有东西在闪动，那绝对不是泪光，也不是感动，更不是星辰大海，而是寒光。
如果寒光可以杀人，蔡爽灵已经碎尸万段；
如果寒光可以种树，蔡爽灵身上已经是大兴安岭；
如果寒光可以酿酒，蔡爽灵已经可以收购茅台；
如果寒光可以让人怀孕，蔡爽灵已经开上连锁幼儿园。
如果寒光可以写小说，蔡爽灵现在已经是网文界大神。
寒光终于闪去，阴无望长叹一声，道：“既然你不怕说，那咱们就当着天下好汉好好地掰扯掰扯。”他微微闭上双眼，道：“那是一个微凉的清晨，雾气还没散去，那一碗浓浓的豆浆的雾气也还没散……”
“大哥，我们这是要拍《舌尖上的王朝》吗？还是要拍《永和大王传奇》？”商采云忍不住笑道。她表面是在开玩笑，但她却是有谋略的。
这个阴无望，虽然长得已经足够阴冷，但他的实力更可怕。
只有想尽办法让他生气，失去冷静，这才是对的。
一个高手，只有失去冷静，他才会出错。
阴无望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为之气结，一时说不上话来，脸都憋得有些红了，脖子也有些粗了。
商采云对着机灵鬼使了个小眼神。
机灵鬼立即领会，开口道：“我也是当事人，来说吧。你当时穿过豆浆的雾气，看到了世界上最干净最明亮最无邪的一双眼睛。你从这一双宝石一样的眼睛之中又看到了自己，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你从你自己的眼睛最深处，看到前生，看到来世，看到……”
吃瓜群众们的智商立即不够用了，纷纷互问：“人生需要这么复杂吗？”
端昊王爷对着身旁的陈心海叹道：“这个小家伙，太能扯了。”
袁四海飞快接话道：“我很喜欢他呀，太逗了。”他瞥了一眼陈心海，道：“不象某些人，总是拉着个脸，仇大苦深的。”
陈心海微微一笑，道：“我也很喜欢他，他完全不按套路，永远不会让敌人舒服。如果想活久一些的话，一定要做他的朋友。”
场中，阴无望气极，怒道：“当时我透过豆浆雾气，看到的是你这小鬼！天呐……”
他四十五度望天，嗟叹道：“我那天为什么非要去喝豆浆呀？就算要喝，喝完就走不就好吗？为什么要看那雾气呀？雾气为什么不能再浓一些呢？为什么非要让我看到这个小鬼的眼睛呀？这小鬼的眼睛为什么这么有欺骗性呀？”
这一连串的天问，把老天爷都问住了。
端昊王爷忍不住问道：“阴先生，本王朝的永和大王共有两万家分店，这两三个月全都倒闭退租了，是不是你干的？”
阴无望冷哼一声，道：“是的。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为什么？”瓜友们不明白了。
吃瓜太多，当然智商倒退喽。
阴无望恨声道：“如果我开酒楼，我一定在门口贴一张告示：姓蔡的不准入内。所有客人，一定不要在本店与姓蔡的人有任何交流，包括目光交流。否则，出现问题，本店一概不负责。”
“有这么严重，这么夸张吗？”瓜友们不信。
“有！绝对有！”阴无望很肯定地道。
端昊王爷的好奇心上来了，道：“还请阴先生把你们的事细细描述一下。小机灵鬼，不介意吧？”他转头问小鬼。
蔡爽灵笑了，道：“求之不得呢。”
阴无望叹了一声，道：“我看到了他的双眼，有些一楞，因为我从来没看到过谁的眼睛这么有灵性，包括与我齐名的那三个家伙，他们双目之中的灵性，也比不上这个小鬼。”
吃瓜群众们又惊了：这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呀？
难道，四大至尊高手，也有爱恨交加？
或者，爱极生恨？恨极生爱？
今天的瓜，太一波九折了，怎么吃怎么有。
机灵鬼又是得意地笑。
凤老太太也是得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对阴无望道：“你这人虽然坏，但眼光还是不错的嘛。这小机灵，确实灵气逼人。”
阴无望眼神突然变得狠毒和疯狂，恨声道：“老太太，您这是在损我呢！什么眼光不错，我这是眼瞎得很呢，瞎得不能再瞎了。”
商采云马上发挥顶级演技，很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喜欢火上加油。
阴无望叹道：“这个小鬼只扫了我一眼，就对我说：哎呀，这位大哥，你是我见过的，甚至是我梦中见到的，修为最高的人，比那四大至尊高手还高。”
商采云笑道：“他也没说错呀，你有什么可怀恨的。”她心中却明白，这肯定只是小鬼的开场白而已，他当时肯定是在开始下套呢。
当时，阴无望心中其实是挺开心的。他外形不佳，气场又太足，很多人一见他就怕。这个小鬼不但不怕他，嘴还那么甜，还净讲实话，当时他对这小鬼还蛮有好感的。
尤其是发现他灵气如此逼人，更衬得他那小嘴甜得很有真实度。
当时阴无望只是笑笑，不说话。那小鬼直接端着一碗豆浆坐过来，直接坐到同一桌。他也没赶他走，只是抬头问了一句，道：“我们认识吗？”
小鬼点头道：“认识！”
阴无望道：“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才，透过开满雾气的豆浆。”小鬼套用一句歌词来解释。
阴无望无语，刚想起身离开，那小鬼又叫道：“这位大哥，我会算命，会测天机，我刚才透过豆浆雾气，一眼就看出，你五年之内必定要突破大雷劫，而且渡劫之时你会很顺利。此时我脑中甚至已经出现一副画面，你渡劫时，身上共有两件高阶轮回兵三件顶阶轮回兵，很是威猛神武呀。”
他说得很肯定，阴无望不禁有些心动，道：“真的假的？”他当时身上已经有一件高阶轮回兵和一件顶阶轮回兵，而且确实打算在两三年内突破紫微之门，挑战大雷劫。
两三年之内，要再增加一件高阶轮回兵和两件顶阶轮回兵，那简直比渡大雷劫还难。
那小鬼瞄了一眼他手中之物，惊声大叫，道：“这位大哥，您为什么要喝豆浆呢？你天赋这么高，未来苍龙大陆的武道上限得靠您来一刷新高呀。您知不知道，修行之人只能喝仙露或仙茶仙泉，喝别的会严重影响修行的。”
阴无望笑了笑，道：“不要紧的，偶尔喝一次而已。”
他觉得这个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脸上居然荡漾起温和的笑容。。
当然，事后，他恨不得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深深的窒息和羞耻。
为这小鬼的梦想而窒息，为自己的愚蠢而羞耻。
那小鬼拉下脸来，很严肃地道：“一次也不行。说好了不喝，就一天都不喝，少一天都不行。“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人生在世，争权夺利，还妄想征服天地，这都是欲望，狂妄的疯狂的欲望。权力是欲望，美色是欲望，美食是欲望，七情六欲都是欲望。这一碗小小的豆浆，看似很简单，但它的本质也是欲望，是我们的七情六欲。”
阴无望已经彻底无语。
他说得都没有错，但俺也只是想喝一碗豆浆而已嘛，至于嘛。
突然，阴无望脑子一抽，紧紧地盯着那小鬼，问道：
“小娃娃，你认识我师父？”
“不认识。我都不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师父叫作陆一。”
“真不认识。姓陆的我只认识一个，叫作陆虎，名揽胜。”
“那你刚才那番话为什么跟我师父四百五十三年前所说的一模一样呢？”
“不知道。可能因为他是老师，我也是老师，大家都比较懒，都是从网上当的教程，当得有点雷同了吧。”
“你多大？”
“今年二十一。”
“你这教程什么时候当的？”
“一个月前，破解版的。”他补充一句：“绿色破解版，不用安装的那种。”
“你教什么课程？”
“欲望法则。本硕连读，国家承认学历。”
“哪所学校？”
“不想说。”
“为什么？”
“国家不承认这所学校”
“有这等事？”阴无望实在理解不了。承认学历而不承认学校，这是什么神操作？
小鬼突然暴跳如雷，拍案而起，恨声道：“如果学校被国家承认，我还需要跑到这个破店喝这种难喝的破豆浆吗？既然追求欲望，难道我就不会去追求高级一点的欲望吗？”
他越说越气，拔腿就往店外走。走到店门，他回眸，很严肃地对阴无望道：“我们普通人注定要与欲望纠缠一生，痛并快乐着。但是……”他话题一转，神态更严肃了：”我们可以，但是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凭什么？”阴无望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因为你是强者！你有你的使命！”小鬼扶着门口，直接开唱：“我们都执着于征服天地，我们都痴迷于七情六欲；我们都执着于今生今世，我们都痴迷于空空假相。我们都一直忘了自己，那个一直被遗忘的自己……”
他边唱边走，边走边唱，最后变成了醉酒般的呓语：“这一切都是不对的……我们可以忘了自己，你却不能，你也没资格。别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是强者，你要拯救世界，你有你的使命和责任……”
然后，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然后，打了雷。
然后，天全黑了…
阴无望站在街中，豆浆也不喝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想起他的师父，那个离开他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师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