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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九重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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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悠明惊疑不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楚尘笑一脸的不高兴:“你们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然后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恶心兮兮的女人!你们呢?”
  柳悠明可不敢说他看到了自家大小姐红纱缠身的样子,含糊道:“我也一样,大小姐、楚小姐,你们呢?”
  柳素霜本就素白的脸此刻变得惨白,她一脸的恶心:“我大致上也和你们一样,不过冒出来的是一群肥佬!恶心死我了!”倒是少见她这么失态的样子,看来真的把她吓得不轻。楚庭月捂着嘴,面有菜色,只点头不说话。
  “相思门搞什么鬼啊!专门来恶心我们的吗?!”楚尘笑愤愤低吼。
  “哎对了,你们家那个下人呢?”柳悠明回头看去。楚明翊依旧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见柳悠明问起他,终于抬了抬眼皮:“和二位一样。”
  楚尘笑反而阴阳怪气起来了:“怎么?这难道不是给有星盘的人设立的考验吗?为什么你也会遇到?”楚明翊眼珠微转,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皮耷拉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各位都是想上相思门的人吧,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柳素霜平静下来,率先迈出步子。
  “柳小姐请等等。”楚明翊突然开口说话了,众人惊诧地看向他。
  “迷雾出现在第一千一百一十一阶,估计是有规律的,相思门的考验应该都是设在特定的台阶上,经过就会触发,所以不用走路了,可以用更省力的方式上去。”
  “哟,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博关注乱说?”楚尘笑问道。
  “少主若是不信,大可返回去数数。”楚明翊不咸不淡地回敬道。
  “你!……”楚尘笑被呛住了。
  柳悠明掐了个指诀,从他们所在的台阶引了一缕风下去,风经过了什么,遇见了什么,都以只有施术者才能理解的波动反馈回来。
  柳悠明确认后,对其他人说:“确实是一千一百一十一阶台阶,我确认过了。楚兄身为没有星盘的普通人也有这般本事,佩服,佩服。”
  他并没有看见,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氏兄妹齐齐黑了脸。
  柳悠明没有感觉到背后滚滚的杀气,朝着楚明翊伸出手去:“楚兄并无修为,我正好是风象星者,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柳素霜立在楚庭月身旁,看了眼面黑如锅底的楚氏兄妹,再看了眼尚不知道把楚家得罪了的柳悠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楚明翊也不答话,就这样用他不见悲喜的眼神看着柳悠明。
  最终还是楚庭月权衡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要也把柳家得罪了的好,开口打圆场道:“柳兄何必呢,我们楚家的人,我们自己带,不烦柳兄出手。”同时用手肘一捅楚尘笑,用眼神示意他。
  楚尘笑一皱眉,不情愿地掩去了眼中的嫌恶之色,不动声色地上前把柳悠明推开,抓住了楚明翊的手腕:“庭月说的没错,不劳柳兄出手。”
  柳悠明讨了个没趣,打了个哈哈揭过去:“也是,是我逾越了。”转身掐了一个“召剑诀”,他的佩剑“思华”就从腰间的青铜缠花剑鞘中“铮”地一声脱出,稳稳地浮在他面前五寸,离地一寸处。剑身纤长轻薄,呈冷灰色,锋利的剑锋隐隐泛青,与缠着黄铜花枝的剑鞘相比朴素的多。是柳蓬泽在找人给柳素霜造剑的时候一并造的。
  他一脸讨好的微笑伸手向柳素霜:“大小姐,请。”柳素霜毕竟修为不如他,爬了一千多阶也有些累,何乐而不为呢?目含赞许地看了柳悠明一眼,也召她的剑“月明”出鞘。她这把剑不同于楚庭月的那把泛着七彩琉璃的色泽,通体呈银灰色,看似毫不起眼,实则雕着隐秘的白云仙鹤和海浪花纹,低调奢华,实属上上品。她矜持地把手递给了柳悠明,柳悠明珍惜地将她温软的嫩手纳在手心。风象星者独有的御风能力发动,二人对着楚氏兄妹略一颔首,先一步离去。
  楚明翊的手腕被楚尘笑拽的死紧,楚尘笑看不起他,连逢场作戏也要使些坏招,故意用了灵力拽着,他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可楚明翊仍然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沉默着目送柳氏二人离开。
  楚尘笑见他没反应,不耐烦地喝令道:“发什么呆?!走了!”十分不情不愿地楚明翊踏上他的剑,与楚庭月一起御风而上。
  果然不出楚明翊的判断,两千两百二十二阶时,他们又进入了一重迷雾。还带上了他们本没有的感受——饥饿,里边是满满的山珍海味。柳氏二人都辟了谷,楚氏兄妹是野大的,经常不吃饭跑出去玩,楚明翊身为不受待见的下人本就饥一顿饱一顿的。
  三千三百三十三阶,是堆成山的奢侈品,有些对于四位大家少爷小姐都是极难一见的绝世珍品,柳素霜和楚氏兄妹是以“以后我当了家就会把这些东西塞满我家仓库这个时候羡慕什么”的骄傲心理看待的,柳悠明是没野心连带着没什么物欲,楚明翊像个得道高僧,看破红尘超然物外。
  四千四百四十四阶,是成群的仆人舒适的软床和争先恐后替自己去办一些可大可小的事情的得力干将,楚尘笑和柳悠明有点动心。
  五千五百五十五阶,是犯了错还口出狂言的下人,楚氏兄妹一个没忍住,在幻想里把他抽了一顿。
  六千六百六十六阶,是在各个方面绝对碾压自己还不留给自己一丝面子的欠抽的家伙,除了楚明翊,四人都有点恼火。
  七千七百七十七阶,是无数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和以夸大的言辞歌颂自己的景象,就算是楚明翊也难免心神荡漾。
  八千八百八十八阶,是自己最珍视的人被自己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人杀死,除了楚明翊,四人差点信以为真,楚明翊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珍视的人,这一重对他来说完全没用。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是与最心爱的人天涯海角永生永世相隔,连楚明翊也被篡改了情感,生生捏造出一个“最心爱的人”,无一不是眼圈泛红,要不是这一重幻象来得快去的也快,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嚎啕大哭。
  日暮之时,五人终于到达相思门大门前。一路上又是花费灵力爬阶又是被这九重幻象中的各种情感折磨,到了相思门前都是筋疲力尽,恨不得就这样躺着睡一觉,可有一老一少两名男子正站在门前等候他们。
  老的那个大约七八十岁,对于修仙者来说还不算太老,一身刻板古朴的黑袍,皱纹横生的脸不怒自威,白发夹杂着不多的黑发,苍鹰般的眼底是掩不住的沧桑。年轻的那个在二十五岁上下,一身天青色长袍,比起面无表情的老者来,他苍白但俊秀的脸上挂着的微笑令人一下对他心生好感,不过他应该是重病缠身,面色苍白,神色疲惫,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中药苦香味。
  五人出示了请帖,老者确认过后,依旧面无表情:“欢迎来到相思门,我是主事长老章空,这位是七长老之一夏忘川。”夏忘川微微颔首,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五人,在柳悠明身上多逗留了一会,随即若无其事地挪开。很难相信一个如此年轻又身患重病的人在相思门内有如此地位。
  “今日天色已晚,请各位小友先休息,明日一早正式举办修学开幕礼。”章空的声音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刻板,夏忘川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退后几步道:“请各位跟我来吧。”他的嗓音清润,细听之下却中气不足。
  五人跟着夏忘川一起进入相思门,天色已晚,偌大的广场上只有寥寥几个扫地的下人,夏忘川直接带着他们去了相思门弟子所住的大院,专门收拾出来一排厢房给他们暂住,虽然楚明翊是以随从的下人的身份前来相思门,却也是与其他人享一样的待遇。
  “明天正式分房,这里还剩两间厢房,还请今夜委屈一下,明日就是标准的两人一间了。”夏忘川带他们来到他们的厢房,简单叮嘱了一番就匆匆离去了,看来有事要忙。
  两间厢房,三男二女,自然是男一间女一间。两间厢房都是标准的两人间,柳素霜楚庭月没什么问题,楚尘笑看见楚明翊就烦,而柳悠明也不好丢了柳家义子的身份和楚家下人挤一张床,幸好夏忘川考虑到了这一点,之后派人送来饭菜的同时还有一床被褥,只是委屈楚明翊打地铺了。
  楚尘笑觉得他能在这间屋子里就是祖上积德了,然而从相思门的角度看来,让他打地铺是天大的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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