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周雊雊

　　序曲：
　　茫茫无边，如黑球笼罩一般的夜空中，
　　飞来一只青鹞，飞来一只玄鸟，
　　青鹞衔谷而来种地，
　　玄鸟衔枝而来筑巢。
　　飞去又和着歌声戚戚，
　　飞来又和着歌声戚戚，
　　他们不知从哪里来，要飞往哪里去。
　　众鸟也飞来了，
　　飞来太仓山上。
　　青鹞：
　　周周！周周！周周！
　　周周！周周！周周！
　　太仓即宇宙，宇宙即太仓。
　　太仓即天地，天地即太仓。
　　太仓即人间，人间即太仓。
　　人间啊！你为什么存在？
　　天地啊！何处是你的尽头？
　　宇宙啊！你从哪里来？
　　人间啊！如果你也有心脏的话，雨水是否是你的泪水？
　　天地啊！是否你绵延无限，拥有包容一切黑暗腥秽的胸怀？
　　宇宙啊！你的当中是否有生命存在？你是个无生命的空壳？还是个无生命的概念？
　　啊啊！
　　麻木冷酷，黑暗腥秽。
　　如木如铁，如漆如血。
　　生在这世界，
　　便是圣人也会变愚蠢，而愚蠢的往往是圣人。
　　天地啊！我想要诅咒。
　　神明啊！你到底在何方？
　　我飞向南方，我飞向北方，我飞向东方，我飞向西方。
　　没有一处是我自己的家乡。
　　玄鸟：
　　雊雊！雊雊！雊雊！
　　雊雊！雊雊！雊雊！
　　一千年的风雨蚕食了太仓之岩。
　　一千年的血火滋润了富饶土地。
　　不灭的饥渴，
　　不熄的浴火，
　　不断的情丝，
　　和宇宙相比，我们的浮生虚无缥缈，
　　犹如沧海一粟，最后会在哪里安息？
　　天啊！你是否是圆的？
　　地啊！你是否是方的？
　　宇宙啊！如果你真的无限，
　　那你是否含有别的天地别的人间？
　　我们有情，是万物之长，
　　我们无情，是万恶之源，
　　天地有情，可容纳地狱和坟墓，
　　天地无情，可容纳地狱和坟墓，
　　天地有情，那为何不见海枯石烂，
　　天地无情。
　　看啊！
　　东方的大海正在怒吼，
　　西方的大漠正在发狂，
　　北方的鬼魂正在苏醒，
　　南方的蛇鼠也在狂欢。
　　大地正遭受着灾难。
　　青鹞和玄鸟：
　　痴痴！痴痴！痴痴！
　　痴痴！痴痴！痴痴！
　　我想要大哭，我想要大笑。
　　哭的是痴情，笑也是痴情。
　　我们是众鸟的首领，
　　我们是万物的灵长。
　　众鸟：
　　枉你们为众鸟的首领，枉你们为万物的灵长。
　　你们还要管人类的生育，
　　你们还要给予人类谷物，
　　你们给了他们文明，
　　你们给了他们野蛮。
　　他们学会了生存，
　　他们喜欢上了战争。
　　青鹞，玄鸟，
　　他们把你们奉为图腾，
　　而你们却要快灭亡。
　　乐哉，哀哉。
　　青鹞和玄鸟复：
　　我们是众鸟的首领，
　　我们是万物的灵长，
　　我们不会死去，
　　我们不会灭亡。
　　我们是八，
　　我们是十，
　　我们是九，
　　我们是一。
　　我们唱伟大，
　　我们唱渺小，
　　我们唱芬芳，
　　我们唱污浊。
　　我们唱这万物，
　　万物为我们欢唱。
　　东方既白了，
　　光明降临了，
　　此时只有歌唱，
　　歌唱。
　　…………
　　…………
　　一个遍身绫罗的红衣少女与一个满面青涩的黑衣少年坐在桃林间的石头上，二人都痴痴呆呆地看着地上，不发一言，偶尔二人会互相对视但又立即看向地上。又过了一会黑衣少年拉起红衣少女的胳膊就在桃林间跑了起来，跑入桃林的深处，越跑越远，二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突然天变黑了，尽是乌云滚滚，地也裂开了，从黑衣少年与红衣少女的中间裂开了一道大大深深的裂纹，地面随即断裂下去，二人大惊失色，黑衣少年迅速地拉住了红衣少女的手，确切的说是四根手指，不让她掉下去，但二人支撑不了太久，又因紧张出汗二人的手变得润滑了起来。少年终于没能拉住少女，少女大喊一声掉了下去。“凌纹救我。”“丞儿。”…………
　　叶凌纹突然惊醒发觉自己浑身冷汗，甚至已湿透了衣襟。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是他经常会梦到的梦境，他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梦到了。叶凌纹往地上看到已经断成了两截的剑微微地摇了摇头。
　　一人推门而入。“凌纹，你怎么现在才起呀，老师叫咱们过去。”叶凌纹一看是大师兄兼祭酒杨时。
　　“你的剑怎么又断了？”杨时说。
　　“没什么。”叶凌纹说，“今天是干嘛？不用剑吧。”
　　“不用，今天有外面的人来，也是老师要讲道。”说完杨时就出去了。叶凌纹把满是汗渍的衣服换下，换上白衣白纶走向了簧馆的论道堂。簧馆坐落在谷梁国西南部的一片山林中，已有百余年的历史，百年前簧馆的创立者邵伏来到谷梁国隐居山野，后广招学生培养人才，在竹林中建起几间学舍名曰簧馆。邵伏死后他的大弟子朱阳接任簧馆师尊，将邵伏的学说继承、整理并发展创立道宗，此后簧馆学子皆为道宗传人。
　　论道堂内簧馆第五代师尊伯羊与一衣着华丽之人在堂内正北面并列席地而坐，堂下坐着一众学生，其皆为白衣白纶。伯羊见人们都到齐了，率先开腔说：今日有贵客来，这位是胤国司徒公孙登，今日到此是与我等共同论道。公孙登慢慢站起来向堂下说：登今日前来是故乡重游，诸位可能有所不知，登乃尔等师尊伯羊的师弟，曾也做过祭酒，后去胤国为官一路做到了司徒，若无簧馆当年教登本领，登便不会有今天，今日诸位把登当做自家人即可。“祭酒，礼。”伯羊说。杨时走到堂前大喝一声：起。堂下学生齐刷刷地站起来抱手齐喝：请。叶凌纹走到堂前从墙上升起一块木板，叶凌纹在簧馆中是侍剑。在簧馆中除教师外的学生群体分为祭酒、侍剑、掌书、班长、班员，其中侍剑是主管教师上课的总事务安排与参与课下训练教导的职务。木板被升到了墙上，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争”字。公孙登开口说：眼下正有两大战事，联军伐黄战，崎国伐雍国，大陆上十几年的虚假和平被打破无不映证着这一个争字。大争之世就要来临，道宗参的是天下大道，诸位或将为大陆棋局的决胜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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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登大讲了一通大道大争之论，讲的人心沸腾、跃跃欲试，一天后公孙登离开了簧馆，簧馆内依旧是每天学习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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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荆国潼桥客栈，一风尘仆仆的壮汉把马栓在了客栈门前，砰的一声推开门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大喊：孙二，来壶酒，一坛肉。孙中正趴在柜台上酣睡，被壮汉的声音吵醒，抬头一看说道：卫大哥来了啊，等着啊。“卫义回来了。”从楼上走下一个慵懒的人，散发，身着白色宽袍。“先生，北方的事情应该都知道了吧。”“嗯，还有吗？”“后续的消息，崎国伐雍，要灭国，但其大将军被其相国又叫了回去，还有月国江湖也不安生了。”“好，先吃饭，吃完歇息歇息，明天有大事。”“什么大事？荆国也有动作？”“不是，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他现在不叫孙二，叫孙中，我改的。”说罢回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