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刀问斩

　　第三章开刀问斩
　　惨叫声并不是来自于秦忠，而是二怪、三怪。
　　原来，秦忠见三怪渐渐缩小包围圈，心急如焚，无心恋战，一个“鸿离鱼网！”刀光一闪，秦忠撒开了一条口子，
　　随即来了一招“鸿鹄高飞”，身子腾空飞起，跃过三人头顶，居高临下，“飞鸿踏雪、群鸿戏海！”手腕一抖，连续两招，刀光像天降大雪，把三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似有千万把刀一起砍向三人。
　　“不好！快撤！”三人一声惊叫，跳出了圈外，大怪身形伶俐，掠过刀光，飞身而出。二怪、三怪有些笨拙，火候掌握得还是晚了些，手臂上都被拉了一条深深的沟，鲜血直流，咣当！锯齿狼牙刀、金背铜环刀同时落地。
　　秦忠趁三人跳出圈外，旋即跃至秦龙身旁，拉起秦龙，拽到背上，纵身一跃，跳上房顶，飕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城外三十里，乌龙山半山腰，一座破庙掩映在丛林之中，山风吹来，树枝晃动，才显现出寺庙屋顶上的土黄色，在朦胧云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大殿中央的泥塑佛像及左右两侧的八大金刚已残缺不全。房顶破洞百出，阳光从这些洞里直射下来，形成无数个光柱，光柱里弥漫着飘浮的尘屑。东西两面墙上的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色彩斑驳，模糊不清。大殿内的红色柱子外皮已经剥落，显得十分破旧。
　　佛像下方，一堆乱草中央，秦龙身上盖着秦忠的大氅，沉沉地睡着，鼾声有节奏地起伏着。秦龙虽然只有八岁，但个头却有一米六左右，面庞白静，五官恰如其分地散落在脸庞上，位置都是那么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龙儿，快跑！”秦海林一把把秦龙推出好远，与此同时，锋利的红缨枪头穿透了秦海林的胸膛，鲜血喷薄而出。“爹——爹！爹！”
　　“少爷，少爷！”秦忠晃了晃秦龙的胳膊，秦龙猛地睁开了眼睛。
　　“忠叔，我爹他——”秦龙双手紧紧抓住了秦忠的双臂，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少爷，你做恶梦了!快，起来，起来吃饭！”秦忠把大氅揭掉，撂在一边，把秦龙扶了起来。
　　“忠叔，我爹怎么了？我们家为啥被围？我娘呢？”一连串的问题让秦忠无法回答。他也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现在的苏州府是什么样子，老爷、夫人和一百八十口家人是否已遭不测。
　　也许家人都会没事，一丝侥幸一闪而过，随即消逝。秦忠跟随老爷那么多年，从来没见到过老爷如此惊谎，看来，一定是凶多吉少，不然，老爷也不会把少爷托付给我。
　　老爷啊，这倒底是怎么了？您为官这么多年来，刚直不阿，一心为民，深受朝廷褒奖，百姓爱戴，怎会突然遭来杀身之祸？那扬州三怪可是武陵王的门下，难道是老爷得罪了武陵王？也不对，即使得罪了王爷，他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怎么会亲自派杀手去一个小小的知府衙门呢？
　　秦忠不思得其解。
　　“吃吧，少爷，刚从镇上买来，正热乎着呢！”秦忠拿来一个淡黄色的纸袋，从里面拿出几个包子来。
　　“忠叔，我不想吃！”秦龙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儿。
　　“少爷，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担心，吃点吧，少爷，吃完我们还要赶路！”秦忠劝道。
　　秦忠勉强接过包子，刚咬了一口。
　　“驾！驾！”喊叫声伴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破庙赶来。
　　“不好！少爷，我们赶快躲起来！”秦忠连忙把秦龙藏在菩萨身后，又回头把地上的纸袋和包子拿了过来。
　　秦忠刚躲好，大殿外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高高矮矮、胖胖瘦瘦一大群人走进了殿内。
　　秦忠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
　　扬州三怪就在其中！
　　“王爷已经下令，三日之内必须抓到秦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还是要尽心尽力，早日抓到秦龙啊！”大怪殷虎的声音压倒了嘈杂的议论声。
　　“你说秦龙会跑到哪儿去呢？我们追了一夜，连个人影也没见到，难道他们会飞不成？”三怪庞郎刚挥起的手臂随即耷拉了下来，疼得让龇牙咧嘴。
　　“王爷就是王爷，料事就是先人一步，如果不把行动提前一天，秦海林一家早就跑光了！”二怪张熊说完，得意的一阵狂笑，震得屋顶轰轰直响，灰尘扑扑簌簌地洒落下来，惹得众人连忙躲闪。
　　“谁知道秦海林这个老狐狸鼻子比狗还灵，竟然提前做了准备，让秦龙给跑了！”大怪咬得牙咯咯直响。
　　“诶，我说，大家看这堆草，好像有人躺过！”人群哗的一声围了过来。
　　秦忠连忙屏住了呼吸。
　　“唉，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哪个破庙里没有一堆叫花子！走，走，接着追，王爷还等着咱们抓了秦龙，把他们家一锅烩呢！”大怪一挥手，一群人鱼贯而出。
　　“驾，驾！”一阵马蹄声消失在远处。
　　“少爷，咱们走！”秦忠背上龙儿走出了破庙。
　　“忠叔，我爹我娘被他们抓了，我想去找他们，叔叔！”秦龙已经八岁了，他完全听懂了那群人的对话，这时，他已经知道，爹娘已处入极度危险之中。“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娘！你武功高强，一定会救出他们的！叔叔！”
　　“少爷，我听老爷的，老爷让我把你安全送到九华山，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老爷啊！你别急，容我想想办法！”秦龙一边走一边安慰着秦龙。
　　少爷啊少爷，你哪里知道，我秦忠身单力薄，救出老爷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武陵王门下高手如林，好不容易抓住了老爷，肯定是重兵把守，恐怕我还没近身，就已经身手异处了。死，我是倒不怕，可我死了，少爷怎么办？谁来保护你？我已经在老爷许下诺言，有我在就有少爷您在啊！
　　冬天的山路极其难走，特别是山间的羊肠小道。秦忠不敢走官道，只挑些山间小道，虽然四五天里才走了很短的路程，但是很安全，秦忠那颗悬着的心好歹放下了一些。只是几天里秦龙不言不语，一个劲儿地哭。
　　山间的夜更是难熬，虽然能找到一个避风的山洞，但阴冷的山风也会寻洞而入，尽管秦忠在洞里点了柴堆，把身上的衣服都盖在秦龙身上，秦龙还是蜷曲着身子，不停地发抖。
　　太阳徐徐地升了起来，几缕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林洒在洞口，秦忠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少爷，该起来了！”秦忠走近少爷，俯下身来，晃动着秦龙。
　　喊了几声，没有反应，秦忠这才发现，少爷面色绯红，出气特别粗。他赶忙把手放在少爷的额头，少爷发高烧了！
　　傍山镇依山而建，只有一条主街，全长600多米，宽处有8米，最窄处也有6米，街中心全以青石板铺筑，从北到南，随形就势形成“九曲十三弯”，宛如一条腾空欲飞的青龙。主街两旁分布着近百条纵横交错呈网状的卵石巷道，或长或短，或宽或窄，高墙窄巷，古朴幽远。
　　秦忠根本无心细看街景，急匆匆的四处寻觅着医馆和药铺。
　　顺着街道一位老人的手指，秦忠穿过几条斑驳的小巷，终于找到了一家医馆，说是医馆，还不如说是一间普通的房子，一位头发胡须全白的老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双脚在不停地在药碾上来回拉动，见秦忠背着一个孩儿，脸上写了焦急和不安，便拍了拍双手，抽回双脚，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屋里请的姿势。
　　服下老人的药，秦龙睡了整整两天两夜，而秦忠在床前守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色里，少爷嘴里一直在念叨爹娘。
　　走出医馆的那天，天格外的晴朗，秦龙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似乎全然忘掉了家里的不幸，竟然唱起妈妈教给他的小曲。
　　还没走到街中心，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墙上的一张纸，议论纷纷，虽然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但可以断定，这张纸上写的肯定是一件大事。
　　秦忠背着秦龙挤进人群，发现这张纸是一张布告，那上而竟赫然写着：“查苏州知府秦海林身为朝廷命官，私吞官银，私放要犯，私通山匪，图谋不轨，着抄没家产，于明日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秦忠看到此，头嗡的一下。再仔细看，在布告旁边竟然还有他和秦龙的画像。
　　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