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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贝兰尼亚传奇 / 第98章 诡诈

第98章 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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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同一天夜里,彩虹堡下,交战双方也都发生了一些事情。多恩人的敢死队悄悄地潜入了瀑布下的绝壁。在黑暗的掩护下,多恩人在那巨大的豁口中,顺着绝壁攀爬。他们虽然没有耶伦人那样修长的四肢,可以方便的在林间和绝壁上穿梭,可凭借着打造精良的工具,这只队伍仍然能够利用岩石的间隙,将自己牢牢固定在石壁上。
  但在城堡里,伯爵和他的卫队长也在进行着紧张的布置。
  “准备得怎么样了?”看着忙碌的人群,塞勒斯向特罗尔问道。
  “都照您的吩咐!可是大人,我们明明守得住,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布尔莎的猫头鹰已经回来了。”
  “她做到了?”
  伯爵点头,“所以我们也该送客了,没必要让他们一直留在这里。”
  “万一他们不走呢?”特罗尔忍不住担心。
  伯爵伸手拍了拍卫队长的肩头,“他们会的,一定会的!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去做。记住,人一定要活着,火一定要旺!”
  ……
  多恩族的夜袭十分顺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他们越过高墙,潜入城堡,几乎就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当他们打开大门,迎着大军涌入彩虹堡的外城。塞勒斯伯爵手下的士兵只作出凌乱的抵抗,就纷纷撤退,全部龟缩进了城堡的内城。
  天光大亮,安瓦利什昂首走进了彩虹堡的外城。看着内城那矮小得多的城墙,这位大酋长终于有了一份好心情。虽然存粮的营地遭受损失,但只要打下了彩虹堡,他们一样能够就地得到补给。
  而更令他高兴的是,诺威尔居然从混乱中逃了出来。
  小伯爵衣衫破烂,满是灰烬,他娟秀的脸庞消瘦而苍白。看得出彩虹堡的关押并不客气。
  “你受苦了。”拉着小伯爵的手,酋长眼中满是关切。
  “我自愿的!如果我当时不留在城里,你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小伯爵撩起散乱的头发,骄傲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羞涩。
  酋长拍了拍他的手,也跟着笑了,笑容有着别样的温柔,“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你没事,我才放心。跟着我吧,以后再不会有事了。”
  “不!等等,有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诺威尔突然拉紧了酋长的手,“你要小心背后,瑞吉的军团可能会断你的后路。”
  安瓦利什猛地睁大了眼睛,“那里来的消息,可靠么?”
  “是特罗尔说的!当时他在审问我,城里还有哪些奸细。我告诉他,满城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我还说,你转身就会拿下彩虹堡,所以他最好对我好一点。可他大笑着告诉我,他们就等着你钻进孤拔山,然后他们会烧掉所有的粮食,再让帝国军团切断我们的退路,饿也把我们饿死在山谷里。”
  安瓦利什还在错愕之中,巨大的骚乱声就把他给揪了出来。
  “怎么了?”大酋长烦躁的咆哮着。
  “大人,你快看啊,塞勒斯疯了——”
  拨开人群,安瓦利什就看见彩虹堡的内城里浓烟滚滚。
  “安——瓦——利——什——!”塞勒斯独有的尖细嗓音在城头上响起。
  “塞勒斯——,你疯了!居然烧自己的城堡?!”仰起头,大酋长咆哮着。
  “烧城堡?不,不,不!我干嘛要烧城堡啊?我烧的是粮食。我们城里人吃不了那么多的粮食!所以干脆烧掉算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在等——!因为你已经没有粮食了——!多恩的将士们,你们听着——!安瓦利什已经没有粮食了——!他存在河边的粮食,就在昨晚,已经被我给烧掉了——!!!现在城里只有三天的口粮,三天——!我——彩虹堡的城主,帝国的塞勒斯伯爵,绝不向多恩人投降!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见鬼!安瓦利什恶狠狠地诅咒着!打仗最怕谣言动摇军心!可现在他队伍都在这里,他们都听见了。存放粮食的营地确实被烧掉了,但消息被他封闭着。本以为打下了彩虹堡就能得到补给,却没想到这个疯子伯爵居然把自己的粮食也给烧掉了。
  现实摆在眼前,手下的士气必然受到打击,而那边已经摆出决死一战的架势,此消彼长,这座内城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拿下。如果真的像诺威尔说的那样,后路被截断,供应一旦跟不上……,大酋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远在孤拔山口,瑞吉的队伍已经到达攻击位置。
  跨过并不湍急的宝石河,帝国军团那些被北境风霜雕琢过的战士们,只用了一个冲锋,就摧枯拉朽的击败了哨站的守军,夺取了河边这座扼守着进山通道的小小堡垒。
  “我们大概有半天的时间完成加固。”瑞吉抬眼向着大山深处看了,却回头向贝隆吩咐道:“时间紧迫,我们加紧干吧。这里,还有箭楼都要修补。”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依托这个哨站堡垒,进行三到五天的抵抗,在这里地咬上多恩人一口,并给彩虹堡蓄拦河水创造时间。在此之后,他们就会假装不敌,趁夜色撤出哨站,并在河对岸集结,并保持对多恩人的威胁,诱使多恩涉水进攻。当多恩人渡河的时候,他们就会放出信鸽,通知塞勒斯伯爵决堤,拦腰冲垮敌人,并最终歼灭多恩的大军。
  “您真的要在这里阻击多恩人么?”贝隆双手抱胸,沉着脑袋问道。
  “什么意思?”
  “我必须提醒您,您的目的,是要给彩虹堡解围,如果敌人退去,任务完成。我的目的,是要将他们带回去,而不是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而且你答应过,会听从我们的意见。”贝隆眯缝着眼睛,依旧一脸冰冷。
  瑞吉脸色阴沉,“对,我确实答应过,你说。”
  “这座堡垒实在太小了,而且四周地形开阔,不适合依托它做大规模阻击战。我建议安排弓箭手作适当阻击,而主力布置到对岸,构建工事,封锁河道,保持威慑。如果他们马上来攻,没有大型器械帮助,又有河流阻隔,行动缓慢,我们完全用可以弓箭和投石车进行阻击,持续消耗敌人的力量……”
  “如果他们不过河呢?”瑞吉紧逼着问道。
  “不进则退呗。他们没有粮食,我们扼守通道,如果不来打我们,他们就只能撤退,将这山口要道让给我们。如果是这样,也就算给彩虹堡解围了。我们的战报应该也快到圣城了,上面一定会有动作。不管是派援兵,还是准备和谈,我们起码也算守住了彩虹堡,逼退多恩人,这份功劳也就说得过去了。有的时候,威胁——比杀戮更有作用。”贝隆盯着瑞吉,给出了他的解释。
  瑞吉沉默许久,却伸脚将一具多恩人的尸体狠狠踹下了土堡,“——就按你说的办吧!”
  当太阳西斜,阳光渐渐被大山遮挡的时候,多恩的先锋终于出现在瑞吉的视野之中。此时,堡垒已经完成加固,并树立起高高的箭楼。而在对岸,帝国军团在河岸上树立起一排排用来防止冲锋的尖头硬木,掩护着后面垒砌着一个个土堆,土堆上码放着整齐的盾牌,盾牌后是弓箭手的阵地,有盾牌的防御,弓箭可以居高临下的进行射击。而在阵地后面更远一点的地方,几座巨大的投石车已经安装完成,它们那巨大的射程,足以掩护土堡的弓箭手撤离。一切都准备就绪。
  很快,多恩的先头部队就进入到土堡弓箭手的射程,战斗开始。因为有土堡作依托,帝国的士兵充分发挥出弓箭的优势,竟打退了敌人第一轮的攻势。但多恩的大军源源不绝的开了过来。那弓箭手部队,很快就射完了所有箭只。但他们也已经将敌人阻击在了这个滩头。按照计划,河对岸的投石车开始发威,一块块巨石,和大桶燃烧的火油被扔过对岸,阻击敌人。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堡垒里的弓箭手顺利撤出阵地,并在对岸的接应下,安全过河。
  在最后一名弓箭手渡过宝石河,踏上河岸后,夕阳也将收回最后一缕金光。当漫天红霞铺展而过,天空中就只剩下了半轮残月,和点点星光。
  看着对岸绵延开来的火光,安瓦利什愤怒地抽刀,狠狠劈倒了树立在堡垒上的帝国战旗。
  现在的他就是像是一个红着眼睛的赌徒,明明想大捞上一把,却处处被人算计,始终一无所获。
  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是就此离开,开始打掉对岸的帝国大营,解决这个粮道上的威胁,然后再转身收拾彩虹堡。
  “传令,就地扎营!”
  这位大酋长很快做出了决定。他不可能一无所获地退回黑森林,那将意味着自己之前做出的努力全部白费了,那是不可接受的。
  不管怎样,安瓦尔都已经打通粮道,后勤无忧,而且他毕竟有着更优势的兵力。虽然有河流阻隔,不过这条浅浅的宝石河不可能阻挡他们的进攻。而且那个小家伙显然还是怕了。他明明占据堡垒,却不敢以此为依托,却在对岸扎营,反而让出通道。不敢正面阻挡,只敢逼自己撤退,他们分明就是怕了!而安瓦利什也已经受够了,他不愿每次都由着敌人调遣。这一次,他要在众人面前打败瑞吉,扳回局面,并且洗脱之前被俘的耻辱!
  安瓦利什已经孤注一掷,将全部的筹码都堆在了桌面上。他用了一天时间,让部队以堡垒为依托构建了自己的营地,并将储藏点没烧完的剩余物资清理转运过来。又用了一天时间,进行人员休整,机械搭建。到第三天,数万人的队伍终于一一布置到了前进阵地上,大战一触即发。
  但在这三天里,对岸的帝国军团既没有乘机骚扰,也没有撤离的迹象。
  “哼,他们果然是怕了!”安瓦尔狠狠啐了口唾沫。瑞吉没有重骑兵,人数也不够,他们不可能在正面打败自己。但他们也回不去了,主将战死,又吃了败仗,他们绝不可能丢下彩虹堡不管!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祈祷自己赶紧离开,这样也就算是给彩虹堡解了围。想起被起火的存粮点,和塞勒斯主动烧掉的粮食,还有瑞吉恰好赶在那时,截断自己的物资供给通道,现在却在对岸按兵不动。既想赶走自己,又不用消耗力量,还为以后的抵抗保留实力,这大概就是塞勒斯和瑞吉的计划吧?就这样放过你们?绝不——!
  清晨,当薄雾散开,多恩的军队已经整齐地在河滩上展开。在他的左右两翼,分别布置着五个方阵,他们由近的精锐步兵和弩箭兵组成。而剩下三个方阵被摆在了正中间,他们主要由和持盾的长矛兵组成,他们拱卫着安瓦利什和他的指挥将骑,并正对瑞吉大营。
  在这位大酋长的计划中,他将精锐部队布置左右,仿佛两个张开的重拳,却故意削弱了中路的力量。在上一次的战斗中,瑞吉就是偷袭了自己,才挽回了整个战局。年轻人总爱冒险,一旦尝到甜头,就会忍不住再试一次。所以这位酋长故意露出中路的破绽,诱使瑞吉从中路涉水来攻。到那时,他左右张开的两只重拳,就会猛力挥出,包抄帝国军团的左右两翼,进行合围。而中路布置的持盾长矛兵,能有效的抵御敌人的进攻。一旦左右两翼的精锐完成合围,凭借人数上的优势,这只帝国的远征军所能发挥的作用,就是成为他和圣城谈判时,一个十分有用的交换筹码。
  在呼喝声中,多恩的两翼开始过河。而站在对岸,瑞吉和贝隆的一群将领,也把大酋长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
  “他故意的,就等着我们过去。”贝隆哼了一声。
  “这不是正好么?反正我们也是要过去的。”瑞吉也哼了一声。在他们的计划里,本来就准备派出诱饵部队,攻击多恩,然后假装败退,引敌军过河,趁机让伯爵放水泄洪。
  “大人,塞勒斯伯爵的特使还没到啊,您现在就冲过去?”贝隆忍不住嘀咕着。
  “他会来的,他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瑞吉皱起了眉头。这位普鲁顿的副官简直和他的主将一模一样,过分的小心谨慎。
  “可偏偏就那么巧,护送将军的车队一头撞进了多恩的大军里。可就算这样,对多恩人来收,一个活着的普鲁顿显然比死去更有价值。而对那位塞勒斯伯爵来说……”贝隆再次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但瑞吉听出了他的意思,在他们看来,自己显然不如普鲁顿老练,自己太嫩,恐怕不是对面老家伙的对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普鲁顿曾经说过,战场上没有什么是一定正确的,但有件事却一定是错误的……”贝隆看了年轻的指挥官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就是那些敌人让你去做的事情。”
  “都到现在了,你却不想打了?!”瑞吉瞪眼质问。
  “当然要打!还要打赢。您看,安瓦尔把两臂张开,就等着我们扑进去,他双臂一收,就把我们整个包圆了。可我们不进反退呢?他就只好把拳头伸长。我们退一步,他们就得跟两步,才能包围我们。可拳头伸得太远,收回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到那个时候,他的那个假破绽,就变成真破绽了。”
  “先拉扯他的主攻部队,然后再转头死磕他们的中军?”瑞吉若有所思。
  “拉扯他们的兵力,趁他们空虚,把中军打烂,我们就赢了。”
  “如果还没打烂中军,他们就围过来了呢?”瑞吉并不放心。
  “到那时,我们应该也争取到了时间,可以让彩虹堡泄洪,用洪水阻击他收回拳头,胜利一样是我们的!”
  瑞吉沉思片刻,还是摇头,“两万人的队伍,先佯装后撤,再冲锋前进,还要过河。不行,这么大的队伍,一进一退,自己就乱了!”
  “我们不会!我了解这只队伍!被风霜雪雾洗礼过的军队,都懂得纪律的意义。普鲁顿将军带出来的队伍,知道执行命令意味着什么。”
  瑞吉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贝隆的劝说,帝国军队的阵线,在一声声传令中,徐徐向后退却。
  “大首领,他们——在撤退!”
  安瓦利什勾起了嘴角,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那个小家伙。他显然怕得厉害,居然连尝试进攻都不敢,就这么放弃了。——不能再放跑他们!安瓦尔决定一劳永逸的拔掉这根钉子,然后一心一意的对付彩虹堡。
  “传令,两翼加速过河,给我截住他们!”
  而在远离战场的大山深处,彩虹堡,瀑布绝壁旁,忙碌的人群川流不息。
  彩虹堡几乎倾城而出,用两天时间修筑起这座高高的石坝。因为那天陨核炸裂,崩开一个掏巨大的豁口,几乎将这座石壁掏空。正是因为这个巨大的豁口,塞勒斯伯爵才想出了大水漫灌的计划。现在,他的人已经沿着石壁筑起一座高高的石坝,在豁口里蓄满了水。因为水压太大,人们仍旧忙碌着给坝体加固,否则随时都有溃坝的可能。
  但塞勒斯并不着急,因为他这座并不需要石坝坚持太久。天亮前,他就把特罗尔派了出去。卫队长带着一封信件,必须亲自呈给瑞吉大人启封。当然,作为传令官,卫队长也会一直待在前线,并在“适当”的时候,放飞信鸽,通知自己溃坝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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