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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三城故事上 /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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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到八月中旬,十八号是我的生日,我跟卫经理请假提前回家,在小区附近的菜场买了三荤三素,亲自下厨操办,这一顿是我到上海以来最丰盛的晚餐,盘子几乎摆满整个桌子,我瘫坐在桌前独自享用。此时屋子里很安静,狭小的客厅竟然显得空旷起来,老化的白炽灯照射出来的光线很昏暗,这样的环境开始让我有些悲喜交加的暗流在心底涌动。我拿起一瓶白酒往杯子里斟满,为自己长了一岁干杯;我又斟满酒,为自己新生活的开始干杯;又斟满酒,为自己的理想干杯;再斟满酒,为自己忘却的美好干杯。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自斟自饮,一个人喝酒基本是用来解闷的,所以比较好的方法就是幻想着对面坐着另一个人,每喝一杯酒前找个恰当的理由,然后再跟他豪爽地对饮。慢慢地我也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爬上床的,只有些呕吐的模糊印象。
  睡到半夜,我被楼道里一只叫春的猫吵醒,它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我无法再次入睡,我起身赶了两次依然不奏效,只得向它投降。我睁着眼睛在床上躺着,静静地欣赏起它的声音来,丝毫没有困倦,听了一会,才发觉自己还没有洗澡,而且衣服上还残留着呕吐的污渍,于是起身走进卫生间冲了一把凉水澡,换上一套睡衣。这时候酒劲已过,我索性披上外套往楼下走去,出小区之后沿着路灯向闹市那边走,我一边散着步一边感慨着:如此柔弱的小动物对异性的渴望也这般强烈,更何况是人类,只是人类会努力克制住而不轻易表露出来罢了。
  虽然已过十二点,闹市却仍然热闹。摆地摊卖杂货的小贩们一个劲地拍手吆喝而引起路人的注意;六个穿的像赛车手的小伙子从大排档里走出,嘴上满是油;路上走过一对又一对挽着手的男女有说有笑;还有卖花的儿童,不停地在人群里穿梭。诸如此人此类,造就了这个闹市。
  我匆忙地穿过闹市,继续往前迈步,脑袋里还有些胀痛,像是无数小虫子要从脑壳里钻出来一般,“嗖嗖”的凉风一阵又一阵,让我的头脑渐渐从酒精里解脱出来。走了很久,我在路边的一只长椅上坐下,习惯性地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猛吸一口,缕缕吐出,那一团烟雾盘绕着我的头颅,慢慢向上升起,我的思绪也情不自禁向前追溯,只到跟赵玲分手的那个晚上。
  “小孩子,这是最后一次跟你办事,我以后不会再往你这里跑了,”赵玲背过手扣上胸罩后对我说。
  “为什么?”我很诧异,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使得我说话的语调都已经走样。
  “不为什么,我真的很抱歉,很多事情是讲不明白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为何不就在此时此刻将它结束。”
  “我从未没想过要结束,我甚至下定决心要娶你。”
  “你想的太多了,感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就像农村人种庄稼,难免有个天灾人祸的,付出不一定会有收获。”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你的玩物,玩腻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我瞪眼看着她。
  “说你是小孩子,你还真是小孩子,我自始至终给过你承诺吗?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你能体谅我的苦衷,就此别过,各自安好,以后还是朋友。”
  我躺在床上说不出话,精神过度紧张会让我语塞。赵玲在床边继续穿着她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套在身上,将自己裹的很严实。
  “什么都别想了,就当是一场游戏,不对,就当是一场梦吧,是我不小心闯进了你的梦,愧疚的是我,现在是该醒的时候了,”她说话的时候扭过头,习惯性地抬着眉毛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无奈,“你人这么好,肯定会遇到更好的姻缘,结婚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那时候你就不会记起我的,我注定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你不是过客,你其实是嫖客,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我在心里想着,此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鼻子一酸,眼睛竟然湿了。
  她将衣服全部套上后弯腰穿鞋,接着又从包里翻出一把梳子,坐在床边梳理她凌乱的头发。
  “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朋友,我非常乐意认你做干弟弟,这样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关照你,”她再次转过脸来,冲我挤一下眼睛,露出勉强的笑容,“我是独生女,还真的希望有个弟弟,被人依靠着一定是种很幸福的感觉,这事要不就这样定了,你觉得呢?”
  我不开口接她的话,她一时也找不出可说的话,气氛慢慢安静下来。我把头紧紧地蜷缩的被子里,挡住光亮和声响,让自己进入沉思。时间不知不觉走过十分钟,她终于深叹一口气,伸手拍拍被子说,“我走了,时间还不算晚,你痛痛快快睡一觉,看到明天的太阳你心情肯定能好起来。”
  “天气预报说明天多云转阴,有时有小雨,”我在在心里自言自语。
  她等不到我的回应,站起身伸手拎包,见她要走,我突然有一股热血从心底向上迸发,直冲天灵盖,我将被子高高地掀到一边,恶狼一般猛扑过去,将她拖拽过来重重压在身下。
  “你要干嘛,我刚才说过,不会再有下次了,”她撅起嘴,满脸的不耐烦。
  “没心情跟你做那事,我只是想在最后时刻看清楚你,”我冷笑道。
  她张开手掌用劲推我,我丝毫不动,反而更用力地抱紧他,两块硕大的R房从敞开的衣领里流出来,我想,女人内心看不透,只因胸前肉太厚。
  “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快下来!”她冲我大声叫喊。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恨不得眼睛里能喷射出两股烈火将她烧成骷髅。她并不害怕我此时的样子,而是不喜欢被人搞的这样狼狈,她冷下脸又叫喊几声,最后终于上来脾气,咆哮着疯狂扭动起来,并用力拍打我的头。
  此时,我做了一件让她和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向她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这还真是小孩子干的事,做出这个举动既没有初衷,更没有料想到后果,只是一种自然的心理发泄。她傻愣一下,停止反抗,我也慢慢松懈下来,不再用力。她用袖口将口水连同泪水一起擦去,默默将我推开,起身站到床边两三米之外的地方,两个人就这样再一次沉默起来。
  “对不起!”我先开口。
  她默不作声,拿起刚刚掉在地上的梳子狠劲扔过来,这个举动也让我十分意外,根本没有时间去闪躲,于是梳子重重地在我脸上砸出一道口子,顿时渗出鲜红的血,我瘫坐在床上却感觉不出疼痛。
  现实中的一根烟已经燃到尽头,我将它摔在地上,用脚来回使劲搓,直到看不见一丁点红色的星火,接着又点燃一根,猛吸一口。
  吐过口水之后没多少日子,我脸上的伤口也结疤愈合了,赵玲突然在公司宣布跟我们的部门经理操峰喜结良缘,邀请大家参加他们的婚宴,每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大跌眼镜,像是见到了毫无征兆的晴天霹雳,这也让不少先前对她有欲望甚至要被逼疯的人心灰意冷,这其中包括我。
  我觉得在这里有必要着重描写一下操经理,所有刚进公司的员工觉得经理的姓氏有点不雅,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姓操,只见过曹操的名字里带着这个字。后来与其共事下来,觉得这个人非常热情,特别是对女同事已经热情到不能容忍的地步,公司里除去赵玲的流言,剩下的都是他的,很多人调侃说他的人品和姓氏都令人不安,甚至生来清秀的或者留有长发的男同事都不由自主的离他远远的。公司里天天游走着这样一个猎手,对于单身男女确实是一场浩劫,讨厌他并且时不时造他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的长相也是格外引人注意,细长的脸型下面延伸出更细长的下巴,偏偏又特意留了一小撮微微翘起的胡须,显得更为细长,连同鼻子都是长长的鹰钩鼻,以便更好地过滤吸进去的空气。操峰青春期大概热衷于挤痘痘,所有满脸的坑坑洼洼,工作以后又长期面对电脑辐射,所以脸色极差,就像屎壳郎储存的那个东西。此等长像更为突显出他是一位不折不扣另类,流言里用在他身上最贴切的词语是“好色贪Y”。
  我这样肆无忌惮地写出一段,虽然使他的形象和性格更清晰了一些,但此时我内心却又开始自责起来,我承认存在个人情感因素,并且运用了夸张的手法,但可以肯定地是,夸张地部分不是很多。
  接着说我收到请贴后也跟其他同事屁颠着跑去喝喜酒,醉酒的时候还乘机搂了新娘一把,临走又厚着脸皮多要了一包喜糖。回到住处,我趴在新娘曾经睡过的床上号啕大哭,哭完之后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怅然,闻不出被子里还散发着赵玲的香气。待到第二天酒醒,我才发现自己忘记在酒席上将红包送出去,再仔细想想也就算了,因为去之前心里确实纠结了一番,最后又冲动地在红包背面写上几个大字:淫夫荡娃,新婚大發。这与吐口水的举动如出一辙,完全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酒席上听其他同事议论,赵玲没什么学历,能进公司完全是托操峰的关系,两个人走到一起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现实中的香烟又燃尽,我把烟头弹出去,在黑暗的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我用力伸一下懒腰,决定起身往回走。气温已经降低很多,跟白天相比犹如冰窟跟火炉的差别,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有些单薄。我抱着双肩,加快步子,真像一个狼狈的逃难者,是连一件像样的家当都没有来得及拿的狼狈至极的逃难者。路过闹市区那个繁华的路口时,很多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是小时侯在乡下看耍猴,总要围上好几圈人,唯一的区别是看耍猴的人会乱起哄,而这些人只是看着,却不发声,让人心里更加发毛。
  我到家坐了一会马桶,那只叫春的猫已不知去向,也许是心上人闻讯赶来,两只小动物正在某个角落缠绵在一起,总之听不见它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人觉得很幸福。我上床躺下便很快进入梦乡,睡的很死,好似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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