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手足惊遇涕下情长泪，物换柯风机缘造化深
　　那摊位的主人也是满下巴的胡须，不过比二人短了许多。只见他依然很专注，一门心思做着物理实验，全然不知道有人在关注自己。归海曦阳也一样呆呆地看着异样表情的端木贡生，仿佛那一刻二人被石化了一般。
　　直到贡生从呆立中苏醒过来时，已经过了几十秒钟，只见他颤抖地说出了两个字“犍生！”
　　这时那摊主人被吓得也抖了一下，手里的玩意一下子掉落在地。他慢慢抬头站起身，仔细地瞧了又瞧眼前的两个长胡子的人，一副明知道是事实却又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也发怔了几秒钟，然后也喃喃地从口中流出二字:
　　“哥哥！”
　　端木贡生没想到真是自己弟弟，这一句哥哥已经百分百确定无疑，当下二人重重拥抱在一起大哭起来，惹得旁人老远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
　　“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后，我找了好久，想不到你也来到了这世界！”端木犍生哭着说；
　　“我也没料到，居然会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与你相逢！”端木贡生也哭着说道。
　　在一旁的松鼠怪兽看得一脸懵，而归海曦阳见到兄弟异世相逢的场景和哭声，想起父母亲人不知道在宇宙的哪个地方，因触景生情，睹泪思人，也忍不住地往地上掉眼泪。
　　兄弟俩寒暄了小会儿后，端木犍生说道“哥，这地方太嘈杂，不是说话之处，我们边走边说说这几日以来各自的见识吧！”贡生欣然点点头，然后与弟弟把东西打包带上就离开城镇。
　　“犍生，先给你给你介绍认识下这位兄弟吧，他叫归海曦阳，兵法学校即将毕业，武功可俊了，能赤手屠熊搏虎呢！”端木犍生看着高大英武的归海曦阳连连赞叹，简短的互说了各自的庚辰故乡、情趣爱好；犍生学的是物理专业，准备升大三了，年龄自是弱于曦阳，当下两人把手一握，犍生就叫了句“归海大哥”，而曦阳就唤他“端木兄弟”，此时三人一畜已经出了城镇。
　　贡生和曦阳你一言我一语先给犍生说起了他们的经历，从追抢包贼第五狂徒一直说到见面之前。犍生听到他俩说起松鼠怪兽的伴随时，觉得这家伙不仅可爱，还挺有灵性的，于是不断地向它看去，松鼠怪兽似乎作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偶尔才悄悄地看下端木犍生。
　　“那你的情况呢？犍生”贡生问弟弟道。
　　这时端木犍生说起了自己的来缘。“那晚之后的第二天，迟迟不见你回家，于是我们就四处寻找打听。通过网上抖音视频发现你和一个大个子一起追抢包贼，于是到了当地派出所，打听之下才明白那晚有人悄悄报警，抢包的第五狂徒和好些贼人已经落网收监。民警给我们说了第五狂徒的供词和发生的情况，才知道寒刀会因群龙无首而解散了，但对于你们二人和独孤天霸的去向，那民警却说得极其隐晦含糊，似乎在极力避开什么未解之谜。”
　　“事后，我根据他们的说法推证，已经猜到其中定有诡异，于是我就单独一人外出打探寻找，但一天下来还是没有一丝线索。我突然想到那些贼人。他们有些扔了刀后就远走他乡躲避去了；有好些虽然是被捕了，但当中的一部分贼人本是出身纯洁，是因为受人蛊惑才误入歧途的，于是写了交待材料和检讨书后，考虑到他们认错态度诚恳感人，警部命其家人交了罚款，接着他们很快就重见天日了。”
　　“当天晚上，我先使了些钱找到一个刚被释放的人，问他具体情况，起初那人死不肯说明，我就继续塞了些钱给他，他才爽快地说出了真实情况。第二天，我在那个废弃的仓库周围找了许久，硬是没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可我还是心有不甘，继续把寻找范围扩大，最后向仓库后面不远处的山上找去。进山之前发现山上荆棘特多，于是在附近随意买了一把镰刀，一路披荆斩棘、上山而来，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就在我累得喘气，坐下休息时，陡然发现山体转折之处隐隐发光。于是不作耽搁，开路寻过去，居然发现光是从一个山洞发出的，看这异样，我料想很可能有你们的线索，当下大喜，进了山洞。”
　　“山洞曲曲折折，但不算深，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尽头处倒是平坦宽敞，奇怪的是竟然有两人在哪儿对着石头不知在干嘛。”
　　“待我走近一瞧，见二人都提了头发，穿的衣服不知道算道袍还是僧袍，年轻的看起来二十五岁样子，年迈的胡子眉毛又白又长，怕是已经有百岁之龄了。只见他们用手指对一块平滑无痕的石块点来点去，偶尔掇起一旁像枣核一样的东西吃下。”
　　“我感到有些好奇，赶紧上前问道，‘喂，二位应该是道人吧！怎么称呼得当？又何故在此做甚？还有我想打听打听一件事情……’只见那年迈的道人笑了笑，用食指做了一个禁音的嘘声。我才知道自己向来一味依着性子，如今是莽撞了，马上不好意思地道歉。”
　　“那两位道人先是微笑了一番，见到他们的微笑，我瞬间感觉到内心十分舒服，之前的急躁也尽数消除了。”
　　“接着，年轻道人指着年老道人说道，‘他是我儿子’。我起初以为年轻道人对老人不敬，就打算指责他一下，想不到我正准备开口时，被老道人哈哈笑声阻断，紧接着老道人说，‘确实没错，他就是我父亲’，与此同时还指了一下年轻道人。”
　　“我已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使劲在脑海中翻阅所学书籍，觉得应该是一个基因逆生长还童、另一个基因疾速衰老吧！当下纠结之时，那年轻道人笑盈盈地对我说了声‘小兄弟饿了吧！来吃点东西’说完就递过来一颗枣核状的东西。”
　　“我没有追根问底的习惯，加上当时也是饿得不行了，干脆接过来就是一闻，那枣核状的东西实在太香了，简直不是世间能有之物，于是就忍不住一口吞下。说来又是神奇，那神物即使不经齿嚼舌舔，也能感受得到美味异常，再有就是那么一颗小小的神物，吞下后肚子竟立刻饱了，无再饥饿。”
　　“肚皮饱了，我很好奇两位道人究竟在做些什么，于是就问他们在干嘛，那年轻道人依然笑脸相迎地说他们在下棋呢。我再俯下身子仔细看去，果然是在下围棋，技艺真是高超，不借助棋盘十九道和黑白子，全凭手指点落，这是要多强的记忆力才能完成？”
　　“我不禁暗自叹绝，心想所见过记忆力最出色的人莫过于兄长，无论是长达数万言的经典，不消一月就能顺利背出，已经让我这弟弟五体投地了，即使这样，兄长也做不到两位道人般下棋。”
　　“于是我津津有味地研究着棋局，还是不甘心地看着，确定他俩是不是随便划划石板忽悠玩弄我。然而仔细发现，他们的棋子一旦断气，就伸手抚平一下当作去子，然后又凭记忆接着下……”
　　“我承认自己已经受到了成吨伤害:想起自己在大学里围棋称第二谁敢叫第一？校手这一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如今见两道人这般技艺，曾经的骄傲都瞬间被抹平了。”
　　“看下去就越发沉迷了，也不知道下了多久，结束时也分不清谁胜谁负，因为我压根记不住棋盘和棋子，就意味着我根本无法数子和数目。于是我就问了句‘敢问二位大神，这盘棋究竟胜负如何？’”
　　“年轻道人这时笑得满面春风，对我道‘胜负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不待思考地点点头说‘当然了，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有啥好掩饰呢？’”
　　“老道人此刻也笑得春分人面，我不知道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看着这两位奇怪的人，期待着他们棋局的答案。”
　　“‘你是关心棋局胜负呢、还是……’即时年轻道人说完，顺便指一下我的右手。”
　　“我顺着他的指向朝右手看去，顿时惊得跳起大呼‘啊呀不妙！这不是烂柯人吗？记得兄长曾经为我说起过这故事，天呐！我到底是王质？还是端木犍生呀……’看着手上已经朽作灰尘的镰刀柄，哪里还看得见镰刀的铁器部分？而那两位神秘道人已经变成哈哈大笑了，年轻道人为我解释道‘你既已服下仙物，日后若不生起食欲，便不会生饥饿之心，如果一旦出现了食欲，那么这颗仙物也算白吃了’。”
　　“久久惊诧完毕，我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尘埃，待回过神时，只听得笑声依旧，却哪里还有二位神仙的身影？此时空中传来那位长胡子道人的余音:”
　　度君千万载，缘问刻时观。
　　浅悟如来道，妙行自在天。
　　“我郑重地记下这四句法语，随着笑声渐渐消失，顿时跪下失声痛哭，忏悔自己有眼不识神明，后悔自己曾经的种种贪嗔痴慢之心。”
　　“好一刻后，我就起身出洞，因为镰刀柄已成灰，对洞外的世界已经有一定猜测。不曾想一出来就看见一头像牛又似麒麟的庞然大物，足有几层楼那么高，饶是预先有心理准备，当下还是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兼冷汗。”
　　“随后冷汗又瞬间变成热汗直流，热得受不了也脱下衣服，避开各种巨无霸一路小心翼翼寻去，两三天之后就到了这个像村落一般的地方。虽然我需要吃东西，但一天下来便觉索然无味，于是弄了些木头玩意，在城镇中随意摆弄摆弄。那胡子道人说‘缘问刻时观’果然如此，想不到今天居然碰到你们了。”
　　端木犍生说完了，归海曦阳正津津回味这有趣的遭遇，端木贡生却长长舒了口气，愉快地向弟弟说道，“打小你就调皮好动，急躁乖张，还有许多任性，一直以来我这做兄长的、以及父母都非常担心你将来的情况。如今，虽然莫名其妙来到这荒凉的地方，但你有这么一番机缘造化，想是往劫以来积累的大福，我这兄长还真为你感到欣慰呢！”
　　言毕三人一通大笑而行，贡生和曦阳直接忘却了饥饿，不觉已是天黑，三人一畜找了个空堡垒，往地上一躺都各自熟睡了。
　　这天夜里，贡生感觉周围都是哀鸿遍野、鬼哭狼嚎，却千里不见一人，一大股负面消极的气团盘聚在周围上空，阴惨惨的一片景象。他只知道自己走在一片崎岖的山地林子，夜晚还有些可见度，大体看得清脚下的路。
　　这种环境下，人是很容易因绝望而自寻短见的，贡生渐渐发觉不对劲，于是他记起三字真言，即刻从口中不断念出“唵—啊—吽（hong平声）”，据此不断地驱散拥来的邪气。
　　抬头看去，天空微光处似乎正在极力变得明显，起初贡生以为是月光，但明亮一些后才知道不是。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特别的白光、他一生都难以忘怀——这是穿越的时候，那位神秘行者所放出的月轮豪光。
　　月轮豪光虽然越来越亮，但似乎有一层障碍黑雾阻挡，最后变成了明暗闪烁，明的时候极明，暗的时候越暗，晦明变化着。
　　端木贡生打量着这片月轮豪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而下一刻就应证他的猜想，晦明交替的光环中，那位行者又出现了。
　　奇怪的是他的身影非常暗淡，似乎正在努力冲破阻挡的邪雾，一次又一次。并且隐隐感觉他对自己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贡生感觉行者似乎有话交待，这时自己有些急切，不觉开口大声叫去“您说什么呀尊者、听不真切、大声一点好么？”
　　而那位行者没有一丝反应，似乎一心要冲破邪雾。可是接下来月轮豪光又变得越来越暗了。贡生绝望地呆立原地，仰头祈祷着光线快些变强，然而那光环却如强弩之末一般，一下就消失了。
　　贡生沮丧地坐在地上，回想着才发生过的瞬间，他记得行者从出现到消失，始终保持一个动作，那就是右手立掌作礼，左手似乎一直指着某个方向。
　　“是西方！”贡生突然记起来，马上大声叫道，这时早已起来的犍生一把推醒了他，问道:“哥，你是梦见什么了，干嘛大声高呼‘西方’呢？”旁边的曦阳也被这一声音叫醒，也坐起身来问问究竟，随后贡生就告诉二人他梦中所见。
　　“这么说那位尊者是要我们往西方行去喽？”曦阳疑惑地说道；“我想应该是的。”贡生皱着眉头而言；“反正我们横竖都要行走，倒不如依那位神仙所说往西而去吧！”犍生斩钉截铁地决定了。
　　于是没作多余商计，当下三人一畜即刻动身启程，一路向西而行，松鼠怪兽就欢天喜地的尾随其后。走着走着，曦阳见贡生穿戴着整齐的衣冠，犍生也披着简易的麻衣，如同春秋时的短褐。他终于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穿着有失体统，奈何没有单薄的衣服。此时犍生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一件简易麻衣与他套上，继续赶路前去。
　　一路上依然稀稀疏疏遇上几队人，也是多不过二三十人，少则几个。这些人见到他们三个巨人还带着一只猛兽，都吓得远远避开，好些人还向他们投来毒恶、嫉妒的仇视眼神。继而又发现一座破旧坍塌的庙宇，年久失修，台阶竟长满了苔藓，里面尽是如渔网般大小的蜘蛛网。贡生本打算清理一下台阶和里面，不料松鼠怪兽指向那些巨大蜘蛛网，扯着他衣服示意危险别去，贡生才打消了这一念头。而后又奇迹般发现两三座同样的庙宇。
　　又走了两天，眼前出现了一片山地，都覆盖着稀疏的大树，端木贡生看到这场景似曾相识，不就是前夜梦里身临的地方嘛！瞬间大喜，把这一境况说与其余二人，曦阳和犍生听了亦大喜，于是都加快步伐走近林子。
　　三人慢慢走近，依稀听到林子仿佛有声音；再走近些，是哭声；继续靠近，是凄厉的号哭声。三人停住脚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松鼠怪兽这位福星，只见它没有任何异样举动。进不进林子？迟疑之际，听得归海曦阳豪爽的一声“跟我来吧！”于是端木兄弟与松鼠怪兽就跟在曦阳身后，一起进入林子。
　　曦阳带着他们朝哭声处寻去，在一片空地中找到了声音来源。原来是一群人在这里相拥大哭，端木贡生赶紧打量这些人的状况，大概有二十个左右，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头依然矮小，身体的浊味不重，大多男性的身上都挂满了伤痕，有大有小，有新有旧，好多处已经感染溃烂，想必是大战之后留下的。
　　这些人突然发现三个巨人出现，并且皮肤白净还外带着一只灵物，都觉得是神仙下凡一般，瞬间止住了哭声，不约而同地跪地而拜，口中还说了些听不懂的语言。
　　“哎！使不得使不得！阿弥陀佛！如此罪过怕是要折煞我等了。”端木贡生赶紧双手合十念了下佛号，然后迅速上前一个个扶起，哪知这些人被扶起后竟又跪下，依然不住地磕头。端木犍生和归海曦阳见状，也向众人双手合十，躬身念了下阿弥陀佛号，也上前去扶起众人。几番循环下来，三人连扶起带打手势，终于是把众人弄起身了。
　　他们互相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竟然互相听不明白一字一句。但三人据此情景联系上下文看来，他们应该是想求帮助，但具体是帮什么却无从知晓。于是接下来三人就与众人坐下来磨合语言。不一会儿，三名女性陆续从林子中各端来一碗稊稗粥，到三人面前后恭敬跪下，把粥高举在头顶，以此示意三人用餐。
　　贡生和曦阳见到食物，才猛然想起这几天颗粒未进，却奇迹般地没感觉到饿，这一见到食物就觉得必须吃东西，那一刻，他俩感觉到肚子开始饿了，于是都双手合十恭敬地答了句佛号，端接过粥开始喝起来。犍生也恭敬地回了个佛号，但他深刻记得洞里神明说的话，坚决不起食欲，于是端起粥走向一位重伤的青年汉子面前，蹲下去小心喂起来。
　　松鼠怪兽已经不知往哪去了，再见到它时，发现它前爪抱着两个大松果，口里还衔着一个，一蹦一跳地跑来，然后把松果往人群处一搁，那滑稽卖萌又可爱的动作，惹得所有人都开心起来。曦阳就抚摸着它的头和脖子，随即众人中有几人取来石器，把松果里的硕大松子都尽数剥出，放入食物袋装起。
　　三人也不知道坐着休息了多久，手机早就没电了，开不了机，虽然犍生会做简易的电池，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合适的材料工具一概全无。看太阳已经是下午时分，三人遂起身，打手势与众人作别。而此时众人拉住他们呼叫，其中领主也作手势告诉三人，大概意思就是带着他们离开这可怕的地方。曦阳和犍生都看向端木大哥，意思就是全凭他定夺，而下一刻，贡生就点了一下头。
　　于是，崎岖的山路上，三个巨人一只怪兽领着一群人西去。话说前面打头的巨人谁？武家兼兵家归海曦阳的便是，手持无名杵（一根粗大的木棒）；左侧护送的巨人，便是博学多闻的端木贡生，手持无名杖（一条细长的木棍）；右侧护送的巨人无疑就是理科奇才端木犍生，手持无名斧（一把木柄石斧）；断后的一灵畜，乃是如豹子般大小的松鼠怪兽，兵器是本身自带的利爪和牙齿。
　　他们俨然形成了一个迁移小部落，众人因有巨人带领而充满了安全感，一路特别高兴地叫着唱着，觉得还不够表达兴奋，于是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三人也很喜欢这群人们，因为他们坚决不吃肉，也没有傲慢、嫉妒、淫、乱等恶心，一起相处得非常融洽。
　　第二天他们来到一个大城堡前面，正打算进城堡时，松鼠怪兽发出了警示，于是三人赶紧领着众人撤退。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大城堡内的邪恶部落盯上，这个大型邪恶部落的部队少说也有七八十人，他们一路尾随追来。
　　曦阳看了一眼自己队伍，众人已经开始害怕得发抖。当此之时，曦阳首要考虑的是保证众人安全，觉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再次受伤，更不消提死去了。于是此刻也无心恋战，护在众人后面一路撤退。
　　不过，三人渐渐发现，他们队伍的众人由于体质虚弱，更加伤者大多，速度一点都不快，眼见后面一群恶人如狼似虎地逼近，他们看向己方众人就贪婪地流口水，看向三位巨人却满是嫉妒和仇视。
　　恶人们已经向他们投掷石头，三人开始有些急了，归海曦阳挥舞开大棒挡了一阵石子后，觉得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突然一块石子悄悄飞来，打在他们中一人的身上。贡生赶忙去检查那人的伤口，还好只是擦破皮无有大碍，归海曦阳看在眼里，在他的眼皮子下伤了他的人，这如何善罢甘休？于是同一时刻，怒火中烧的归海曦阳顿时提起丹田之气，长啸一声，绰起大棒就朝恶人队伍冲去。
　　端木贡生在后面看得清楚，归海兄弟这是动真格了，当下也怕他造杀业过重，立即在后面大声嘱咐道“曦阳！尽量别杀人，打退他们即可！”
　　归海曦阳就算怒发冲冠，但怎么说也是军三代兼兵法院校学生，意气用事是不可能的。听到端木大哥的嘱咐，于是决定最多打伤带头的几个，把他们逼退就够了。
　　下一刻他就冲入恶人群中，手起一棒先将一个十夫长撂倒，然后趁着小片混乱，一路横冲直撞打进人群。曦阳早就预先估算了体力，虽然这些人个头矮小膂力弱，但要把他们大部分打翻还是件挺累的事，与其在卒子身上花费力气，倒不如留着气力对付剩余的十夫长更划算，这样的话还可以速战速决。
　　一条线冲击过去，不仅冲散乱了敌人的阵型，还顺带打翻了一个十夫长。
　　但凡高明的武术师在一对多的情况下，坚决不会定在一个点战斗，或者来回小幅度地围绕一个点战斗，因为这样会给盲区部分的敌人可乘之机，其结果是万分危险。而巧妙的的方法却是:迅速冲到有墙体的地方，然后背对墙体，一条线左右战斗；如果没有墙体，战术上就得选择线形横冲直撞的打法，而且速度必须要快，快到让后面跟进的敌人毫无偷袭的机会，出击线路或直线或曲线皆可，因具体情况而变化。
　　曦阳发现这些人连基础的兵器技击都不懂，哪里还有什么高明的战阵和兵法可言？全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乌合之众，几分钟前还高估他们了。于是他就采用简单无脑的直线冲击法，上一回合是自东向西，这一回合就是西北向东南，下一回合是自南向北。仅仅这三个回合下来，早已打翻敌人三四个十夫长，而最重要的是这切西瓜式三回合下来，敌人已经是阵脚大乱、溃不成军了，并且出现了自相践踏的尴尬场面，曦阳不再需要冲击，立在战场的北面冷静地注视着敌人。
　　没错，不管战局如何顺利，不到战斗结束永远不可以掉以轻心，永远，包括当下、未来。
　　这时敌阵中走来一个自我感觉强大的十夫长，要单独会会归海曦阳，只不过刚交手一回合，在曦阳巨大的冲击力下，一棒就把对方的斧头石器部分击打得碎裂散落，那人吃了一惊，赶紧屁颠屁颠地败回阵营。
　　还不及他跑回到原位，敌阵中又冲来一个自信的十夫长，挺起长槊一般的木棍就朝曦阳搠来。曦阳见这家伙持枪稳妥，目下不敢大意，认真绰棒接招。那人虽有些巧技，然而终归膂力不足，只见两回合后，那人又将尖棍搠向曦阳心窝，意图来个透心凉。不过曦阳登时侧身一闪，那尖棍就搠了个空，从曦阳胸前滑过，说时迟那时快，曦阳一手抓住尖棍夹在腋下，顺势一挑，本想把那人挑飞出去，哪知尖棍并不结实，挑一下就断成了两截，那十夫长就自信而来，自卑而归。
　　这一番较量下来，虽然敌阵中还有一两个十夫长未出面，但看这场合也没受虐的必要了，就乖乖立在敌营中。曦阳这时候一步一步逼近敌阵，企图威慑敌人，迫使他们退却。
　　但敌人似乎不太甘心，仍立在原地。而曦阳在冲锋陷阵的同时也在物色敌人的首领，如今他是知道了，当下猛地加速冲去，从敌阵对面抓腿倒拽出一个人，正是敌人的首领。
　　曦阳把动作变为锁喉，把握好力度，既要让这家伙长记性，又不能取了他的命。只见他在曦阳的手里十分痛苦，拼命挣扎但又无济于事。好一会儿才放开他，顿时众人都能听见那家伙的巨大咳嗽声。曦阳把手往他们城堡一指，扇了扇手背，示意他带着部下退回去。
　　那家伙明白了意思，捂着脖子狼狈回到阵中，招呼着自己的队伍回城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