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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板噌的一下弹了起来。
脑袋似乎还撞在那白脸上。
隐隐听见一声怪异的闷哼。
“救命呀!有鬼呀!来人呐!鬼呀!!”
他一边嚎叫着冲出试衣室,一边跌跌撞撞的爬上楼梯。
楼下摔破的油灯在蔓延燃烧着,火光忽明忽暗的。
赵老板好不容易爬上楼还没站稳,那张白脸又闪现在眼前。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次惨白脸上血肉模糊,鼻子下淌着血,嘴唇红肿呲咧着。
黑呼呼的嘴里,冒着黏黏的血泡往下滴落,血红的双眼阴森盯着他。
腥红的血流淌在狰狞惨白脸上,显得更加阴森刺眼。
恐怖猛烈冲击着赵老板。
他的一只手指紧紧的抓住胸口,另一只手死死的抓在楼梯的木栏。
指甲已经插进木头里。
他脸色惨白,浑身发冷,冷汗从鬓角流出,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喉咙梗着不能呼吸。
“我......”沙涩的阴冷声音又响起。
可是赵老板已经听不到了,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似乎听到,喉咙里传来咕咕几声响。
他的双目已经模糊、无神又空洞的望向前方,身子一软,滚下楼梯。
楼下蔓延的灯油,已经快燃烧到了布料。
赵老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那双血红充满恐惧的眼睛圆睁着,无神空洞的望着燃烧灯油。
眼睛的瞳孔慢慢散开,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二天,巡捕房一组组长吴海接到报案,带人来到现场已接近中午。
他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并没有打斗翻动的痕迹。
除了后门的一个窗户被报案人撬开,其他的门窗都是完好无损。
报案人是发现死者后,从里面打开大门跑出去报案的。
所以应该可以排除,现场有第二个人存在的可能性。
死者死亡的地点在楼梯下,除了几处摔伤的痕迹,并无其他伤痕。
这应该只是个简单的失足致死案。
吴海想着早点把案子结了,便可以回家抱抱自己刚满月的大胖儿子。
想着大胖儿子,吴海心里正美着。
门外走进两个人,正是大队长吕连城和三组的组员陈瑞翔。
看到陈瑞翔也一起过来,他心里可就不大乐意。
陈瑞翔在队里算是小有名气。
据说在日本留学时,向一位学过欧洲刑侦的日本侦探高手学习过。
来警队不到半年,就破了大小十几个案子,人称:翔神探。
听说就要被提升为副组长。
只是这小子风头太盛,老是抢了其他人的案子,队里很多人也都不太喜欢他。
“这里什么情况?”吕连城一进门便问道。
“队长!死者是本店的老板赵从贵,应该今天凌晨死的。”
吴海报告道:“报案人是本店的伙计李程,据他说:‘赵从贵每月的盘货日都住在店里,昨天晚上他离开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今天早上他来上工,见门还锁着,便觉得奇怪,平常这个点老板早就开门了,今天敲了半天门也不见里面有动静。门平常关铺都是外面锁的,住人时是门里面锁着的,他怕老板出事,便从后门撬窗而入,便发现老板赵从贵已经死亡,就跑过来报案。’”
“哦!你怎么看?”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里面应该只有死者一个人,因为门窗都是由里面插着的,刚才勘察时,也没有发现撬动的痕迹,现场也没有打斗翻动的迹像,物品也没有丢,我想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失足致死案。”
“哦!瑞翔你认为呢?”
陈瑞翔刚才在吴海报告时,便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的查看尸体和周围的环境细节。
见到队长在问便说:“队长!我想到楼上在看看。”
“去吧!”吕连城点点头。
这小子就是爱吹毛求疵。
一个普通的失足致死案搞的神神秘秘的的。
为了表现自己还拉队长一起来。
吴海郁闷着。
其实,陈瑞翔今天能一起来,是因为他在跟吕连城汇报工作时,刚好出现这个案子。
吕连城平时喜欢看他破案,便将他给拉来了。
陈瑞翔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台阶和扶栏。
当他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他发现了一个异常。
他仔细观察并揣摩着当时的情景。
然后他来到赵从贵睡觉的卧室。
从门到箱柜,桌椅、床和窗都仔细的查看。
有的地方还用鼻子嗅着。
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摇摇头。
陈瑞翔查看完成后,回到吕连城和吴海身边。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吕连城兴致的看着他。
“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没那么简单。”
“瑞翔,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案子,怎么你一看就不简单了,太自以为是了吧!”
吴海有点不高兴说话语气也冲,
“吴海,你也别太早下决论,让瑞翔说说看有没有道理嘛!瑞翔你说。”
吴海见吕连城这么说,只好闭嘴。
“那我先说说死者吧。”
“死者双手紧握,脸色和嘴唇发青,双目圆睁、表情惊恐。死前应该受到惊吓。”
“我想死者在死亡前,一定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才摔下楼的。”
“而二楼楼梯口,有个现象让我感到奇怪,在楼梯口的扶栏上留有死者的指甲印,从指甲印的方向可以判断,当初死者是背对着楼梯的。”
“当死者站上二楼的楼梯口的时候,他应该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让他的手紧紧的抓在扶栏上。”
“因为恐惧指甲才会深深的陷入扶栏的木头里。”
“这个有什么奇怪,也可能是死者爬到楼梯口失足时,用手抓扶栏是留下的。”
“吴组长说的有道理,但那是正常失足时的情况。”
“吴组长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木头都是松木木质比较软。”
“正常失足跌落时手抓扶栏时,由于惯性的作用扶栏手指甲抓的位置会留下一串长长的划痕。”
“同时人手指的指甲下,通常会出现充血和部分指甲断裂。”
“而失足跌落时,由于脚的失控,也会在台阶上留下鞋的滑痕,可是台阶上面并没有发现鞋的滑痕。”
“扶栏指甲印没有长长的抓痕,所以应该是死者直接松开的。”
“该死自己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呢?”吴海暗自恼悔。
“队长,您看地上那盏油灯的位置。”
“虽然是落在楼梯的附近,但是我在台阶上,并没有发现油灯跌落的磕碰和溅出的灯油。”
“所以我推断,这个油灯在楼下时就已经摔破。”
“难道不会是死者跌倒时,油灯没有落在楼梯上,而是直接从楼上甩出去的?”
“吴组长,这里到楼上起码有三米的高度。”
“如果油灯从楼上直接甩出去的,那油灯跌落在地上,应该会弹跳几下。”
“灯油喷溅的方向和力度,也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吴海彻底无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问出这么无脑的问题,连吕连城都白了他一眼。
“瑞翔接着说!”吕连城兴趣大增。
“所以,根据现场的情况可以推断,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以上的人或什么东西。”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死者不知什么原因来到楼下,可能他发现了什么,让他感到惊恐的人或东西,吓得他把油灯跌落在地。”
“然后他开始往楼上跑,而楼梯口应该还有另一个,让他更加恐惧的人或东西等着他。”
“当他跑到二楼楼梯口时,眼前看到的一切让他万分惊恐,停下脚步。”
“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另一只抓在扶栏的手,因为紧张指甲陷入木头中。”
“死者此时,应该已经被吓得基本失去知觉,他双目圆睁肝胆俱裂,进入濒死的状态。”
“然后浑身无力软软的向后倒去,直接跌下楼梯死去。”
“我想死者在摔下楼梯前,他的手和脚都是无力的。这就是为什么在楼梯口,没有留下脚的滑痕和指甲划痕的原因。”
“所以他可能是被吓死的,这一点从他的脸、嘴唇和眼睛可以看出来。”
“人受到惊吓,一旦肝胆破裂,双目便会充血、脸和嘴唇呈青紫色。”
“当然也不排除死者有心脏疾病,受到突然惊吓而死亡。”
陈瑞翔根据现场的情况,进行了推断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