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旧心情

　　第120章：旧心情
　　停步黑塔黯伤神，望极离愁，泪湿春衣。
　　烈焰红光残照里，淡淡哀情涌天际。
　　欲析前世今生事，对面质，依如昔。
　　沉睡万载终不悔，旧心情，憔悴只为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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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功派来的家仆早就等在门外了，空灵和皓月由他们打着伞到了锦功的客室。
　　云霄急忙站了起来，问：“情况怎么样？”
　　空灵笑着说：“陈姑娘应该不会再对你们发狂了。”
　　锦功高兴地说：“空灵公子果然是世外高人啊！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用得着我帮忙吗？”
　　空灵说：“如今雉儿姑娘陪着她，我设了结界，她出不了那个屋子。呆会儿，陈公子叫上你家老夫人，去见见她吧！跟她聊聊，明天一早我们就带她离开。”
　　锦功问：“带她去哪儿？”
　　空灵说：“雉儿姑娘的师傅跟我是好友，他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他能用法力消除人的一切杂念，但他长年居住深山，不问世事。所以，我想让雉儿姑娘带她到深山中，让青山绿水、白云雾霭去洗涤一下她的内心，或许她会好起来的。到那时，也许她会把尘世之事都忘记了，再遇上一位心仪之人，也是有可能的啊！”
　　锦功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儿，我就去跟我娘说此事。天也不早了，我让人准备晚餐，让他们把饭菜弄到这儿，外面的雨太大，我们就在这儿吃吧！”
　　四个人一边聊一边吃，吃饱后，皓月、云霄还有空灵去了宿院，锦功去找他母亲了。
　　云霄问：“空灵，还到我们屋去喝杯茶，聊聊吗？”
　　空灵笑着说：“不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早出发。”
　　两人点了点头，便跟空灵分开了。
　　回到屋里，云霄一下抱住了皓月，他吃吃地笑着说：“皓月，我浑身都冷啊！真是的，竟然下了这么大的雨，我快要被冻死了，你快帮我暖暖啊！”
　　皓月急忙问：“你不会是得了风寒吧？怎么会冷呢？现在的天气，不应该冷啊？”
　　说着，他伸手去摸云霄的额头。
　　云霄“噗嗤”一声笑了，他笑着松开了手，说：“你个东方皓月，真是没情趣，我逗逗你呢！你就来真的。刚才没见着你，我浑身不自在，你一到我跟前，我就想抱你了，可空灵和锦功都在，我又不好意思，所以，回到屋里，就赶紧抱抱你了！”
　　皓月松了口气，笑着说：“现在抱了，赶紧洗漱，早点睡，明天还有要事呢！”
　　云霄笑着问：“今晚我们可不可以也做点要事啊？”
　　皓月笑着说：“云霄，这可是在别人家里，别闹！”
　　云霄噘着嘴，不高兴地说：“在别人家里，就不能爱爱了吗？我要是偏呢？会怎么样？”
　　皓月笑着说：“也许会被人听到，然后，他们又可以把云二公子大吹一番了！”
　　云霄哼了声，说：“我怕吗？好吧！我怕了！哎呀！这样的事，还得非要回到自己家里才能做吗？我觉得只要高兴，哪儿都可以啊！”
　　皓月笑着说：“别闹了，赶紧去洗漱吧！”
　　第二天清晨，他们都起得很早，陈夫人两眼红红的，陈锦秀一直低着头，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喊“爹”“娘”“二哥”了，但昨晚她喊了，她哭了，她的脑海里一直闪着空蒙的影子，她想把那个影子从她头脑中抹去，可无论她怎样努力，那个影子还是在她眼前晃。
　　有那么一会儿，她的眼前又出现了东方皓月，但那个模糊的影子总是一闪就消失了，她痛苦地闭着眼，想让东方皓月的模样清晰起来，可她越是努力，东方皓月消失得就越快。
　　她折腾了一夜，今天早晨，也没吃什么，空灵他们便来了。
　　陈夫人看着空灵，说：“空灵公子，锦功已经全都跟我讲了，我很感激公子，希望公子救救她吧！”
　　空灵急忙说：“陈夫人，您放心，我自当尽全力去帮陈姑娘的。一则我跟皓月和云霄是好友；二则我见不得人如此作恶。若是能帮，则帮；杀之，纵然痛快，但却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啊！”
　　陈夫人流着泪，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锦秀，你听到了吗？如今，我们陈家，你走了，就只剩下我跟你二哥了。好在近段时间你素姨不止一次地来陪着我，否则，我也许就跟着你爹走了。你要听话，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再作死了！”
　　陈锦秀满眼是泪，她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家，却又想着空蒙，但隐隐约约地还想着东方皓月，她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茫然地点了点头。
　　空灵跟他们商量好了，九尾雉鸡回妖都复命，他带着九首蛟直接回天宫，皓月和云霄从乐神洞去天宫，先到乐神宫去等着空灵。
　　云霄问皓月：“皓月，我们还回傅云仙庄吗？还是直接去玉灵山？”
　　皓月说：“你觉得呢？如果你想先回傅云仙庄一趟，我们就先回去！”
　　云霄笑着说：“要不——算了吧！回去后，他们又问这问那的，别让空灵等我们等得太久了啊！”
　　皓月点了点头，说：“好！听你的！”
　　两人很快便又到了玉苑仙山，皓月说：“别再往前走了，直接从这里飞往乐神宫吧！”
　　云霄笑着说：“好啊！我当然是听乐神的话了！”
　　两人这次没遇上几个神，他们直接进了乐神宫。
　　空灵还没来。
　　皓月看着云霄，说：“云霄，一会儿，我们会再去烈焰地宫，你就别去了！”
　　云霄不解地问：“皓月，为什么啊？”
　　皓月说：“云霄，你还记得上次吗？火凤神不是说了吗？你永远都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了。还有，陈锦秀这次也去，如果她再暗中使坏，我怕——”
　　云霄急忙笑着说：“皓月，好的！我最听话了，你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我自己在这天宫里到处转转，先去玉苑仙山逛逛，看看——”
　　他还没说完的，东方皓月两眼盯着他，脸色微红地打断了他：“不可以！”
　　云霄吓了一跳，他看着东方皓月，一下明白了，急忙说：“好好好！皓月，我——我哪儿都不去，乖乖地呆在乐神宫，等你回来。要是我闷坏了，我自己掏出草蜻蜓和灵蝶，跟它们玩。我好长时间都没跟它们玩了！”
　　东方皓月松了口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云霄笑着说：“你个小气鬼，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管住我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去，就呆这儿。好不好？皓月公子？”
　　皓月轻笑着说：“就怕你又管不住自己！”
　　云霄急忙说：“皓月，我向你发誓，我绝对能管住我自己的。要是管不住的话，你一天不理我，怎么样啊？”
　　皓月轻轻笑了笑。
　　正说着，空灵来了。两人急忙跟着空灵出去了，陈锦秀脸上遮着一块面纱，站在外面。
　　傅云霄苦笑着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看热闹了。”
　　陈锦秀看了他一眼，问：“云二公子不是向来爱看热闹的吗？”
　　云霄气哼哼地说：“可我最不想看的就是你啊！看着你，我他娘的就想杀了你，所以啊！本公子不去也罢！”
　　陈锦秀竟然转身向外走去了。
　　皓月看了看云霄，云霄朝他眨了眨眼，皓月点了点头，便随空灵离开了。
　　火凤神接着了他们，他看了看傅云霄没有跟着，似乎放了心，但似乎又有点失望。
　　空灵说：“火凤神，本尊没让云霄来。”
　　火凤神急忙说：“天尊想得周到，此处，他的确不适合再来。”
　　一进伏魔塔，陈锦秀突然就把脸上的面纱给扔了，然后就跪倒在了台阶上。
　　空灵和火凤神着急地走到了她跟前，惊问她怎么了，东方皓月静静地站着，好像没看到般。
　　陈锦秀流着泪说：“他在叫我！他在叫我！他在很痛苦地叫着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已不再是前世的他了，我是今生的陈锦秀，不是前世的九首蛟啊！我爱的人，应该是——应该是……是谁啊？是东方皓月？对！”
　　她突然一下回过了头，看着东方皓月，东方皓月两眼冰冷地看着前方，一动没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空灵笑着说：“九首蛟，不错！前世的你深爱着空蒙；可今生的你，看似爱的是东方皓月，实际上你对他是恨的，因为他是你前世的仇人啊！再说了，皓月跟云霄是在一起的，你明白吗？”
　　陈锦秀流着泪，笑着说：“我当然明白了，我自然知晓了，他喜欢一个男子，都不肯喜欢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啊？”
　　空灵笑着说：“你哪里都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因为你与他无缘份，与你有缘份的是在这伏魔塔里的空蒙，而不是站在你旁边的东方皓月。为什么你能感应到空蒙的呼唤？因为前世你们彼此相爱至深。而你只想着此生报仇了，所以，就把前世的空蒙似乎暂时忘了，但只要见到他，你就会想起你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了。走，上去吧！空蒙在第二层等着我们呢！”
　　陈锦秀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随着他们往二楼上登。
　　进到那个屋里，空灵自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瓶，然后打开盖，用食指和中指指向了空蒙的眉心处，那一魂一魄进入了空蒙的身体。
　　陈锦秀两眼呆呆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这个男子，空灵让她在脑海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也许是模糊的，但此刻，这个男子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疼，在一点一点的疼。
　　然后她又看到了，眼前的他绝望地闭上眼，说着：“蛟儿已不在，空活无意，不用你们，我自己沉睡。”
　　陈锦秀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无力地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床榻。
　　空灵看着陈锦秀，轻声说：“九首蛟，你喊喊他的名字吧！他能听到的。”
　　可让他们吃惊得是，陈锦秀根本没喊空蒙的名字，空蒙在那一魂一魄进入他身体后，只一会儿的工夫，他竟然睁开了眼，然后一下坐了起来。
　　他两眼不眨地看着陈锦秀，热泪盈眶，喃喃地说着：“蛟儿，你终于还是来了，你不再恋着乐神了？你来找我了？”
　　空灵急忙说：“空蒙，太好了！你醒了？九首蛟一来，你就感应到了，你就迫不及待地醒来了。他怎么会恋着乐神呢？空蒙，你糊涂了吗？万年前，是乐神和其他神官一起将九首蛟斩杀的，而当初是乐神用了他乐器上的各种丝弦将九首蛟缚住的，所以，九首蛟为了报仇，一直在找寻乐神，这一世，他找到了乐神，不止一次地想杀乐神和聚灵神，但天意难违，乐神和聚灵神都躲过了。但九首蛟却在人间犯了大恶，后来，我知晓了，所以，才想着法子去救她，也是为了救你。”
　　空蒙呆呆地看着空灵，问：“天尊，你说得——可是真的啊？”
　　空灵笑着说：“自然是真的！空蒙，你是我弟弟，我们都是父尊的儿子，虽然你沉睡了，但我知道，你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都是太妃她——罢了，已过万年，不说了。如今好了，你醒了，你的蛟儿，我也给你找回来了。”
　　空蒙看着陈锦秀，他双手颤抖着去握住了陈锦秀的手，说：“蛟儿，你——你在凡间，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啊？”
　　陈锦秀摇了摇头，说：“没有！你——你一直在睡着吗？不曾醒来吗？你难道忘了，到了最后，我对你已不再如从前了吗？我为什么对你的感情变了，是为什么？我遇上别人了吗？”
　　空蒙呆呆地看着她，他刚刚恢复了的脸色又变了。
　　空灵急忙说：“九首蛟，这个问题，在凡间时我已告诉你了，你难道忘了吗？你是九首蛟时，你乖巧、懂事、听话，所以，空蒙疼你、爱你；可你幻化成天后样子后，你变了，因为你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上荣耀，你觉得空蒙配不上你了，所以，你对他的态度和情感都变了。由妖族的九首蛟一下成为天族的天后，大多数人都是会变得，你就是因为虚荣心作怪而对空蒙变得不似从前了。”
　　陈锦秀突然又问：“天尊，我幻化成了天后的样子，原来的天后，被杀了，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跟天后在一起？”
　　空灵一呆，但他接着就说了：“因为，我不喜欢她；在先尊去世后，太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让我娶了雨神之女，我怕太后她老人家伤心，所以只好答应娶了雨神之女，但我们并没有夫妻之实。”
　　陈锦秀又问：“那你喜欢的是谁？”
　　东方皓月紧张地站在旁边，他两眼紧盯着地面。
　　空灵笑着说：“我喜欢的人现在正在天后宫啊！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宫娥，我知道，天宫里的众神官是绝对不允许我们走到一起的，可雨神之女被你们杀了，后来众神又将你们全拿下了。你在众天神的合力下，灰飞烟灭；空蒙长睡于伏魔塔；太妃呢，永囚于天族死牢。原来的天后没有了，我才得已跟我心爱的人走到了一起。”
　　陈锦秀慢慢地低下了头。
　　空蒙看着她，问：“蛟儿，你——你是不是不愿意来见我，也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啊？”
　　陈锦秀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觉得自己好混沌啊！一会儿我的眼前是你的影子，一会儿又成了东方皓月的影子啊！我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恨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空蒙这才抬头看向了东方皓月，他一惊，说：“乐神！你——你也重生了？”
　　东方皓月没有作声。
　　空灵急忙说：“空蒙，你还记得吗？当初乐神为了消除神聚灵神犯下大错后会上屠凤盏的刑罚，替他上了刮龙台，他在刮龙台上收集了自己的残魂余魄去找寻聚灵神。但同时你也对他下了咒语‘寻找万年，就算找到，也会继续上演死离别’。所以，这一世，他跟聚灵神相识后，就一直在上演着死离别啊！”
　　空蒙冷笑着说：“因为是他杀了蛟儿的。”
　　空灵说：“是众神合力将九首蛟擒住了，只不过是乐神用他的丝弦把九首蛟傅住了，为了制服你，他又当众让九首蛟灰飞烟灭了。九首蛟记住了这段仇恨，他也收集了自己的残魂余魄，去找寻乐神，为的就是报仇。所以，这一世的她，在人间做了太多的恶事，而此生乐神和聚灵神所有的不幸，都是九首蛟一手造成的啊！”
　　空蒙看着陈锦秀，说：“蛟儿，你回来了，就好！我们不要再去想那万年前的事了。我好后悔，当初我不该任由我的母妃去做那些无聊的事啊！如果她不去给我抢什么天尊之位，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啊！”
　　陈锦秀看他，问：“你相信他们说得话吗？”
　　空蒙不解地问：“为什么不相信？事实上就是这样啊！蛟儿，我们回魔域吧！在那儿，我们会生活得很快乐的啊！”
　　空灵说：“空蒙，你把下在乐神身上的咒语除了吧！你回魔域很好！我们的叔叔早就醒来了，他已回魔域重管魔族了。他说了，只要你愿意，他会欢迎你的。”
　　空蒙苦笑着说：“哪儿都无所谓的，只要蛟儿愿意，哪儿都行！”
　　他又看了看东方皓月，说：“乐神，万年前，我们也只是一面之缘，我给你下了咒语，只是因为我听他们说是你斩杀了我的蛟儿，所以，我才对你下了咒语。好吧！我收回万年前对你说过的话，对你下过的咒。此生它世，你们若爱，就好好地爱吧！”
　　东方皓月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如春花般绽开了，他向着空蒙深深地一揖，然后转身下了伏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