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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伯！”赤着脚的凤飞燕毫不犹豫一脚踩进了田间的泥土，然后用手把头发上都是泥土的梁玉石晃了晃。
小雨的牵线下，泥水与那白玉般的肌肤混为一体。
虽然轻轻的鼻息把泥水吹出了一个鼻涕泡，但梁玉石还是没有睁开已经黏上泥土的眼睛，而凤飞燕的心也一下沉入了谷底。
跟在凤飞燕的身后，一个握住背后长刀刀柄的魁梧汉子手微微颤抖地看着那位自己命中注定要杀死的女人。
雨水顺着青丝划过了脸颊，滴在了女人的锁骨上，再沿曲线而下，划出了让人血脉喷张的春色。
萧石岳却没有一丝邪念，他只是在挣扎着，犹豫着。
多讽刺，自己竟然开始怀疑起了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
终究，萧石岳抽出了刀，在雨丝的掩护下，上前几步。
寒光照寒影，寒冷照人心。
刀尖划过了雨丝，划过了女人身上的衣钵，划破了女人完美无瑕的身体。
但是，原本躺着的梁玉石却是闭着眼在凤飞燕的怀中打出了那一招永远留着的后手。
“小子，你丧失了这一辈子唯一一个可以成为‘侠’的机会。”梁玉石微微一笑，这回是彻底地瘫倒在了散发着淡淡花香味的凤飞燕怀中。
“当”的一声，魁梧汉子手里淌着血的长刀掉落在地上。血水混杂着雨水淌了一地。
而被一拳打得胸口塌陷下去的萧石岳眼睛睁着一骨碌滚进了一旁的沟渠。
雨水透过睫毛滴进了凤飞燕的眼睛，然后美人湿了眼眶。
......
那年，一个富态的胖子找到了一个顺走富家小姐香囊的小偷。
小偷正在懊恼几天前好不容易从一个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一行人里顺来了一个小包，为何这香囊被秀的竟像是钱袋一般朴素的时候。八字胡的胖子却是扔了一个刚出炉的大包子给已经前胸夹后背的小偷。
“小子，咋地，生意不行？”
小偷看着手里的包子，想吃得紧，但是多年混迹在街巷的他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那个可以慷慨送食的人了。
要相信有人救济，不如去相信那些大宅子的泔水桶。至少那个吃不死人。
“怎的，饿了也不吃？”胖子哈哈大笑起来，从身后牵出了一个比小偷年纪更小的小女孩儿，把身上另外一个包子递给了那个小女孩儿。
那个穿着小偷只在县府老爷家里才看见的华丽衣服小女孩儿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直接送入了口中。
小偷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是来不及。
小女孩像是饿了几天，三口两口就把有两只手大的包子抱着啃了干净，留下一脸蛋的油水。
看见小女孩吃了无大碍，再也忍不住的小偷也把包子啃了个精光。
“你看，有时候想太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胖子在小女孩头上摸了摸。
直到眼睁睁看着小偷两大口嚼完皮儿又一口把馅儿给吞了下去，胖子才又笑着开口道：“小子，两个包子里我都让人给下了毒。”
话音还未落，“呕”的一声，小偷就把手指插进自己喉咙把原本吃进去的包子全部呕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胖子哈哈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何眼眶就湿润了，“你看啊，我明明让人下了毒，但是她呀，她呀。你呀，你呀就是不会毒死在现在。”
“是那个药房的师傅知道了甚么？还是我拿错了药？”胖子笑得气喘吁吁，“谁知道呢？”
“反正，就是不会死。你和她就是不会死。”胖子笑着摇了摇头。
转头三步两步就消失在了这个小偷秘密的小巷子深处。
剩下小偷与那个小女孩儿大眼瞪着小眼。
......
带着小女孩儿走进凤家府邸的小偷成了小女孩儿的贴身护卫，在凤家不愁吃不愁喝地活了十多年。
小女孩不知道，胖子可能知道，只有那个一天到晚在车上打盹的车夫真的知道，这个学着小说里头大侠坐着睡觉的小偷，心里装着的其实是比刀剑还大的东西。
那种东西，或许就是梁玉石在凤家关了十年追求的东西罢。
所以，当萧石岳无意间知晓了凤鸣做的那些个肮脏事情后，就把那个小女孩学着秀出来的香囊丢到了路边。
管它又是不是被另一对因为穷苦逃难来路经于此的姐弟俩捡拾到放到枕边安神。
只是等待那个胖子所说的那样，她该死的时候罢了。
......
望向凤飞燕的后背，一个荒诞的念头为何就于此爬上心间，“是时候了。”
又为何面对闪着寒铁光芒乍现的手爪，昔日的拳霸甚至连绑在手腕上的绳子都未缠好。
“只是因为荒诞的命数罢。”
被来往的其他护卫踩在身上的萧石岳如此这般想到。
紧接着，彻底丢失了钉在眉心的意识。
......
出师不利的凤飞燕赤脚回到了村子里，借村里农妇的衣服换下了那引得护卫们涨红了脸的衣物，忍着痛从行囊里拿出药自己给自己上了起来，然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她只是告诉护卫或许会在这伙食颇好的古丰村再歇息上一两日，等梁车夫醒过来再度启程，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原本慌乱的护卫见凤飞燕如此便又各自忐忑不安地回到里屋。
村外，随着护卫们把凤飞燕和梁玉石抬入村子，那个庄稼汉的驼背老头背着手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萧石岳身边，也不去探查是否尚有鼻息，一只手把这魁梧的汉子衣领拎了起来，摇头晃脑地嘟囔一句，“年纪大了，就是看不惯好苗子就这么废了。”
就带着魁梧汉子三步两步消失在农田之间。
而此时，距黑衣人预警给池世离的时间还剩下一天。
连夜赶路的池世离冒着雨坐在马背上啃着在经过的农户家买来的大包子，暗自数着时辰。
“凤飞燕那妮子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去修习她那仙留物。”池世离一边吃一边想着，“一想起那妮子，还真有点忘记她什么模样来着了。”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紫色天蚕丝男人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一把伞，打着伞顺手从一旁的树林里捡了一根树枝，随手挥了挥。又三步两步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