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仙界八宝

　　天边一只金色的三足乌鸦，飞离了扶桑树，映照东海粼粼波光。
　　月色渐渐褪去，广寒宫更灰白，月宫更静寂。
　　桂花树，一株石头幻化的枯骨。
　　地面光秃秃没草，一丝风。
　　急速划过，一道灰影子，猴子出现在宫门前。
　　广寒宫门无声的开了。
　　猴子迈步而入。
　　“斗战胜佛。”正在抚琴的嫦娥，按住琴音，抬头相迎。
　　“人呢？”猴子环顾四周。
　　“净坛使者，怕斗战佛怪罪。”嫦娥轻声回答。
　　“岩儿！”猴子问。
　　“女孩子？”嫦娥嘴角微微翘了。“看桂花。”
　　“她是谁？”嫦娥盯着猴子的眼睛。
　　“旧人。”猴子。
　　“佛陀？”嫦娥。
　　“无足轻重。”猴子。
　　“噢。”嫦娥张了张嘴，欲说还休。
　　“喜欢什么？”猴子有点局促。
　　“给女孩？”嫦娥又笑了，明眸善睐。
　　“...”猴子
　　“美，仙家变美的宝物。”嫦娥抿嘴：“老君八卦炉内丹，观音玉净瓶中水，镇元草还丹生果，王母瑶池宴上桃。”
　　“在看桂花？”猴子边说边走出了，广寒宫。
　　“如何悟空？”嫦娥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低语，目送猴子出了门。
　　桂花树下，并无人。
　　猴子盘腿，坐了禅，入定。
　　“我为寻人？不见、不寻、不思、不念、不挂怀。”斗战正佛双手合十，似一尊塑像。
　　“齐天大圣。”女孩的声音飘进耳畔，遥远又真切。
　　猴子睁开眼。女孩白色的影子，就现了。
　　“佛陀的事情办完了？”女孩贴近猴子的右肩，一并坐了。
　　“嗯”猴子又闻到异香。
　　“这里桂花很美，谢谢你。”女孩看着猴子的脸。
　　“西天并不自由。”猴子自问自答道，他喜欢这香味。
　　“俺已完成佛命。”猴子。
　　“岩儿终于离开阴阳界，自由了。”女孩。
　　“...”猴子又闭上了眼。
　　“奴家，谢谢大圣。岩儿喜欢自由。”
　　衣袂飘动，声音渐远。
　　“...”猴子。
　　偈曰：
　　异性相吸莫送礼，礼尚往来把情启；佛爷也是人修成，谈天说地需伴侣。
　　五官之外有六感，有钱难买额喜欢；最怕心中道不明，纠结相思又辗转。
　　猴子睁开眼时，已无人。面前地上的白骨念珠，残留淡淡香气，中心，飘进一瓣桂花；没有一丝风。
　　又道：
　　袅袅香云随身飘，薄雾浓云永难消；佳节此门相映红，人面如同杏花娇。
　　夜来秋风起清凉，婆娑倩影惊梦乡；三更鼓声五更寒，幔帐残留美人香。
　　“去寻？”月圆月缺了数回，猴子突然有念。
　　猴子真的将金箍棒变作绕指柔，纠缠了一堆宝物，像一个八角的琉璃盒。
　　“大师兄！大师兄！”有人在拍打，斗战佛殿门。
　　“俺来看你了！”净坛使者，推庙门而入。
　　“大师兄，近来可好？”猴子没动，仍端坐在法台之上；八戒也不在意，直直的在中央地上站了，合掌拜了一下。
　　“见俺，所谓何事？”猴子微微点了头。
　　“大师兄，最近佛门，可有大事？”八戒盯着猴子的眼睛问。
　　“无有。”猴子。
　　“那就奇怪了！”八戒挠了挠，后脖子。
　　“仙界都传开了。南无斗战胜佛，替如来佛祖选佛母呢！”八戒嘴又咧到耳根了。
　　“胡说。”猴子。
　　“那你怎么到处找；那些仙姑佛母们，喜欢的宝贝？”八戒坏笑起来。
　　“如何得知？”猴子皱眉。
　　“俺可是个吃货。食不言寝不语，有几人能做到？”八戒摇晃晃肚子，晃晃脑袋。
　　“大师兄，西天取经一道上，金鼻白毛老鼠精、西梁女国，美人无数。”
　　“老牛都忍不住嫩草香，玉面狐狸；没一个，你多看一眼！”
　　“如今佛法无边了，咋还有了念想？”八戒振振有词。
　　“...”猴子。
　　“大师兄，俺知道如此讲话，对佛不尊。可是你看俺和娥妹，也不只是以棋会友，绝无非分之念？”
　　八戒看猴子不说话，又滔滔不绝的唠叨。
　　“...”猴子。
　　“猴哥，俺和你说。那天，你带个小妮子来月宫。俺就看出来，你有念！”八戒将双手端在胸前，压着自己的大肚子。
　　“不说话，就不说吧。俺还是给你提个醒。”
　　“佛祖如来知道了，一巴掌，像拍苍蝇似的,再把你给拍在地上？再来个五百年？”
　　八戒吐沫星子,喷到自己手背上，急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嗯？”猴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俺走了，俺走了。”八戒觉得气场不对，急忙转身离开。
　　“俺还是提醒你，封号不过是佛祖的一句话而已，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哎吆！”八戒被庙院的门槛,绊了个趔趄。袖子里的酒壶,掉了也没拾，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偈曰：
　　忠言逆耳言者爽，吾听忠言有何方；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焉能真相帮。
　　壁虎丢尾保命强，人无此能心里慌；倘若断指可保命，吾姓李来手姓张。
　　猴子稳坐法台，五心朝天。
　　许久，天阙穴悠悠异动！
　　天眼微开，恍惚间，看到一景。
　　东胜神州，傲来国海中花果山。山顶上，一块仙石。
　　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围。受天真地秀，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见风，化作石猴。
　　那猴在山中，自会行走跳跃，不久就占了水帘洞，闹了龙宫，上了天庭.....。
　　再回看那仙石。
　　偈曰：
　　天精地血终养成，登开衣包变悟空；石猴一去不复返，忘爹忘娘石中生。
　　爹是爹来娘是娘，食是食物粮是粮；半尺长成一丈高，记吃记喝不记娘。
　　“岩儿？仙石？胞衣？”猴子心念稍动。
　　“俺成佛有几时了？”猴子想不起来，取经到底是，百年前？千年？还是须臾？
　　“莫不是，要到了转世？”猴子近来念动。
　　“？”猴子又多一念。
　　“吱呀。”一声殿门，被风吹动。
　　“风？心？”猴子缓缓的睁开眼，眼前是白衣倩影。
　　“齐天大圣。”岩儿轻轻的飘上法台，猫下身子，凑近猴子的耳朵。
　　“...”猴子。
　　“多日不见。”岩儿蹲下来，离猴子很近的说话。
　　“嗯！”猴子想不起，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奴家，念珠丢了。”岩儿对着猴子耳朵吹气。
　　“可是大圣拾了去？”岩儿轻声问。
　　“...”猴子不知要说什么。
　　“斗战胜佛，坐禅要静若止水。”岩儿伸手在猴子腰上一摸。“那奴家自己动手哦。”
　　“...”猴子想：“那白骨念珠，果然是在裙甲里的，不知她如何知道。”
　　“拿走了。”岩儿。
　　猴子鼻尖，又触到一抹芬芳。
　　“...”猴子依然稳稳的盘坐在法台，没动。
　　许久，出奇的安静。
　　猴子慢慢的睁开眼。
　　“等着道别，奴家要回去了。”法台前的空地上，楚楚可怜的白色倩影。
　　“来而不往，非礼也。”猴子终于说话。右手前伸，手中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八角盒子。
　　“奴家看看。”岩儿又飞上法台，双手接了盒子，打开盖子细看。
　　“仙丹、人参果、仙桃、灵芝草、紫金葫芦子、蛇舌草、雪莲、何首乌、还有玉净瓶里的水！”
　　岩儿全都认识，看了一遍。把盒子盖上，还给猴子。“奴家，谢过了。大圣自己留着吧。”
　　“...”猴子没说话。将手中生出三味真火，将宝物们烧了。
　　只是玉净瓶之中的水，本不惧火，洒了，打湿了猴子的战袍。
　　“奴家惹你生气了。”岩儿委屈极了，转身向门外走。
　　“酒壶？”八戒落下了酒壶。
　　“净坛使者的酒。”猴子解释道。
　　“奴家从未吃过酒。”岩儿喜得至宝。
　　八戒的酒是不知是哪家顺来的？被岩儿捧在手中喝了一大口。
　　“辣死了！难喝！”岩儿将酒壶放在法台上。
　　“...”猴子依旧闭了眼。
　　“头晕，让奴靠靠。”浑圆的温暖坐在猴子的右腿之上。
　　猴子不自主，动了一下。
　　“晕。”岩儿坐在猴子怀中睡熟了。
　　“...”猴子睁开了眼。
　　猴子看着酣睡的岩儿，细看相貌极相熟。却无法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