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道士下山

　　徽州城内一片热闹景象，食肆中客满为患，店小二给刚刚与人拼桌的二位客官上了几个小菜。这小二也是嘴碎，听得这桌客官之间交谈，没忍住插了一嘴道：“二位，这雍华门可是咱徽州第一大派，这岳大侠、祁大侠和谭女侠在这徽州城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您二位竟然是对面都不相识，那可不是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来咱这徽州的外乡人了。”在座的食客听闻小二一番言语后也是跟着哄笑起来，幕怜雪见此情景不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孙思文更是显得越发手足无措了。
　　当然大家也不是真的嘲笑二人，只是这小二一番言辞众人寻个乐呵，待小二退去之后，谭清凑前小声说道：“这位公子一看便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公子不必如此拘谨。至于这位——小姐嘛，也不必如此，我们徽州民风淳朴，小二也没什么坏心思，别往心里去。”幕怜雪心中一惊，自己这男装打扮这么容易便被人看穿了？
　　“二位想必都不是常在江湖走动之人，这出来行走固然会谨慎些，小心些。师姐，你别吓着二位。”祁连山见谭清竟然直接道破那女扮男装女子的真身也是哭笑不得，人家这般乔装要的不就是一个瞒天过海的谨慎行事么。
　　幕怜雪虽然不是武林人士也不常在江湖走动，但对于一些名门大派和那些江湖有名的侠士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凤栖阁也是那谈天说地消息集散的地方，只是孙思文这小小书生着实是对这些一窍不通，但多少还是识人的，所以对这二人观感不坏，只是因为平日里更专于闷头读书，不擅与人打交道，所以才显得这般拘谨了。
　　四人渐渐有些熟络起来，言语也多了一些。祁连山和谭清方才得知这两位是路过徽州要往那川蜀之地而去，而祁连山和谭清也是因为此前盘龙谷和东瀛贼人大闹雍华门之事才赶了回来的，所幸回来后见门派并无大碍。
　　师兄岳伦以及掌门等详细讲解了事发经过后，才知道是有那峨眉女侠和一个颇有些家世的少年侠士助阵才化解了这一劫难，这不商议过后觉得这事影响整个武林形势，于是师门决定留下岳伦师兄驻守，而派他们俩前去峨眉找那之前出手相助的出尘师太商议。
　　幕怜雪与孙思文此行也是去那峨眉，幕怜雪自然是去找那自小分离的姐妹陆婉婷，如今已经是那峨眉女侠的陆清婷。因为此次出行实属个人私行，便没有什么随从护卫之类的存在，可真叫这凤栖阁的花魁自行行走又着实有些心虚，于是幕怜雪便想起了终日在那凤栖阁门外代人书信的小小书生了。
　　其实往日见那书生代人所写诗词文章便早已对真正下笔之人的才情有些肯定了，上一次入阁得见后这凤栖阁花魁更是对青衫书生暗生情愫。于是在出行前又将这孙思文唤入阁内问可否同行，毕竟再是书生，对方也是个男子嘛。
　　说凤栖阁花魁邀请本就让孙思文有些错愕了，再说是想要邀请同行去那川蜀之地就更让这文弱书生有些为难，本就不是江湖人，上一次的遭遇过后，孙思文只当是过眼云烟昙花一现，从没想过此后还能有什么联系，不管是这凤栖阁花魁也好，还是那些个江湖侠士也罢，包括那个打第一眼便有些喜欢的峨眉女侠，他孙思文自认还是读了一些圣贤书的，道理也还是懂得一些，不敢僭越，也真真不敢想。但这幕怜雪的一番举动却又让他们有了联系，当时心中便又出现了那峨眉女侠的一抹身姿，于是这才有了二人同行的场面，只是这两人当真不是那行走江湖之人。
　　交谈过后互相得知此行目的地竟然不谋而合的一致，于是谭清便做主说结伴同行了，这一下孙思文心中立刻放心不少，至少有了两位真正的江湖人士同行了。而幕怜雪在得知与自己分别后陆清婷一行也曾与雍华门联手拒敌，也是当下对雍华门的两位侠士好感倍增，而且平日里也确实有些耳闻，这雍华门的三位外姓弟子都是行侠仗义走江湖的侠义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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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巅主殿内有一道袍老者，仙风道骨模样，手持拂尘昂首而立，正是那武当掌教张玄策张真人。座下弟子六人分列两边，正是那名动江湖的玄武六子，其中便有那传剑于范华年的张青山。殿内气氛显得颇为凝重，玄武六子之首的张玉清手中握有一卷明黄之物，竟然是一道圣旨。按理说一般庙堂都不太过问江湖之事，尤其是佛道两家清修之所更是极少打扰涉及，所以此次接到这道圣旨整个武当都觉得有些蹊跷。
　　“玉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掌教张玄策闭目开口问着座下大弟子。张玉清打了个稽首开口回到：“师父，最近中原武林的异动频繁，想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张玉清见自家师父微微点头后又接着说道：“以往都是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互无干涉，但这圣旨上提到数月之前的海上战事，又结合如今武林异动，在徒儿看来似乎确实有些牵连。”
　　“师父，我也觉得此次东瀛贼人所图甚大，不仅仅是在江湖之中。”张玉清的话音刚落，玄武六子之一的张之昂便立刻接过话头。张玄策终于是睁开双目看了看座下弟子，此次圣旨上说到这次的江湖异动和那海上战事，在朝廷收到临海城镇海将军府的急报后，那龙椅之上深思熟虑后才颁下这道圣旨，其中意思似乎是说要中原武林不可小觑此次东瀛贼人的动作，更不要目光短浅到只以江湖论事，其中背后应该会有更大的阴谋，于是才传旨武当、少林、峨眉这三大门派望能通过这三大门派的江湖地位集结力量同心协力，而不至于各自为战一盘散沙，作为武林正派拔群的三大门派该有这为国为民的觉悟。老掌教心中其实已经明了，但毕竟武当道门平日里习武修行闲散惯了，就连江湖之事都不太过问更不用说这庙堂之上了，修道修道修的便是一个太上忘情，所以接到圣旨后老掌教也不知道门下弟子都有什么看法，这才召集来座下的六大弟子前来商讨。
　　“青山，你来说说。”老掌教转头向那三弟子张青山看去。
　　“师父，前些时日徒儿我下山远游。正巧，去了一趟临海城。”张青山先没急着回答而是说起了之前的一番远游。
　　“哦，师弟莫不是去还当年的仙子所托？”张之昂听闻开口问道。
　　“正是！师父，各位师兄弟，当时我正赶上那镇海将军启航出征。想那将军府老将军如此高龄毅然挂帅已然率先领兵迎敌而去，范大将军赶回后不做停歇便是立刻后继出征，我想这已经说明了那扶桑倭国的动作不小了吧。”张青山接着说道，殿内人等皆是点头。
　　“江湖上，吴家因为归剑仙子吴筱的关系自然是会倾囊相助，那这庙堂之上还下此圣旨，证明这其中必然有了很大的发现。据我所闻那东瀛门派说是来了不少顶尖高手，不像是以前那般小打小闹了，更甚的是听闻这些贼人还在游说、胁迫、勾结中原武林的一些门派，说是有一些已经与其狼狈为奸了。若是只有那海上战事我们武当可以不管，若只是以往江湖上的小打小闹武当也只用顺手为之，但如今这般情况似乎……”张青山并未说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老掌教。
　　“嗯，青山所言极是，但我武当向来闲散，很多事情也只是耳闻，却不曾亲见。这样，玉清、之昂你二人下山去打探消息，青山你去一趟峨眉，涟水你去趟少林，想必他们也会在近日收到圣旨。至于栋楼和齐阁随我镇守武当，虽说听闻那些东瀛贼人主要是勾结一些校门小派，但好像前些日子也有去往那徽州第一大派雍华门，我等也当有所防备的好。”老掌教一手抚须缓缓说道，武当六子当下领师命各有所为。
　　弟子各自离去后，大殿中便只剩下老掌教一人了。只见这灰袍老者面向真武圣象缓缓行礼后注目凝视，心中却丝毫得不到往日宁静。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很多传闻却任然不绝于耳，有那风沙堂的满门惨案，有那飞鹰堡、盘龙谷的为虎作伥，有那雍华门的大敌当前，还有一些零星点滴的传闻事迹，据说出尘师太当时便在雍华门现场，虽然峨眉往日与武当一般不太过问江湖事，但有此一番，想必圣旨传到时应该会有所考虑，只是不知道那少林的本无方丈会作何选择了，道士还有那下山一说，佛家自古以来都更为自得圆满，一直都是佛门清净地，俗人勿扰之。
　　老掌教想到这里不禁轻声叹气，这个江湖已经不那么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