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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火得水济乘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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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阁的北面墙壁,树立着一面巨大的屏风,这道屏风上,绘画的却不是寻常的山川湖泽、凤鸟瑞兽的图案,而是整个神州疆域图。
  正值壮年的荆王,在屏风前,背手而立,仰望着这幅神州疆域图。每每这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主宰神州的共主,大地山川,尽握手中。
  昔日大禹为平滔天洪水,十三载走遍神州大地,开山凿河,导江河入大海,疏通山川脉络,使得神州重归安宁。
  神州万族感恩大禹的绝世功绩,尊大禹为神州共主,永世朝拜。大禹在治水的过程中,深感神州的疆域浩大辽阔,难于治理,于是分天下为九州,分置九州牧,分领天下。
  大禹的分封天下之政,使得混乱杂居的神州万族变得有序,人们安居乐业,百业兴起,神州大地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
  而大禹之所以能开创前所未有的盛况,传说是他当年治水路过洛水时,遇龙马从洛水中负书而出,大禹便是从此书里,悟出了济世安民之策。
  “圣王功绩,高山仰止啊!”荆王感慨道。
  “我王之胸怀志向,如何不能比肩先贤诸圣?”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荆王闻声,却没有转身,只是轻声道:“太师来了。”
  “昨夜臣在观星台观察天象,只见中宫昏暗,紫微晦暝羸弱,四方星宿耀眼清明,这是主王室衰弱,诸侯群起之兆。臣遂占卜一卦,得到的是:朱雀展翅之象。”太师谢观走进荆王说道。
  荆王听后,眼里闪烁一道犀利的光芒,口中说道:“先祖荜露蓝蒌,开山铺路,终于有了这一片疆土,历代先祖,无不期盼着我荆国繁荣昌盛,北进中原,去天下的中心洛城称一称王鼎的重量。”
  太师谢观在荆国有着神圣地位,这种地位不是荆王赐予的,而是靠自身的能力赢得的。被誉为“甲观天下,手握乾坤”的荆国第一大巫师,传说拥有通晓天道,穿梭阴阳的大神通。
  鹤发童颜的谢观,身材修长,面长如马脸,两条八字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他平时都是一身赤色深衣,脚穿黑色的麻屦,手上拿的却是一柄灰色的骨杖,据说是某种神兽的脊椎骨。
  谢观走到那副神州疆域图前,盯着那部荆州,这时荆国的所在地,广袤的荆州,除了大部分被荆国所占外,南部是百蛮部落,在西北部和东北部还有两个诸侯国:陈国和唐国。
  昔日荆州大小诸侯国一百二,荆国也只是处于荆水旁的一个小部落,历代先祖凭着顽强牺牲和斗志,历时十二代二百多年的不断征伐,不但在荆水平原站住了脚,立下社稷,历代征伐,逐步攻灭了环绕在荆国周围大大小小的诸侯国。上一代荆武王,乘申国内乱之际,伺机发兵攻灭了这个荆州第二大诸侯国,把势力扩展到了江北。
  那时正值神州西部戎狄部落,联合北部草原匈奴部落,祸乱中原,王室和中原诸国无暇南顾,等到平息了中原祸乱,申国已经被荆国攻灭,已无力把王令传入荆国的周王室朝堂,也只能异口同声地骂一句‘荆蛮子’了事。
  “王上,现如今天月国覆灭,百蛮部落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在我荆国大军的威慑下,弱小的已经归附,一些冥顽的部落也都举族迁往南部大山,我荆国已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北上了。”大巫谢观说道。
  这时的谢观不像是执掌荆国祭祀,占卜国运的大巫,更像是一位谋国策士。
  “百越族人怎么样?”荆王一直盯着面前的巨图,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百越族有几支大族,都举族往东南部迁徙。”
  “必须要时刻观察这几支百越族的动向,以防他们联合其他百蛮部落,对我乘机发难。”
  “诺!”
  荆王收回一直盯着神州疆域图的目光,凝重的脸放松开来,微笑着说道:“太师请这边入座。”
  谢观跟在荆王身后,走到一处案前,荆王面东而坐,谢观坐到荆王对面。能与荆王同案而坐,可见谢观在荆王心里的位置。
  谢观主动给荆王倒上一碗茶水,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坦然落座。这云梦阁,在荆王与大臣议事时,一干下人未得到荆王允许是不能入内的。
  “孤这次叫太师来,是为了苍梧遗训。”荆王开口说道。
  “王上可有什么眉目?”谢观问道。
  荆王缓缓地摇了摇头,端起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当年,太师辅佐先王乘机攻灭申国,得到申国公族世代相传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不但关乎我大荆国的未来,而且也关乎整个神州的未来。孤这次起兵南征百蛮,明里是为了扩疆拓土,真正的用意是为了苍梧遗训。”
  谢观看了一眼那张晦深莫测的脸,说道:“臣也是最近才得到消息,天月国并无苍梧遗训,不过天月国的圣物噬月剑却与苍梧遗训有着莫大的联系。”
  “太师,你告诉孤,这苍梧遗训到底是什么?”荆王变得有些急切。
  谢观旁观着眼前的这位荆王,对于山上人来说,人间王侯权势再大,也不过蝼蚁而已。荆国熊氏王族,相传为祝融后人,崇拜凤鸟图腾,得享四方帝中南方朱雀的气运,如今千年大劫将至,天道运转,朱雀乘风,荆国国运蒸蒸日上,日渐强盛。
  “王上一族相传为祝融后人,族中可有相传共工怒触不周山,使得天柱断裂,天塌地陷?”谢观问道。
  荆王见谢观问起,轻笑一声说道:“这段遗事,在寻常百姓之中,被传为神话,但其中的真相,就算是作为祝融大神的后人,族中也仅有族长和几名族老得传。”
  谢观微微点头,面带忧色,说道:“千年大劫将至,天道本就玄远难测,如今更是晦暗不明,天下运势难以预测,如果得到大舜留下的苍梧遗训,或可得到一些预示。”
  荆王哈哈一笑,一摆手,朗声说道:“太师无须太过忧虑,作为祝融大神后人,自然明白先祖和共工大神合力断天柱的用意,人间事,人间了,人间之事,唯德与力而已。”
  谢观看着豪气顿生的荆王,赞许地点了点头,拱手道:“王上,如今荆国得势,一成朱雀乘风之势,朱雀属火,如得水相济,必成燎原大势。”
  荆王眼神一振,欣喜地问道:“太师,如何得水?”
  “寻到世间拥有极阴命格的女子,立为国后。”谢观说道。
  荆王思索了一下,面露喜色,缓缓点头,说道:“这件事就有劳太师了。”
  位于君山湖东岸边的一处丘陵洼地,这里水系纵横,无异例外都是流向君山湖的。这里有几处大的村落傍水而居,离此一百里外,更是有一座荆国东南部的大城岳州城。
  在一处临水的水神庙旁,一行百蛮装扮的人,围火而坐,此时已是日落时分,火堆上烧烤着几尾打鱼,肉香味正随着微风四散开了。
  一名身着男装的少女,拿着一尾考好的鱼,正想剔去骨刺,却被旁边伸来的一只手给夺了去,那人是名少年,一副皮懒的样子,装得少年老成,正是少年蒙尘。
  他细心地将烤焦的部分除去,然后又将烤鱼递还给少女,少女摇头不接。
  蒙尘生气地说道:“我都已经吃了一条了,这条给你。”
  那少女见蒙尘生气了,只好拿着,顿了顿,便张开小嘴咬了一小口,想是饿了,觉得这鱼肉异常香嫩。
  蒙尘见少女终于听话吃了,白了她一眼,嘴里咕噜着:“我一个大老爷们,虽然受了点伤,老被你这么个小姑娘伺候着,算怎么回事啊。”
  少女听到蒙尘咕噜的话,脸上微微一红,笑了笑,又转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鱼肉。
  这一行人正是天月国遗民和蒙尘,那名少女便是天月国的公主惜月。
  他们沿着君山湖南岸,一直往东走,然后向北,他们去的方向是扬州百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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