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腾跃出水身化翼,振翅万里覆苍穹

　　第五章：腾跃出水身化翼，振翅万里覆苍穹（三）
　　落檐残弦两三声。
　　沈问听得入迷，但低沉的二胡声却戛然而止。
　　盲眼的老人似乎有些累了，停下了手中的二胡，喝了口热茶，也靠在门边晒着太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在对面的沈问老感觉老人看似眼盲但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他，似乎知道只有沈问在听着他的二胡。
　　“少年好啊少年好。”
　　“就像做梦一样，我也曾负笈游学更曾仗剑青山，曾学着侠客奔走各国惩恶扬善也曾策马高歌直至口干舌燥。”
　　“我少年时喜欢白雪，在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中我总能看见静谧的自己，那像是另一个潜藏的我，远离喧嚣洗尽铅华的我。”
　　“但就在我抚着弦，坐在屋檐下打了一个盹儿的时间，檐上的积雪便一个不小心砸了下来，哦呦——从此便白了头。”
　　盲眼老人睁着他那儿看不见的白眼四处张望，像似在和老朋友或者知己聊天一样，很开怀很放心。
　　本来不打算理会的沈问听了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三年前他也自在潇洒，像是梦一般，双腿从此站不起来。
　　下棋老人今日还在哪儿下下棋，不正经的书生倒站在柳树的树荫下读着书。
　　不知道老人在跟谁说话。
　　他附近空无一人。
　　他来回抚摸着那把老掉牙的二胡。
　　“少年一去不复返喽！”
　　二胡嘶哑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悠扬的声音有了苍凉悲伤的意味，哀怨着轻扣着紧闭的心扉，丝丝缕缕，欲断又连。
　　“夜夜笙歌乘风去哦！”
　　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哽咽在喉，老人怀想曾经少年，少年怀想明日老去。
　　书生闭上了眼静静地在聆听，清风来过，衣袂纷飞。
　　下棋的老人停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也不禁目露惆怅，心中幻得幻失。
　　屋檐上的雪，怎么就如此不小心呢？
　　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年华枯骨，回首一看莫不就是着弹指一挥间。
　　沈问心中有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混着声音在心中裂开了。
　　当沈问回过神来时，老人不知何时抱着他那个老的掉牙的二胡早早离去。
　　
　　这是第三天了。
　　躺在这儿第三天了，但不知道是来到这里的第几天。他唯一担心的是林叔，想到这儿多少还是有点急迫，但却无能为力。
　　他很喜欢不远处相邻孩童的那户人家，因为孩童总会提着木剑给他端来白面馒头和咸菜，而他的大人也都是在一旁默许的。但是每次这孩童都会要求陪他玩耍，说是玩耍其实都要被这熊孩子用木剑捅来捅去。
　　挺疼。
　　所以每次看到孩童提着木剑追着或者偷袭各种各样的人时，沈问心里还是会偷偷幸灾乐祸。
　　也是这天，那位姑娘的门终于开了。
　　其实在这儿三天中姑娘的门倒也是常开，但却都是视他于无物。
　　“进来！”
　　沈问认真地抱了抱拳，然后慢慢爬了进去。
　　看着浑身上下都污浊不堪的且散发恶臭的沈问，女子是一边掩住口鼻一边强忍着一脚踢他出去地冲动。
　　“杂物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沈问也觉得自己现在也的确是不堪入目，面对着姑娘的嫌弃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托着残躯匍匐行进了杂物间，看到里面果然已经备好了热水，但没有换洗的衣物怎么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首对姑娘说道：“能不能......小镇上有没有干净的换洗衣物？”
　　女子闻言，柳眉一挑，正欲发作但还是忍住了，一语不发地走出了家门。
　　“穷书生！穷书生！有没有多余的衣物？”
　　“有的有的，姑奶奶等我马上回家拿给你。”
　　“谁跟你姑奶奶？嗯？”
　　“啊——别揪我耳朵...撒手快撒手.....我错了我错了林大小姐！吴老救命啊别再棋了.....耳朵要断了！”
　　“那把你身上穿的这身给我！”
　　“现在吗？这里？不要啦林大小姐，给我读书人一个面子行不？”
　　“快点！”
　　“啊——”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淡定递给沈问一套灰白衣衫，苦笑地捏了捏，发现果然还尚有余温。
　　久未清洗的沈问这次可真是洗的极久，一段时间过后穿着灰白衣衫的清秀少年郎便爬了出来。
　　爬上座椅，然后调整姿势使自己坐下，便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
　　一客厅，一厢房，一杂物间，一厕所还有浓厚药味地小药房。沈问感觉这儿其实布局还挺好，再加上这个庭院也算宽广，看着也挺顺眼的。
　　这时姑娘恰好走出来，冷淡的道：“赖在我这儿门口干嘛？我家可没有良田千亩，可供不起第二碗饭。”
　　沈问直立起来，正色道：“我本是吴国宰辅之子，自己也不知何等缘故流落于此，但若姑娘能送我回去必将赠予你良田万亩。”
　　“没空，也不想出去。”
　　沈问张了张嘴，正试图想说些什么，但看见了姑娘冷冷瞥来的一眼，又想到了外面书生的遭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突然沈问想起了白胡子老人的离去的话语，于是急忙问道：“姑娘能否治好我的双腿？”
　　“我姓林，自然是能。”
　　沈问惊喜万分，实在是没想到寻便吴国名医无一能治，但却在山间小村随便遇上一人就能解心上这一大愁。
　　正欲开口林姑娘便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只见她淡然地又提起柴刀缓缓地道：“可以治，但有什么好处？别又说什么给我良田万顷，我就一双手一张嘴要来何用？”
　　沈问急道：“那林姑娘需要什么尽管提，能满足地我尽全力。”
　　“假如要你的命呢？”
　　林姑娘提着柴刀缓缓走进，又将柴刀放在沈问的肩膀上。
　　“林姑娘别开玩笑了，你若要杀就不会放我进来，且还让我能让我洗了一个热水澡，当初更不会给我留了一口水。”
　　“好，那我要你以后听我的话？”
　　“这不行！”
　　林姑娘低头认真又想了想，“以后帮我无条件地办十件事。”
　　“三件！只要跟我以及我身边人无关的任何事。”
　　“行，再加一个条件，你在李老头那儿拿的的铜钱给我一个外加良田万亩。”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换算成银子。”
　　“成交!”
　　沈问长松一口气，剩下的就看她能否治好了。
　　若是真的治好？
　　少年在心中不禁逐渐活跃了起来。
　　那么就可以学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