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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码头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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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道:“原来是长孙世家的大小姐,失敬失敬!”
  长孙珑儿笑道:“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你别这么说,咱以后就姐妹相称,如何?”
  以后以姐妹相称?你这架势非洛天不嫁啊!
  念念那叫一个郁闷,但郁闷归郁闷,这姑娘清纯可爱,性子爽朗,很对自己的胃口,当下笑道:“好啊,不知妹妹今年几岁了?”
  长孙珑儿道:“我十六了,七月份生人。”
  “那你喊我姐姐没错了,我今年十七了。”念念笑眯眯地说着,又瞟了洛天一眼。
  洛天做向窗外观月状,似乎对于眼前的姐妹花视若无睹。
  念念很快哈欠连连,然后迅速倚着椅背,呼呼入睡。这妮子也是累了,逛了一个晚上,又在茶楼吃了这么久的点心,能支撑这么久,已经让洛天相当欣喜了。
  长孙珑儿却惊愕不已,道:“天哥哥,念姐姐咋说睡就睡呢?”
  洛天于是将念念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长孙珑儿留下了眼泪,道:“念姐姐太伟大了,天哥哥,你一定要对她好啊!”
  洛天点了点头:“我会的。”
  没有月亮的夜里,乌漆漆一片黑。洛都的南门码头,在魏阀的专属码头上,一群皂衣汉子正从船上将货物搬运下来。监工是个二十来岁的汉子,长得粗枝大叶,脸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不断对工人呼喝骂娘,那二三十个汉子家的女性,几乎都被他问候了一遍。但那些工人敢怒不敢言,因为监工汉子是魏阀的直系管家,也就是由魏阀直接派出的管事。这人权力不大,但足以让那帮苦力服服帖帖,而且还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子。
  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干活,忽然一群蒙面人从东北方向的一处荒草丛中钻了出来,他们二话不说,瞬间点燃手中的火把,然后冲到了码头上,朝那堆积如山的货物扔出了火把。那些货物是魏阀从南塘采购的名贵丝绸布料,乃是容易着火之物。不一时,码头上大火熊熊烧了起来,那装着丝绸布料的木箱很快陷入了火海之中。
  码头周围有魏阀的守卫,他们一见有人纵火,立马冲过来截杀那帮蒙面人,场面极为混乱。打斗中,有人受伤倒地,但蒙面人终究是全都跑光了。
  此时正值南风劲吹,魏阀平时也没有准备相应的防火设备,火趁风势,只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货场都烧起来了,这一批价值数万两的丝绸料子就这样毁于大火之中了。
  监工汉子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脸上如被人扇了几个耳光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救火,救火啊!救火啊……”
  他撕心裂肺的一通狂呼,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
  他是被吓晕的,因为出了这种事,他这个监工十之八九要被魏阀执行家法的,家法的后果通常是被杀。
  在距离南门码头的一处精致的宅子里,一个身形精悍的锦衣汉子坐在上首的位子上,身边站着个气质儒雅,方巾直裰的中年汉子。他面前则跪在一个青衣汉子,那汉子在瑟瑟直抖,低声道:“属下该死,未能看住码头货场,请三公子恕罪。”
  这位三公子便是魏守谦的第三子魏达,南门码头的货场是他管辖。
  魏达冷冷地望着他,许久不说话。
  青衣汉子也不敢抬头望他,只跪在那儿不断磕头求饶。
  过了半晌,旁边的中年汉子才道:“三少,张大同虽罪责难逃,但敌人以有备算无备,咱的人也防不胜防的。”
  张大同骤闻周师爷出言相助,赶紧道:“周师爷说的对,正是这个道理。请三公子明鉴。”
  魏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吓得张大同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魏达对周师爷道:“周先生以为此事如何?”
  周师爷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暂时我也看不透。”顿了一下,对张大同道:“现场可有歹人留下的证据?”
  张大同摇了摇头。
  便在这时,门外的下人通报,说陈管家有急事求见三公子。
  魏达示意让人进来。
  陈管家正是那位威风凛凛的码头监工,此时的他已经被火烧得毛发卷了起来,身上的衣物也有几处被火烧燎过的痕迹。这家伙也是真狠啊,当他被人救醒之后,立马冲进了货场,让火把自己燎伤。他这一举动名为抢救货物,实则是为了自保。以此证明他的尽职尽责。当其时,货场火势漫天,纵是海中龙王来了,恐怕也无计可施。他一个人冲进去抢救货物,又能产生什么效果?
  此时他连滚带爬冲进房内,嘶声道:“三公子,三公子,我找到敌人的证据了,我找到了。”说着,手里举起一小块布料,颤抖着交给了旁边的张大同。
  张大同是他的顶头上司,是南门码头魏阀货场的总管,他当然不敢越级。
  张大同接过那块布料,只微微一瞥,脸色大变,立马将布料交给趋步上前的周师爷。周师爷仔细查看布料,一时无语。
  张大同激动地道:“三公子,这是南宫家的布料,那纹饰错不了,错不了。”
  陈管家也附和道:“没错,没错,这就是南宫家的布料,是南宫家的布料。”
  魏达也惊诧不已,问周师爷:“周先生,你确定吗?”
  周师爷低眉沉目,沉吟半晌,道:“确实是南宫的布料,他们护卫的衣裳,在左侧衣角有一个不易察觉的云纹,状似眼睛,三少你看。”
  魏达赶紧凑上前看看,这一看不打紧,魏三少顿时火冒三丈:“他娘的南宫琴,他这是欺我魏府无人吗?竟敢行此纵火之事,可恶,太可恶了。”
  陈管家和张大同见仇恨外引成功,立马齐声道:“就是,太可恶了。”
  这块布料当然不是他们凭空弄出来诬陷南宫世家的,毕竟他们都是小人物,平时虽胆儿不小,但也绝不敢干出这种泼天的大事。
  周师爷沉吟道:“三少,你先别激动,这事儿尚不能就此定案。”
  陈管家急了:“周师爷,这块布料可是我的人从歹人身上切下来的,这绝对错不了,你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嫁祸给南宫琴啊!”
  魏达横了他一眼,斥道:“闭嘴!”
  陈管家吃了一惊,不敢再聒噪。
  “周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达望着周师爷,他知道对方是个睿智的人,既然说出这番话,必然有原因。
  周师爷道:“四方同盟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攻守同盟,虽说彼此间会有摩擦冲突,但绝不会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当真另有内情……”
  “你是说有人从中作梗,想挑拨我们四方同盟?”魏达有些急不可待地道。
  周师爷点了点头,轻声道:“如今步太师那边可是对咱虎视眈眈啊!”
  魏达眉头一挑,陷入了沉思,忽然发现眼前两人杵在那儿很是碍眼,当下甩了甩手,让张大同和陈管家滚蛋。
  两人面面相觑,赶紧退了出去。
  两人退出门外之后,不觉身上凉飕飕的,出了一身冷汗。张大同还好,陈管家由于被火燎伤了,汗水流到伤口内,顿时把他痛得龇牙咧嘴。
  张大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陈老弟,你这火伤可无大碍吧?”
  陈管家咧嘴一笑,道:“没事,多谢张总管关心!”
  张大同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脑子好使啊!知道把自个儿烧伤了,来博取三公子的同情。”
  陈管家微微一惊,苦着脸道:“张总管,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我是监工,货场被人纵火,我也着急啊,我也想把货物抢救出来啊!怎奈我一人之力太渺小,于事无补,我愧对三少的栽培,我愧对老爷的信任啊!我……我……”说到这里,做哽咽状,一副悲愤交集的表情。
  “行了,行了,别演了,你演给我看没用,咱这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他娘的跑不了。”张大同瞪了他一眼,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去了。
  陈管家愣在当地,半晌无语。
  房内,魏达和周师爷还在商讨。
  “周先生,货场被烧致使我魏家损失巨大,这事我得跟我爹商量处理的办法。只是你刚刚说的,这事未必就是南宫琴干的,我不大认可。毕竟他南宫琴一直和我魏家不对付,他要在暗中下黑手,完全有可能的。”
  “三少觉得此事就是南宫琴所为吗?”
  “我看八成是他干的。”
  “三少,你听我说,这事须得慎重啊,你千万不可冲动……”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找我爹商量商量。”
  魏达脸有愠色,拂袖而去。
  周师爷眸色凝凝,长长一叹。
  啵!
  一个顶级天青瓷被甩到地上,摔得瓷片四溅,片片如花。一个身穿居然常服,气质儒雅的五旬儒士在厅上来回踱步,只见他长须翩翩,目若朗星,面色铁青地瞪了一眼魏达,怒道:“货场被烧成这样,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你干的好事啊,魏达。”
  魏达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道:“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应当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魏守谦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这事是南宫琴干的?”
  魏达小心翼翼地道:“我们的人与纵火那帮人打了起来,其中一人被我们的人切下了一片衣角,那块布料上面有他南宫家护卫独有的火眼云纹,所以孩儿在想,或许是南宫琴派人干的。当然,这只是孩儿的猜测,还请父亲明鉴。”
  原本他想一口咬定是南宫琴所为,但一见父亲怒火燎天,吓得自己不敢妄下定论。
  魏守谦眸光沉沉,道:“你当真确认那块布料就是南宫琴护卫的布料?”
  父亲语气如刀,魏达微微一惊,道:“我和周师爷都认为,至少布料上那个火眼云纹跟南宫家护卫布料上的云纹标识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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