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出门。
秦翰其实是怀着大明旅游观光团的打算去的,在他心里,也很想要见识见识这古时的城镇。
马车颠簸了一路,才赶在午时堪堪到了城门口。
在支付了二十文的进城门票费后,这才真正领略到这古代的风光。
前世见过清明上河图,见识了张择端笔下的北宋都城汴梁的风光,也看过不少电视剧里的古代市集,饶是早有准备,眼前大明朝的宁波古城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后世颇为出名的宁波城里此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人山人海,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来得晚了,赶集的人都走了一半了。
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来买东西的,大部分不是住在城里的人都不会一直待着,一般都买卖做完之后便趁早赶回去了。
秦翰只好趁着这最后一点的热闹气逛了起来。
卖米卖菜的,卖小吃卖玩具的,卖牛卖马的,甚至还有卖人的……
秦翰还发现不少进口货,街面上竟然还能见到几个外国人。
此时朱元璋的封海国策才实行不久,宁波自古便是中国最重要的码头之一,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铤而走险的……
只是秦翰觉得,这里的人似乎还是太穷了。
入秋的时节里,气温也略有凉意,街上的人大部分还是破破烂烂的单衣,像他这样衣着整洁的也没几个。
城里乞丐很多,刚开始他还施舍过几次,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乞丐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反应过来了,急急忙忙地带着小丫鬟走远了。
习惯了后世移动支付的年代,他现在还不太适应在怀里揣着一小沓崭新大明宝钞的用法,便一股脑儿地全塞给了银铃。
其实秦翰最想去见识的地方,是城里的教坊司这种后世绝迹的官办妓院。
这个时间点上,朱元璋把他开国功臣基本上杀得差不多了,掀起的“四大案”也告一段落,牵连的官员各种抄家获罪。
对于洪武一朝的官来说,算是最苦命的官了,工资少不说,还随时随地害怕被牵连诛杀。
更不敢贪污,老朱对敢迈红线的官员那就是一个杀字,杀了之后还要扒皮充草,下场极其凄惨。
可这些官员呢是屡禁不止,杀了一批又一批。
教坊司里全是犯官家的女眷。
可惜那地儿只有晚上开门,而他身后又带着一个小拖油瓶,若是回去告发他,虽然应该不会出大事,可也保不齐可能出些小事,所以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逛了许久,银铃身上手上也多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秦翰觉得奇怪的小东西。
小丫头坚持不让他拿着,秦翰拗不过她,便只好让她拿着了,好在东西虽然多却也不重。
不过时间一长她看起来就有些累了,只好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楼坐下来歇息。
点了几样小菜,又让店家上了一壶酒,一主一仆便在临街小店的二楼欣赏起过往的行人来,酒有些浑浊,度数也不高,除了有些酒味也品不出其他的东西来,但也感觉比后世那些流水线上出来的酒好喝,小丫头只知道吃,嘴巴塞得满满的,他就自顾自地品酒。
自己如同过客一般地来到明朝,又突兀地留在了这里,未来将会如何,这件事是好是坏,有时间他也在想,自己要不要弄点什么震撼世人的现代想法和产品,说不定还可能会赚点大钱,当个大官什么的。
想完之后又嘲笑自己一番,有这么温柔体贴的妻子,节奏悠闲缓慢的生活,不需要学习工作,岂不是自己以前最渴求的生活么?又何必再折腾?
重活一世让他更加珍惜眼下的生活。
秦翰一面喝着小酒一面想事情,忽然楼梯上进来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这人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便能留下极深的印象,身形瘦小,是个道士,他穿着一身老旧的麻衣道袍,脚踩麻布鞋,手持浮尘,满脸皱纹密布如同槐树皮一般,却又白皙有光泽,满头须发皆白。
最神奇的是他的眉毛,也是全白的,而且相当长,竟然能垂到脖子处,比他整个人的脸还要长。
老道士看起来来神清气匀,步伐健步如飞,哒哒哒几下便从楼下上来了。
秦翰好奇对方的年龄,他知道,古代的人并没有现在的人那么长寿,但也有极个别的,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老者,若说他百二十岁他都敢信。
可瞧那老者老当益壮的样子,又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枯朽老人。
老道士上来之后先是四处看了看,店里的老掌柜赶忙小跑出柜台,唯唯诺诺地来到老者身前,低头叩道:“祖师仙驾到此,小子倍感光荣,不知仙师有何吩咐。”
那神情,那动作,那语气,怕是对着皇帝都不会这样恭敬吧?
当然了,要是真见了朱元璋,他多半会吓得尿裤子。
老道士四处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定睛在秦翰所在的地方,淡淡地对那掌柜笑道:“不用招呼我了,有人会招呼我。”
那掌柜连忙应声退下。
老道士径直向秦翰的这桌走来,
秦翰见对方朝自己走来疑惑地想到:“莫非他的目标是我?这老道士,怕是不来给我测字算命的,那他可就打错算盘了,自己好歹也曾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任何事情只相信大数据的分析和精密的计划,对于这些坑蒙拐骗的江湖把戏,自己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一旁的小丫鬟却是满脸激动,兴奋地拉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少爷少爷,是老神仙啊!”
“什么老神仙?”
“就是把你救活的那个老神仙啊!”
秦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说救我的老神仙就是眼前这人,不过他这气势,这打扮,确实挺像的,难怪能忽悠到大家叫他做老神仙。
虽然自己不信这种东西,不过人家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只怕自己能不能重生也说不定呢,一会儿他要做什么,自己尽量配合就是了。
如此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向对方郑重施礼道:“晚辈秦翰拜见道长,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道士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对面,挥了挥手道:“行了,不用了,我饿了,你请客。”
秦翰一愣,这老道士的语气和他的形象有点不搭啊,可毕竟人家救过自己,又是长辈,无论如何还是得尊重对方,便客气地道:“道长对晚辈有活命之恩,恩重如山,区区一顿饭,道长不必见外。”
老道士嘿嘿一笑,也不搭理他,转头向门口喊道:“小二,加双筷子,再来壶酒。”
老道士自来熟的模样让秦翰很有好感,抛开救命之恩不谈,他觉得眼前的这个老道士很特别,嗯……很有个性!
秦翰抬抬手,礼貌地问道:“晚辈斗胆,不知道道长能否告知名讳?”
酒很快端来,老道士自顾自地倒起一杯,吧唧一声仰头喝掉,又饱含深意地看了秦翰两眼后才徐徐说道:“贫道姓张,道号三丰。”
“姓张……道号三丰……张三丰!”
……
秦翰来这儿也有段日子了,一直都是觉得自己作为重生的后世灵魂对此时身处的世界运行轨迹也算大致了解,即使有可能会听过或见过一些历史书里的人物也不会觉得稀奇。
他相信,就算是站到大明集团董事长朱元璋的面前,也不会有什么敬畏感,可是此时这种从来没想到过的人突然出现不得不承认被吓了一跳。
难怪是这副模样,难怪他们叫他老神仙。
张三丰,生于南宋,又经历了整个元朝,到如今明朝,历经三朝,早已过了百岁。
后世对他的高寿的年龄记录证据不足,没有准确的定论,但能肯定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
他创立的太极和武当不仅仅是在武侠小说和电视屏幕上,而是真真正正存于世上,流传至今的,并且他也确实在明朝出现过,有史料可查证的。
此刻看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股难以言明的巨大惊吓感一下子把他弄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小丫头见自家少爷一脸震惊地一动不动,好奇地唤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秦翰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犹自控制不住那一阵阵激荡。
张三丰却对秦翰此刻的表现竟也感觉意外,疑惑地道:“小子,你怎么了,贫道的名字有这么吓人吗?”
吓人?何止是吓人,简直是要吓死人。
秦翰虽然知道一些关于张三丰的传说,可后世那些传说真假难辨,谁知道是什么专家胡编乱造的。
如果按照金庸老先生所写的《倚天屠龙记》里的那样,张三丰是在徒弟张翠山自杀的时候过的百岁生日,那么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明教,有了红巾军,再结合现在洪武二十八年的时间来算,坐在眼前衣着简朴,又仙风道骨的家伙要真的是张三丰的话,那他应该是一百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别说他是传说中的张三丰,就算他不是,一个一百三十岁的老妖怪出现在你面前,任是谁也不得不变成孙子一样的给人家敬着。
秦翰还仍在震惊的世界里徘徊呢,听到张三丰问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小丫鬟恍然地开口道:“神仙爷爷,原来您是姓张呀,神仙爷爷您不知道,我家少爷醒过来之后脑子好像落下了些病根,反应可能有点慢,而且啊,还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哦?失忆了?”
“嗯,真的。”
小丫头继续说道:“自从上次神仙来看过我家少爷之后,当天晚上少爷身子就不发烫了,可是一直等到十天之后才醒过来的,醒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三丰慢慢品味着小丫头的话,思考了片刻之后,缓缓道:“贫道记得黄庭内经曾有记载说‘一面之神宗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人体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是受这泥丸宫所控制,怎么这泥丸宫还有一房是管人的记忆的吗?怪哉怪哉。”
秦翰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眼见张三丰开始琢磨他的病情,便只好扯开话题道:“道长见谅,实在是道长的大名实在厉害,这陡然间见到道长,真是失态了。”
“哦,你知道贫道?”
“略知一二,晚辈对道长也是十分好奇。”
“那既然这样,你对我好奇,我也对你好奇,贫道这段时间还要在这宁波府逗留一段时间,这样吧,为了方便我们好奇,我就去你家住着吧。”
“啊,这个……”
“怎么了?要不你去我哪儿,不过我那儿就是个脏兮兮的破道观,你要是不嫌弃,尽管去。”
秦翰完全没想到张三丰竟然会对自己好奇,还要住到自己家去,隐隐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底细,这种活成奇迹的老家伙,又是做道士的,跟神仙沾着边,难保他或许会有一些奇怪的手段也说不好。
在经历了重生之后,他对后世的科技学说也变得有点不自信了,若说这世上有神仙,他虽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可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嗤之以鼻了,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此刻张三丰说要住过来,人家正儿八经地提要求,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想到对方若真能发现自己是死而复生的话,那他也必定不是常人,想必不会有危险。只得说道:“道长能驾临寒舍,荣幸之至,何况道长对晚辈还有救命之恩,请道长必不拒绝。”
张三丰听完后没好气地道:“诶,真不知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呢还是生病烧傻的,说话一套一套文绉绉的,时辰不早了,抓紧时间出城,晚了就要摸瞎了。”
秦翰不知道哪儿说错话让他不爽了,只好悻悻地吩咐银铃去结账。
他其实不知道,古人和现在人说话差不多的,而古文这种东西还是因为古代纸笔金贵,能用最少的字来记录最多的信息才是物尽其用。
你看古代一摞竹简多大一坨啊,解开来怕是现在一张纸就写完了,所以写出来的东西晦涩难懂,但平时说话口水又不要钱,自然说起来和现代人是差不多的。
许是沾上了神仙的光环,那酒楼的掌柜说什么都不愿意收钱,双方推脱了一阵,还是张三丰发话,
“给你你就拿好,我这个老道士平时在你这儿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这次是他请客,再说他家里有钱,不用看我。”
秦翰听得好气,难不成自己给钱是天经地义,你白吃白喝也是天经地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