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寇相公回京

　　第十二章寇相公回京
　　话说滕永城和曲九功正在汴河大街寇府门前张望，忽然来了两乘小轿，在门口停下，下来了两人。
　　只见那个中年人头戴方形黑帽，身着长袍，腰系玉带，足穿翘尖黑鞋；那位老者头上戴着黑色高装巾子，身穿深色广袖袍，袍子到底，看不见穿的鞋子。尽管这两人衣着普通，滕永城和曲九功都感觉到，他们通体打扮和一举一动，皆有儒士的风韵。
　　这两人也同时看到了滕永城和曲九功，发现他们正在寇府门前驻足张望，顿时感觉异常惊奇。
　　中年人问道：“请问您两位是？为何站在寇府门前呢？”
　　曲九功拱手施礼道：“两位前辈，小生这厢有礼了！我等仰慕寇相公英名，特来拜望，请问这里可是寇相公府邸吗？”
　　“哦，原来如此。”中年人微笑着，然后转身向着老者道，“相公，这两位后生是您的崇拜者呢。”
　　老者苦笑了一下，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但是也和中年人一起仔细打量起滕永城和曲九功来。
　　中年人的话，使滕永城和曲九功立刻意识到，这位老者正是寇准寇相公啊。滕永城睁大了惊喜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老者；曲九功内心深处仿佛电击了一般，以至于浑身上下都被震撼到了。他赶忙转身向着老者，拭目，目不旁视地看着他，唯恐漏掉了老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滕曲两人专注地端详着老人。老人鬓发斑白了，额头和面颊上刻满了光阴留下的印记，但是两只略显浑浊的眸子依然炯炯有神，放射出智慧与和蔼的光芒。
　　中年人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人士？”
　　曲九功激动地应道：“我们是善州人士。”
　　“善州？”中年人自言自语道，“善州是哪里的呢？”
　　后面的老者笑道：“善州嘛，应该是属于徐州。”
　　滕永城道：“对，对，我们是徐州人士。”
　　中年人问：“两位不远千里来到京师，是为了拜望寇相公吗？”
　　曲九功恭谨地应道：“正是，是为了拜访寇相公，拜访大宋的柱石啊。”
　　老人家又苦笑了一下，说道：“柱石嘛，不敢当，不敢当。但求所作所为，问心无愧而已。”
　　中年人道：“相公如果不是国家的柱石，谁还能够堪称国家的柱石呢？”
　　寇准唯有摇头而已。
　　寇准缓缓走到了门前，仔细望了望自己的门庭，然后缓缓地说道：“既然已经贴了封条了，看一眼门庭就足够了，我们回吧。”
　　中年人了解老人家的心情，并不多说什么，唯有点头而已。
　　中年人心情沉痛地说道：“相公，这些境遇只是暂时的，太后和万岁是不会忘记相公的。”
　　寇准缓缓地摆摆手，说道：“回去吧，回吧。”
　　中年人道：“相公，这两位后生既然是拜访您的，让他们和我们一道回府吧。”
　　寇准道：“好，好的，参政。”
　　这位被寇准称为参政的中年人问道：“你们愿意到我府上坐坐吗？”
　　滕永城和曲九功听后激动万分。曲九功忙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寇准向滕永城和曲九功笑道：“你们大概还不认识他吧，他是参知政事王曾，你们叫他王参政好了。”
　　曲九功惊讶不已，差一点惊掉了眼镜，忙拱手道：“您就是王参政啊，失敬失敬！”
　　王曾笑道：“两位也知道我吗？”
　　“岂止是知道呀，”曲九功怀着崇敬的心情应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您也是大宋的柱石啊！”
　　王曾笑道：“虚名而已。”
　　王曾令一名轿夫去州桥附近租两乘轿子，不一会儿，轿夫领着两乘轿子回来。王曾请滕永城和曲九功分别上了轿子，王曾和寇准也上了轿，王曾的轿子在前，后面依次跟着寇准、滕永城、曲九功的轿子，四顶轿子于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行，一道去往王宅。
　　虽说滕永城和曲九功游历了东京不少街景，但是坐上轿子观光，还是头一遭呢。两人格外兴奋，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东张西望，如同刘姥姥第一次进了大观园一般。街面上车水马龙，每一处都热闹非凡。
　　刚开始时，他们还知道轿子走在汴河大街上，后来轿子左拐右拐，他们就不知道走在哪一条街道上了，更不知道轿子是朝着哪一个方向了。
　　大概两刻钟的工夫，轿子停在了一处宅院的门前，门匾上两个大字“王宅”。门口并没有大石狮子，门庭比较朴素。轿子鱼贯而入，进了门庭，一直抬到庭院中。落了轿子，大家下来。
　　这时候，天色向晚，已到了掌灯时分。
　　王曾吩咐管家道：“做几道好菜，我要为寇相公和两位后生接风。”
　　管家领命去准备酒菜。
　　滕永城和曲九功发现，王曾宅是一处两进的院落，所有房舍并不奢华，极其朴素，像极了主人的风格。
　　主人将客人们请入大厅。
　　寇准道：“参政，请上三炷香，我要祭拜一下先帝。”
　　王曾马上命家人上了三炷香。寇准缓缓地撩起了袍子，慢吞吞跪下去，差一点摔倒在地，王曾连忙躬身搀住寇相公。寇相公朝北拜了三拜，王曾接着也拜了三拜，滕永城和曲九功两人同时也下了拜。寇相公起身时已是老泪纵横，王曾也泪流满面。面对着此情此景，滕曲二人也不由得黯然泪下。
　　大厅里一张八仙桌，众人拭了泪，请寇相公坐了上座，王曾请滕永城和曲九功坐东西两座，滕曲二人不肯。
　　王曾再三邀请滕曲两人坐上座。滕永城和曲九功只好按照岁数，滕永城坐了西座，曲九功坐了东座。最后，主人落座，坐了南座。
　　四人一边喝茶，一边交谈。
　　王曾道：“相公，这两年，朝廷中良心未泯的同僚们都为您的遭遇鸣不平呢。”
　　寇相公苦笑着说道：“是啊，自从周怀政事件以后，我寇准是一路下滑哦。”
　　王曾叹息道：“先帝晚年，奸佞上位，忠良遭殃啊。特别是天禧三年，先帝得了风疾之后，朝廷之上，更是奸佞当道啊。”
　　滕永城和曲九功点头称是，叹息不已。
　　正说话间，管家进来禀告“有客来访”，众人听后一惊，接着都警惕起来。天色这么晚了，是谁来王宅访问呢？
　　欲知何人来访，下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