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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44: 声魅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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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解除的时间比想象中来的要更久些。
  尽管梅侥幸脱身,可是,考虑到那个元素猎人的存在,他遭受攻击的可能性仍然存在,甚至很可能如祭川一般落个被囚困的下场。
  转身逃跑可能会暴露行踪。
  躲在暗处,等待,保持警觉,这是最好的策略。
  兴许还能发现一些其它更有价值的信息。
  元素猎人的出现仿佛为这次看似普通的任务蒙上了一层粘稠的阴影,他原本带着观光的心态来到宇宙的边缘。
  然而,真相似乎早就在种种隐晦而明显的迹象中穿插着,诚然,他已远离光明,却想当然地低估了黑暗的厚度。
  各种事情正在不断升级,有很多疑问他无法解答,比如,元素猎人明明有机会对他造成伤害,却在最后一刻果断收手,再比如,元素猎人怎么会和人类部队混在一起……
  关于这些疑问,现在的他和之前有些不同。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足够的好奇心试图去抵近真相的内层。
  和过去诸多平常而扯淡的岁月一样,他只是想让事情最好能保持在一条简单的轨迹上运行,直到疲惫的未来。
  现在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奢望。
  更糟的是,他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带着他最厌恶的成分,与精心织造的阴谋有关:很有可能,他在被人利用,而且不只一个。
  与过去有关的痛苦将被重新揭开,他努力保护的东西将会逐一瓦解。
  讽刺的是,这个过程绝对不会像被人用刀刺穿心脏一般,是瞬间的事情,它或许会缓慢地多——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在这一点上,他的预估出了某种差错。
  因为,那把刀子早就钻了进来,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林子上空以远,一架直升机亮着规律的红色光点,风一般,掠向另一个与来时不同的方位。
  一切安静下来。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可是危机解除了吗?
  蹲在树桠间的梅有些怀疑。
  更深的情绪在悄然作祟,一阵失望。
  他转身,奔走在茂密的林中枝干间,淌过桐江河畔,继续钻进了另一片象征着文明的钢铁森林……
  城市的清晨和昨日相比,冷清并没减少几分。
  借着晨曦的微阳,梅穿过街道,觉得很清醒,不过他的身体真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恍惚与清醒在他的意识中界限分明,他像是一个梦游的病患,借着楼群的掩护,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翻进了学校之中。
  他隐约记得来到了熟悉的花坛长椅,坐在上面,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一片漫长的黑色。
  猛兽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火焰如同鲜血一般,在黑暗中炸开。恒星一颗接着一颗熄灭,就像破旧大楼里失去电力的一排排照明灯泡。星云在爆发,不可一世地绚烂着,带走了一切盘踞的生命,像上帝亲手点燃的烟花,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自然的演变,而是因为……战争。一种与宇宙无关的寒冷在他的周围侵入,恶魔一般,将他扯进流动着的白色冰塔,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原点,那个禁锢一切又孕育一切的机械子宫,他无法呼吸,在透明的玻璃外面,幻姬提着天神的碎肢,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僵硬的笑着,眼神里却满是责备……他……在溺水,在接近最本质的死亡……
  一片空白。
  “醒醒,孩子!”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他猛然深处双手,却扑了空,长出一口气,惊恐地看着已经明媚的世界。
  这该死的梦!
  扫地阿姨提示他提起脚,用长长的扫帚将提早凋零的落叶扫成一团。
  他感觉有点儿冷,或者说他的身体。
  “连梦的界限都这么明显吗?”或者说连梦都被保护了起来。他回想起自己梦的前半段,那片漫长的黑色,就像是一堵填满整个银河的墙,密不透风,它关于这个沉睡大脑的过去,它被某种隐晦的东西保护的很好,用黑色的墙来充当保护,这真的很好。
  “年轻人,你无家可归吗?”扫地阿姨眼神里的怜悯就像是秋天的落叶。他确实灰头土脸,看起来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就像是流浪汉。
  “某种意义上,是的!”
  他并不怯于承认,离开了花坛。
  时间几近上午,阳光很合适,校园里的人群已经多了起来,尽管已不如昨日那样浩荡。
  人群吵闹的厉害,大多涌向联合实验楼的方向,除了声音的强度略弱些,并无多大异常。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快步穿到人群汇聚处,感到不可思议。
  昨日发生的激斗所遗留的残骸已经彻底被修复,那面镜墙看起来焕然一新,就像是另一个副本,从这个世界的分支宇宙被强行拖拽而来,又被原封不动地缝合在破损之地。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头皮发麻,透过来往穿梭的人群,在哲学学院接待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章云婷笑脸盈盈,看起来气色不错,甚至比昨天还要好,正耐心地指导着新生办理入学手续。
  不可能!
  那么重的伤势,她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不,在几个小时内恢复到这种程度。
  他想不到人类究竟会用怎样的手段来达到这一切,尤其是他视野里仿佛什么都没经历的祭品。或者,在某种别的力量的作用下,促成了这样的局面。
  当然,他早应该想到的,如果没有纳米流的帮助,这个上午将会以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样子呈现在他眼前。
  他决定测试一下这个姑娘的记忆,正好他也需要办理入学手续。
  “你好!”梅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到章云婷的手里。在资料传递的一瞬间,他的小拇指轻轻擦过章云婷的指尖。“你还记得我吗?”
  “哦,是你啊!”章云婷抬起头,本能地戒备起来。
  这一切被精心安排,一次微不足道的接触就已足够。
  幸好时间并未过去太久。
  “你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梅试探地问道,并不抱有任何期望。
  几个小时前,病床前的章云婷还躺在桐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ICU里,尽管她的状态并不需要浪费那么多的医疗资源,可是那些被包裹在隔离服里的医生似乎并不这样认为,他们有别的目的,像是在防备着……什么。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呼吸平稳,规律的心电图显示她的心跳有力而强劲。然后,另一群完全身穿不同制服的医生形式冲冲地闯了进来,他们行事雷厉风行,像是有着军方背景,有一个人的背影似乎很熟悉,他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采样试管,将一只细小的银色注射器扎进了章云婷愈合的伤口处,一股淡蓝色的血液被抽了出来……淡蓝色的?这几乎是一个致命的失误。然后那些人将章云婷推走了,一片闪耀的光芒直射进她的眼睛,以一种微妙的角度直达她的海马体,某一部分不合常理的记忆就这样消失了,后来,他们甚至编织出一段可怕却不至于令人崩溃的梦境,就那么大张旗鼓地放进了她的脑子里……
  光芒消失以后,最后出现的医生摘下了隔离头盔,神情阴郁,像一个深手罪业折磨的异教徒,他靠在墙壁上,忏悔一般,喃喃自语。这个人他曾经见过,在哪里呢?
  一个简单的骗术,算不上高明,却很有效。
  “当然是休息了!”她避开他观察的眼神,看起来有些不安。
  “你梦到了什么?”话一出,梅有些后悔。
  “悬崖。”情况没他想象的那么糟,这个姑娘的心理防御机制并不坚固。章云婷几乎在一瞬间脱口而出,“差点儿就掉下去了,梦里总是这个样子。”幸运的是,坠落并没有发生。
  告诉陌生人自己的梦境,这似乎很不正常,可靠的解释只有一种:用梦境的表达来覆盖记忆的残留。他们可真是算无遗策。
  “学弟,办好了!”章云婷双手将用不到的资料递给他,“去主楼拿些东西,就可以去宿舍了。上逸十二斋,212。”
  更像是催眠的反应。他这样想着,可是在接触的一瞬间,他并没有从章云婷过去的时间流发现任何被催眠的迹象。奇怪,甚至有那么一点儿惊悚,章云婷的表现看似很正常,实则却像一个听话的傀儡,一切表现出来的行为都像是在对世界说:我很好,我没事!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他无暇顾及。
  “对了,”章云婷突然叫住他。
  他有些吃惊,等待着后续的信息。
  “陈小书也做了一个梦。”章的声音有些机械,仿佛沉在泳池之下。
  他眉头微皱,心中闪过很多荒诞的猜测,关于浅吟低唱的鬼魅,关于从地底无声爆裂的熔岩,关于遥远的歌,关于时空最本源的震颤,一首黑色的诗,出自幽冥之口。
  “什么样的梦?”他问。
  “不太清楚,”她歉疚地说道,好像那是她的过错,“情况很糟糕,她一直在哭,捂着耳朵,她……”
  他凑到她的跟前,像个威严的审判者,“她怎么了?”
  她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他的肩头,用一种祭川管用的口吻说道,“我想,她应该是被困住了。”
  他后退几步,一道微弱的纳米流从她掠起的发丝流淌而出,像一条河流,汇入了他的身体。尽管为时已晚,可是他依然得收拾残局。
  “声魅之困”,这是一个不太好解的困局。
  顺着熟悉的路线,与那个忏悔的医师相比,此刻他更像个罪人,一个失职的罪人,他不顾一切,冲向了受害者的方位,那里有一个落难的女王,深陷在未知的漩涡里。
  他越过门禁,全部不顾阿姨的阻拦。
  他隐约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想起,“哎,同学,昨晚有人找你……走错方向了,那是女寝……”
  沿路遇到的女生纷纷石化,到达终点,拉开门,312里空无一人。
  他有些失望,回过头,原路返回。
  来到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上逸十二斋的阶栏边缘。
  陈小书抱着一个明显被人工涂染的蓝色巨熊,手足无措,等待着救援。
  他背过身,从心口抽出一个闪着暖黄色的芯片,向她走去。
  艾瑟琳响起一连串刺耳的警报,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只关注眼前的事情,关注眼前,关注过去。
  他或许不是合适的救世主,但决定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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