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吃过晚饭后，刘武生才回了府上，刚一回来，赶紧去沈鹤的房间，敲开了门。
　　“哈哈哈！”刘武生对沈鹤抱拳说道：“沈大夫啊，我把你的事跟知府大人说了，我们知府大人也佩服您的医术，想明天见你一面，机会难得啊！说不定时来运转，知府大人留下您当作客卿，留在赣州府传播医术，前途无限啊！”
　　沈鹤一听，有些为难了，自己本来是想赶紧去黄州府与李刚名会合的，这一路上耽搁不少的时间，如果这赣州知府想留他当客卿，他还得想个办法拒绝，可这知府大人盛情邀请，不可拒绝，搪塞刘武生几句之后，答应了明天早上去拜见知府大人的要求，早早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鹤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在刘武生的带领下，带着狗儿跟彩娟坐上马车，去那府衙，一路无语，等刘武生对看门的守卫通报之后，沈鹤三人也进了府衙内。
　　明镜高悬这四个字苍劲有力，悬挂在审厅正中上方，稍等片刻之后，仆人传话，让沈鹤一行人去了后堂，面见知府大人。知府后堂要比刘武生府上的要大了好几倍，刚一进去，就看到堂内的知府大人与家眷正围着圆桌用餐，知府招呼刘武生坐下，用餐巾擦了擦嘴，说道：“刘武生，这几位应该就是你昨日说的沈鹤，沈大夫以及他的朋友了吧？”
　　刘武生重新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回大人，这几位的确是沈大夫以及他的朋友。”
　　“嗯，坐下吧！”
　　沈鹤见状，也站起身来，对知府抱拳鞠躬，说道：“见过知府大人！”
　　那知府张笛杉仿似没有听到沈鹤的话一般，自顾吃早餐，桌上的妻儿也不敢张望，一下子堂内显得十分安静。
　　沈鹤最不喜欢明着摆谱的人，自己虽然是被他请过来的，可面对封建制度的当下，还是稍微隐忍的好，有官就是大，这点自知之明沈鹤还是有的，虽然心里愤怒，但没有丝毫表露出来。
　　大概一炷香过后，那张笛杉以及家眷吃好了，仆人们也都上前收拾碗筷，张笛杉站起身来，坐到正堂的椅子上，看着沈鹤，说道：“听闻沈大夫医术高超，连那霍乱天花都有办法治疗，不知师从何处？”
　　沈鹤身体微弓，说道：“回大人，小子医术学自家乡，恩师授予。”
　　“哦？”张笛杉说道：“听你口音，似河北人，你恩师可是山上居住的哪位仙家不成？如此高明的医术，就算是当朝御医我看都无法与您比拟。”
　　“知府大人谬赞了，我老家并不是河北，家师也并不是什么仙家，自己所学医术也尽皆是从外国学来，自然手法与中原内不一样。”
　　只见张笛杉脸上露出轻蔑，说道：“番邦之地，有甚么好的医术，从那汉朝开始，无不一个与我们中原通商，论财力，论智慧，番邦哪能比过我们？沈大夫说的话，属于无稽之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并不想告诉我实情？”
　　沈鹤一听，哑口无言，自己说的本身就是事实，不管是霍乱还是天花，有记载的治疗方法都是西方传授到中国的，自己一直说的普通话虽然属于河北某个地方的方言，但自己确实不是河北人，如今的古代，西医接受的自然稀少，没想到的是，这张笛杉居然这么妄自菲薄，再一次让沈鹤对这里产生了排斥。
　　刘武生听出了话里的尴尬，赶紧笑呵呵地说：“这沈大夫的医术我可是亲眼见过，他还让我跟我的手下们种植了那叫什么牛痘的东西，对预防天花可是绝对有好处的，我们那天处理因天花而死亡的尸体，不知道沾了多少脓包，一个个都相安无事，那肯定是沈大夫的医术高明，不管沈大夫师从何处，医术高明是摆在那里的！”
　　“没错！沈大夫的确医术高明，不管什么疑难杂症，沈大夫都能治好！”说话的是狗儿，见张笛杉对沈鹤如此，安奈不住了。
　　“狗儿！”彩娟怒斥道。
　　“狗儿没说错话！”狗儿望着张笛杉说道：“知府大人若是不信，可找个疑难杂症患者让沈鹤治疗，如果治疗好了，就说明沈大夫医术高明！”
　　听了狗儿的话，沈鹤皱了皱眉，没想到的是，张笛杉哈哈大笑一番，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必须亲自验明了！来人！把百草堂的大夫请过来！”
　　随即，一位下人赶忙奔出府衙，去了那百草堂。沈鹤心知麻烦事来了，心里在打鼓，可事情变成这个地步，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很快，那仆人带着一老者回来了，那老者正是百草堂的大夫，李献仁。
　　“草民李献仁，拜见知府大人，不知知府大人找草民所为何事？”
　　“李大夫，这次找你来，是本知府体察民情，想找你要一个疑难杂症患者，交给那座下的沈大夫医治，刘大人说，他医术高明，什么病都能治好，让你来，也是想你推荐一病患，治好了也可以让你学习一番。”
　　“这……”李献仁犹豫一下，说道：“回大人，去年有一户农家老妇来看病，草民把脉后，得知这老妇患的是颈椎炎症，这老妇每月来复诊，草民医术有限，尚未完全治好，可否让人把她请过来，给这沈大夫看看？”
　　“去吧！把她请过来！”张笛杉说道。
　　半个时辰过后，李献仁带着一佝偻的老妇回来了，那老妇战战兢兢地望着四周，眉头紧锁，担心自己是犯了什么罪，被人带到了这衙门，看着堂中坐着的几人盯着自己，一下子腿软了，仆人见状，立刻上前拉着老妇来了内堂，老妇一下心慌了，嘴里大喊冤枉，死活不愿意进来，可被人架着，还是拖了进来。
　　老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喊道：“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草民并没有犯什么罪过啊！”
　　沈鹤怒气中烧，为了验证自己的医术，竟然让一个老妇吓成这样，他双手紧紧握住，青筋都冒了出来！
　　张笛杉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今天请你过来，并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罪，而是我们赣州府来了位神医，号称能治百病，今天你来了，这神医就免费帮你治疗多年的颈椎炎症，你只需安静就诊就可以。”
　　那老妇一听，停止哭喊，看了看四周，信了半分，说道：“大人开恩，草民这多年的顽疾已生根，已经没有把握治好了，求大人准许我回去，我家媳妇大概已经回去了，若是见我不在，她肯定着急的！”
　　李献仁说道：“王家老太婆，你别不知好歹，幸亏知府大人开恩，你才能有机会来这府上治病，要换做其他人，想进来都进不成，你就安安静静地在这儿治病！”
　　见李献仁大夫都横眉怒眼了，王家老妇也不敢造次，安静下来。张笛杉对沈鹤说道：“沈大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沈鹤怒气还没下去，可面对官威，自己也只能暂时压制，可脸上分明写着‘愤怒’二字，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的，在张笛杉看来，这沈鹤是知道自己为难他而愤怒的。
　　只见沈鹤问了问那老妇疼痛的部位，再抬起老妇的左右手臂举过头顶，捏了捏老妇的后颈，已经初步判定了这老妇的病灶，还好不太严重，这老妇是颈椎病不错，幸运的是，颈椎病不太严重，仅左肩犯病而已，只需针灸疏通经络便可，可这病灶并不是用普通的针灸就可治好，得用大针，可大针扎进去会十分疼痛，麻药又没有，只能使用麻沸散了。
　　沈鹤对张笛杉说：“知府大人，这老妇的病，小子不才，有把握治好，只不过需要长约两手的针，以及曼陀罗花。”
　　李献仁一听，不由大惊，这长针以及曼陀罗花到底有什么用？曼陀罗可是有毒的植物，人尽皆知，如果是用针灸，两手长的未免也太可怕了。但张笛杉听了沈鹤的话后，微微一笑，就命人找来了两种物品，他很想知道这沈鹤到底会用什么办法医治。
　　没多久后，沈鹤煮好了麻沸散，喂老妇喝下，很快，老妇陷入了昏睡当中，又让人搭起纱帐，让彩娟跟他在账内协作，沈鹤让彩娟脱去了老妇的上衣，让老妇趴在木板上，找准了几个穴位，一针扎下去，用的是平针，只见沈鹤从脊椎刺入后，针慢慢地横向通入了老妇的肩膀，皮肤凸起的线条明显地看出这是长针，彩娟见沈鹤好像胡乱捅了几下，便拔出了长针，让彩娟替老妇穿好了衣服。
　　沈鹤走出纱帐，对众人说道：“这病已经治好了，等老妇醒了之后，李大夫可以亲自验证。”说完，便又重新坐下，一语不发。
　　彩娟走出之后，下人们收起了纱帐，李献仁迫不及待地先是为那老妇把脉，又摸了摸患病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面色！
　　“如何？”张笛杉问道。
　　李献仁好半天才缓过来，呆呆地看着张笛杉，说道：“禀大人……这老妇的病……治好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李献仁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治好的病，居然一下子被沈鹤治好了，熟悉医术的李献仁知道，就算要治好这老妇的病，怎么说也得两三年，他们一个个被沈鹤的医术折服了！这下包括张笛杉在内。
　　只有彩娟才知道沈鹤对这老妇的治疗手法，她虽然知道针灸治疗法，但是从没有人敢拿这么大的针去刺，沈鹤的手法之精妙，彩娟这回是完完全全看到了！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沈鹤高超的医术中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