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昨天上映的电影看了吗，真的太棒了，我就记得那句经典台词，‘我们看到的世界并不是全部’，会不会我们的世界中存在着一些我们看不到的生命……”
　　“确实震撼到我了，而且电影的音乐、特效，我都可以给满分。”
　　我看着前面正在激烈讨论的同学，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指尖的粗糙的布料触感，让我不自然地拿下了自己的右手。
　　然而，我想说，那个世界确实存在。
　　生为凡人的我，在九岁那年，右眼瞳孔突然变成了红色，一开始以为是红眼病的我，没有在意。然而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却透过瞳孔看到了一些虚幻的轮廓，虽然短暂，却让我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与之一块儿到来的是……
　　头痛欲裂的大量信息。
　　是的，房间里的物品前一天的信息，发生了那些变化，像是数据汇总一般涌入我的大脑，然后我就这样昏迷了一天。
　　至今为止，我了解到了自己的能力，只要通过我的右眼，可以观测到一个物品的过去，具体确定到过去的那一天，似乎随着我的成长，在提高，就现在而言，我可以观测到七天。
　　所以，这个能力确实为我带来了便利。
　　比如说……
　　“好了，同学们，都回到座位上，这节课我们进行突击测验。”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一沓厚厚的试卷。
　　没错，她就是我们的班主任，罗冰。
　　“啊？”听着同学们的抱怨声，我却扬了扬嘴角，因为啊，这个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摘掉右眼的眼罩，血色般的瞳孔在闪着亮光。
　　“好了，最后一个人起来收一下卷子吧。”罗冰拍了拍手，最后一个同学满不情愿地从座位上挣扎起来，开始收卷。
　　我盖上笔盖，通过观测三天前的班主任，提前知道考题的我，甚至连答案也早已知晓，这种只是默写般的考试，对我来说十分简单。
　　当然，我也不会傻到答满分，七十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分数，既不会垫底也不会耀眼。
　　当我起身去收同学递过来的卷子时，一双手，透过交卷同学的身体，向我伸了过来。
　　“啊！”
　　突如其来地双手，让我下意识大叫一声，并且不停地挥舞双手，想要拍开它，然而他透过我的身体又消失了。
　　“怎么了？成寒。”罗冰皱了皱眉头，但是却并不惊讶，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我在班里这样一惊一乍了，她早已习惯了我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
　　“没……没什么……”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余光看了看周围掩嘴偷笑的同学们，像是一个机械一般继续完成我的收卷任务。
　　是啊，当人与众不同时，人们就会排挤他，这是人们与身俱来的‘求同’性质导致的，所谓的“求同存异”对于一般的普通人来说，有些难以做到。
　　“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到此时间告一段落，请不要在学校逗留……”
　　“哈……”我长呼一口气，看着嘴中喷吐的白烟，我不禁搓了搓手掌，天气开始变冷了。
　　“寒寒，我来接你了。”看着面前的女人的笑脸，我的心情却不是很越快，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把我当个智障。
　　这个智障就是那个词本身的意思，随着学校里我的一惊一乍越来越多，班主任终于是找到了我的母亲谈话，然而我的母亲在那种情况下，居然相信了她的话语，而不是相信我。
　　我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对面的女人向旁边迅速地躲开，却没有生气，还向我招了招手。
　　“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女人弯下腰，把脸凑了过来，看见她的笑脸却让我十分讨厌。
　　我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了过去，她迅速地跟了上来。
　　这一点，我是最烦的。
　　“来，今天的测试，世界。”她笑了笑拦住了我。
　　“展开。”这像是我们每天的暗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啪——”清脆的响指声，让我的周遭一下子变幻了起来，虽说这个女人十分讨厌，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心理医生，当然，仅在催眠方面，总是能让我不知不觉进入她的催眠世界。
　　看着周围的房屋渐渐没入地下，天空的颜色渐渐褪去，是的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看着这个由白与黑颜色组成的世界，我叹了一口气。
　　又一次。
　　“成寒……”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我情不自禁地转过身，一颗猩红色的巨大眼珠在瞪着我。
　　“啊——”我下意识地后退，然而背后的冰凉的瓦石质地却让我知道没有退路。
　　“呃……啊……”喉咙的干涩感让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双手胡乱的在墙壁上摸索，一股突入而来的刺激传到了我的指尖，一时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流了出来。
　　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把尖刀。
　　看着不断逼近的猩红眼球，我别无选择。
　　“哈啊！！！！！！！！”拔出尖刀，刺入进去，然而这一幕幕只是在我的脑海显现，在拔出利刃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早就不自觉闭上了，等到睁开时，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右眼刺入尖刀的自己。
　　“啪啪！”拍手声响起，周围的景象恢复，然而我却早已在一个房间里，门外走廊来回巡检搬运的医疗机器人，提醒了我这里是这个女人的办公室。
　　“好了，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成寒，还是有些轻微的狂躁症，和一些妄想症，每天的药物记得要按剂量服用，不要再随便自己停止药物治疗。”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的电脑里打着什么，键盘不停地敲击声让我忍不住挠了挠脖子。
　　女人瞥了我一眼，又把视线拉回了电脑屏幕。
　　“今天的药吃了吗？”
　　“所以说了，我不是神经病！！！！！”我猛地怕了女人的办公桌，怒火忍不住的不停地在燃烧，胸膛剧烈的起伏，如果能看到自己的样子，我想现在的自己活像一个猩猩，想要自己冷静，但是只要看见这个女人冷静的脸庞，就会让我忍不住的生气。
　　“我相信你。”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我强压自己急促地呼吸，慢慢冷静下来。
　　可恶，总是在最后用这种表情，这种话。
　　踹了一旁旁边的椅子，走出了治疗室，看了一眼玻璃上闪过的电子汉字，心理医生，王怡然。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认为的才是正确的，作为那个唯一看到真相的人，你却会被当成疯子，天才疯子只有一线之间，而这一线，取决于观测者。
　　换句话说，就是千里马与伯乐。
　　“哐啷——”随着汽水掉落在贩卖机底部的声音，我弯腰拿起那罐汽水，拉开拉环，二氧化碳突然地爆发感，透过口腔再到鼻腔，让我十分享受，从口袋中掏出那一小罐白色药物，就觉得这美好的时光突然都被这东西糟蹋了。
　　滚吧。
　　想着，顺手就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我端着汽水在小巷里不停地穿梭着，感受着小巷中的黑暗与不时低落的房檐上的水滴声，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属于一个人的享受。
　　说到天才与疯子，我在靠在墙壁坐着的男的面前停下，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样子，我不禁感叹一声，这个世界正确的人的话总是没有人信。
　　“嘟……”
　　“喂，那位？”
　　“你要的人一区十三号巷区。”说完便挂掉电话，我蹲了下来，端详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右眼中的红光越来越强烈。
　　胡白，十三号沁园馆音乐首席，七天前，妻子被杀，随后家中也起火，等到警方与救援人员赶到，救出来他们的时候，他抱着妻子，手上握着那把尖刀，而尖刀的刀尖正插在他妻子的胸口。
　　无可辩驳的证据，以及本人完全一致的口供，凶手毫无疑问是他，可他在警方正准备将他带回警局时，突然挣脱了警察，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而这正是我想要探听的事实。
　　“你……你没死……雪……”男子突然开口说话，然而身后的脚步声，让我知道，这个人该回他该去的地方了，虽然在他七天前将要被抓进去时，他看到了他的‘另一个活着的妻子。’当然，只有我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挣脱警察逃出去的原因，然而，我却不能说出来。
　　相信疯子的话的只有疯子，为疯子辩解的人也只能是疯子，戴上眼罩，听到身后手铐的声音，我走出了巷口，一切都交给那个男人去处理，而我……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增长的数字，我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