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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6章 那年他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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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星辰地有人
  动极生阳静极阴
  万物根本归元气
  繁花世界由心生
  ‘咕呱……’一行白鹭打破了天空的宁静,催促着悠闲自在的云朵摇下清爽的微风。微风拂过草绿的山头,晃响沉寂的竹林,然后轻轻跃起,它看到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少年,随即变成了一只温柔慈爱的纤手,为小少年擦去了额间露珠般大小的汗水。
  右蹬脚,双峰贯耳,转身左蹬脚,左下式独立,右下式独立,左右穿梭,海底针……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运用自如。
  小少年名叫晨极空,他身着一套帅气的米白色武道服,正独自一人在画有巨大太极图案的道观大院中参悟太极之道。
  这里位处华夏诸国的中原地带,在群山环绕的风水之地中有这么一座道观,名曰青冥观,建筑规模不大,虽粉墙黛瓦,却也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它建于半山腰上,四周竹林繁盛,巨树参天,其间猿啸鸟鸣,溪水潺流。山下一条小河流贯穿了一座名叫流溪的小镇。
  “师父,小师弟被您抱回观中已有3年了吧?”说话这个年轻人名叫极远,也是一身米白色道服,他茶色的长发扎到了后脑顶,卷起一个丸子头,左前额有两片树叶形状的刘海,一片垂下,一片横过前额,粗翘的眉毛下是清亮的双眼,下颚最中间留有一小撮硬实的胡子。他是晨极空的大师兄,此时手里正拿着长把的扫帚,从主殿大门走出来。
  老者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想过往,“没错,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这孩子就已经活蹦乱跳的了。”他边说边睁开了垂吊的眼皮。
  这位老者名叫陈清龙,是青冥观的观主,他发量丰盈且长过了后臀,虽然发色早已青白,但仍然打理得整洁飘逸。他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两条垂到颚骨的青白眉毛早已压弯了他的眼角,即便如此,他深邃的目光中仍然保留着一股温暖。
  他抚摸着长过肚脐且同样青白的胡子,身上除了普通的米白色道服,还披了一件长到膝盖的青绿色龙纹道袍。
  “以小师弟现在的状态,他所患的那个怪病是不是就不会再复发了?”极远期待着师父能给出一个积极的回答。
  可事实未能随他所愿,“极空所患的其实并不算是一种病,”陈清龙叹了口气,“而是一种先天性的诅咒,他身体里藏着的是恶魔,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帮他压制住和教他运用太极之道自行压制的方法,这个世界没人能治好他。”
  “3年前只有3岁的小师弟几乎被恶魔吞噬了心智,”极远回想过往,“把自己母亲的拇指给咬断了,那天您不是出手帮他度过劫难了吗?”他问。
  “那只是他人生的第一劫,未来在他18或者是19岁的时候,将会迎来第二劫,”陈清龙说,“到时候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了,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去战胜恶魔。”
  “还会有?”极远吓住了,“那到时候他要是战胜不了呢?”
  陈清龙严肃的告诉他的大徒弟,“那么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个危害四方的大魔头。”
  “既然小师弟的未来对世界有如此的威胁,为什么当初您要救他?”极远又问。
  “因为他母亲相信他,”陈清龙看向了澄清的天空,“一个母亲毫不犹豫的将手伸给自己的儿子去咬,这份母爱其他人谁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它。这几年来,极空内心深处一直有个信念,未来他定能无愧于心的去面对自己的母亲,真情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为师想要亲眼见证它。”
  ‘咣啷……啷啷……啷……’瓦窑破碎的声音惊到了陈清龙师徒,往主殿门前阶梯下方望去,位于太极图案所在的平台,靠近阶梯底部的瓦窑大香炉被击碎了,罪魁祸首正是晨极空。
  极远赶忙前跑几步,来到石砌的阶梯口,“为什么?”他丢掉扫帚,摊开了双手无法理解的问晨极空,“这香炉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晨极空甩了甩手站直了身子,转过头来一脸无辜的仰视着台阶上的大师兄,他深如黑夜的鬼瞳没有一点亮光,当然,观中的师兄弟都已经习惯了他不同寻常的眼睛,没人会把他当异类看待。
  “前天才刚换的一个,你不知道搬这东西上山很累人的吗?”极远继续没好气的说。
  “我自己一个人练习好无聊啊,你们都不陪我。”晨极空委屈的说。
  “这些天师兄弟们都下山帮镇子里修水渠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极远解释道,“我呢,得帮你们洗衣、做饭、扫地、打扫房间等等等等,哪有时间陪你啊?”
  “你现在不是有时间吗?”晨极空马上接话道,“陪我练练。”说完他摆开马步,挥了两下拳头。
  极远冒出了冷汗,“不行,会死人的。”他拒绝了。
  “你对我出手轻一点不就行了!”
  “我说的是我!”
  为了避免两人吵起架,陈清龙走了过来,“极空,上来。”走到阶梯口前他抬手招呼自己的小徒弟。
  “师父,大师兄欺负我。”小少年快步的跑上阶梯,撒娇式的抱住了师父。
  “你这随便一拳就能把好几百斤的香炉给锤爆的力气,谁敢欺负你啊?”极远翘起了嘴唇说道。
  陈清龙抚摸着小徒弟金黄的短发,“极空啊,你的力气现在越来越大了,不能再乱捶东西了,”他用慈蔼的口吻告诉晨极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你要记住,以后绝对不能用你的拳头去欺负别人。”
  小少年松开了抱住师父的手,自己低头消化了一下师父的话,“嗯,记住了,”说完他又抬起了头,“我可不可以不练太极了?感觉软绵绵的怎么打架?你教我那个……”他用手比划着看不明白的动作,“那个…神龙拳吧。”
  “什么神龙拳啊?”极远插话道,“那个叫龙形八百式。”
  “对!”晨极空兴奋起来,“就是那个,能把龙放出来的功夫。”
  “不要着急,其实你已经在学了,”陈清龙告诉他的小徒弟,这句话让晨极空有点摸不着头脑,“太极从来就不是用来打架的,但对你的病却有很大的帮助。它能让你的头脑变宁静,让你的心变得沉稳,在此前提下,你的肌肉与骨骼也会慢慢得到强化,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让你领悟到万物的气息,从而学会对元气的调和。”
  “龙形八百式是师父在太极的基础上自创的一门极限武学,”陈清龙继续说,“它依靠的是身体的极限之力,也就是耐力、力量、速度、柔韧、灵敏等体能的极限爆发。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其实和动物之间的对抗是一样的,谁的极限之力比较强,那谁就占了优势,其他的招式也好,花样也罢都只是锦上添花。”
  “龙形八百式的招式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击中敌人的一瞬间能打出龙形幻象,而龙形幻象是由元气生成的,所以,练好太极就是为学习龙形八百式打下基础。”
  “师父,我听不懂。”小少年听完很诚实的说出了想法。
  “没关系,以后等你长大些就慢慢明白了,”陈清龙微笑着说,“现在听师父的话好不好?”
  “好吧,看在您说了这么多的份上。”晨极空不情愿的接受了。
  陈清龙抬头看看天空,时间已近中午,“极远,下山去买条鱼回来吧。”他吩咐大徒弟。
  看着因此乐呵起来的小师弟,“师父啊,你这也太偏爱小师弟了。”极远稍微啰嗦了一句。
  “我烧鱼,你吃不吃?”陈清龙马上问。
  “吃!”说完极远捡起扫帚往主殿跑去,晨极空看着极远进门拐往了偏殿,他知道大师兄是去做下山的准备了。
  “师父,我想跟大师兄一起下山。”小少年恳求起师父来,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师父面前提出这个想法,以前就有想过,但一直没敢说出来。
  老者皱起了眉头,他有所顾虑,山下流溪镇的人基本都是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其他种族的人,他的徒弟当中有好几个是异族人,曾经就被看不起过,还因此闹出了矛盾。
  虽然晨极空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他仍然担心流溪镇的人接受不了晨极空这种与众不同的眼瞳,而且除了眼睛,他的耳朵也是异于常人的,如果因此与他人发生了冲突,使他动了怒气,惊醒了他身体里沉睡的恶魔,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都已经6岁了,好想知道山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小少年拉着师父的衣角继续说,“您放心,我会听大师兄的话,不会添麻烦的。”
  小少年又圆又大的双瞳虽然透不进一丝的光,但依然能让人感觉得出那份孩童的纯真和娇气。
  “师父,要不您就同意了吧!”极远一边记着粗布腰包一边从主殿门口走出来,“他早晚都是要踏出这一步的,早些让他接触外界对他的成长也是很有帮助的。”
  极远都懂的道理,陈清龙又何尝不明白呢,或许他真的是过于忧虑了,“去吧,”他说,“不过,买完菜就得马上回来,师父肚子饿着呢。”
  “嗯。”小少年眯起眼睛笑开了花,“大师兄你真好。”他又转向极远夸赞起来。
  “是吗?”极远边说边翻着腰包,“刚刚你不还想着揍我吗?给。”他翻出一副黑色的遮阳镜递给晨极空,“戴上它,别把人给吓着。”
  “哦。”晨极空乖乖戴上了遮阳镜,现在他马上就能下山了,丝毫不管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
  两人拜别了师父,小跑着奔向山门,“极空,下山前我们得先约法三章。”极远打算给他提出点要求。
  “什么章?”小少年现在书读的可不算多。
  “……”极远有些尴尬,“算了,听我的话就行。”
  陈清龙看着他们慢慢离去,他之前也想嘱咐点什么,但却没有开口,顺其自然或许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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