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欺少年穷

　　二人说话间已经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很高，俩人抬起头也难一眼看全，门口两座石狮子，张牙舞爪，看起来很是威风。“哇，好漂亮啊，咱们进去吧?”说着小狗娃就抬腿想往门里走，“哎，等等，这门可不是咱们能走的，就是镇里的亭长来了都只能走侧门，至于咱们么那是连侧门都不能走的，后面有专门供下人出入的小门，咱们得走那个门进去”小强一把拖住小狗娃。“啊？怎么就进个门还有这么多说法呢，哪不是一样进吗？”小狗娃想不明白。“
　　哎呀，你快别墨迹了，走吧”。小强拖着狗娃绕过大门往后方的小门走去，进了小门，左边是一座马厩，里面好几头大马正在懒洋洋的嚼着草，右边又是一个小门，进去就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了，当然下人也分三六九等的，这只是最低等的下人住的地方，小强的父亲就住在这里，走到一间屋子前面，小强用力的拍了拍门“父亲，您起来了吗？我给您送换洗的衣服来了。”，门里并没有回答，过了好大一会只听门嗞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来，“哦，拿过来吧，以后不用来给我送了，我自己能洗了”大汉看了看小强并不是很热情，“没事的父亲，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给您洗洗衣服，不妨事的。”“随你吧，早点回去吧。”大汉接过衣服转身就要往回走，“父亲，您等等，我还有个事需要您帮下忙。”“小孩子哪来这么多事，怎么了？”大汉很不耐烦的说到。“父亲，这是小狗娃，是我的朋友，他想卖了柴火给祖母看腿，想烦请您引荐一下，看能不能帮忙送到王员外家的灶房里去。”小强指了指狗娃小心的说到。大汉这才扭头看了看狗娃，咋一看去吃惊不小，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手提着两捆小山似的柴火，很轻松的样子，还在咧着嘴朝自己笑，“呀，这孩子好大的力气，就是自己能拿起来也不会这么轻松”大汉心里想到，但是却并不想帮忙。“王员外家的柴火多少人抢着想送呢，哪里能轮到你们，别胡闹了，快点回去吧。”转身就要往回走。“父亲，您就帮帮忙吧，小狗娃从小就没有父母，祖母把他养活大的，现在祖母病了，他想卖了柴火给祖母看病，求求您了”小强上前拉住父亲的袖子央求道，要是平时的话小强是绝不敢和父亲说这么多话的，只是他从小孤苦伶仃，村子里的孩子们也看不起他，很少有人和他玩，好不容易交到狗娃这么一个朋友，实在是想帮他把柴火卖掉。张父为人看起来冷漠，对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很亲热，那是因为妻子因生小强难产而亡，每到看到孩子的时候就忍不住思念亡妻，所以眼不见为净，想想一个对已故的妻子都一直念念难忘的人心肠能坏到哪去？看到狗娃小小年纪提着这么大两捆柴火赶了这么远的路就是想卖了给祖母看病，心里不禁一软，“这孩子很是可怜，难得还有这么一份孝心，是应该帮帮他，只是我刚才所言非虚，这王员外家高门大户，每天用柴火自是不少，可是好多都是管杂事下人的管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送进来的，那人贪得无厌，怕是不大好弄，试试吧”想到这里转身又朝屋里走去，“父亲，求求您了，就帮帮他吧”小强还以为父亲不想帮忙，又央求道，急的眼泪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张父转身回到屋里，在床铺下摸索半天，找出个小布袋子来，揣在身上走了出来，“走吧，我只能尽力一试”说着走到小狗娃身前，从他手里夺过一捆柴火转身向内院走去，小强破涕为笑，赶忙拉着狗娃追了过去。
　　王府确实够大，三人穿过了好几个院落，来到位于后院中心地带的二管家住的地方，后院的下人未经允许是不许去前院的，王家管家有两位，前院那位管事的大管家是位跟随王员外多年的老人，一般下人难得见到，后院这位二管家是大管家的儿子，负责后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虽是小事，但是王府人多，事情也多，开销也是不小，王府后院所有的采买都要经他的手，想送些东西进来，不仅得给他送礼，还得给他些红利，这位二管家极是贪财，连前院拨过来的采买钱都要贪的，这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那当然就靠这些每日往王府送货的来补了，只是因为王家家大，每天都要进大量的杂货，虽然被剥削的没有多少利润，但是胜在稳定，人们也就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得罪了二管家那就连这点利润都没有了。张父虽然带着狗娃来找他，但是心里一点底也是没有的，人微言轻，送礼吧钱又不多。
　　张父带着三人来到二管家住处，只见院子里一个胖子正躺在竹椅上眯着眼睛养神，旁边放着一大盘提子，一把茶壶，这货眯着眼睛不时的捏起来一个丢进嘴里，再端起茶杯来一口茶，很是逍遥自得。“孙爷，打扰您休息了，有点小事小麻烦您给安排一下。”张父上前对着胖子说道，张父话少不会巴结人，要不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个放羊的羊倌。胖子微微睁了睁眼，看见是张父，并没有起身，眯起眼睛又恢复了原样：“哦，老张啊，什么事情啊，你可是很少来我这的。”，“孙爷，是这样的，这孩子是我的一个亲戚，父母早亡无以为生，就是天生力气大，能砍些柴，还请您看看能否帮忙收了他的柴火？”张父答道，“柴火已经有人送了啊，一个小孩子能送多少，不够用的，你让他回去吧。”二管家看都没看直接拒绝了，张父心里明白光靠说是不顶用的，赶紧从身上摸出来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吊钱走到胖子跟前：“孙爷，您就帮帮忙吧，孩子从那么远背着柴来不容易，您就赏他口饭吃吧。”说着把钱偷偷的塞到胖子衣袋里，胖子可能感觉到身上多了点东西，终于是有了点精神，坐起身来看向张父：“既然老张你都这么说了，不帮忙显的我不仁义了，只是.....”说到这突然停顿下来，望了望张父手里拿的布袋子。张父心想这货莫不是想都要去？我这辛辛苦苦每日放羊才攒下点钱，虽说王府管吃管住，也花不了什么钱，心里毕竟有些不舍，回头望望小强和狗娃，两个孩子眼里都充满了希冀，心头一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牙关一咬，把剩下的钱连同布袋子都塞到了胖子手里，“孙爷，知道您仁义，这些是孝敬您的，小意思，还望您以后多多关照。”胖子拿起钱袋在手上颠了两下：“好说好说，互相帮忙吗？那孩子你过前来，我看看你的柴火成色好不。”说着指了指狗娃。狗娃提着柴火放到胖子脚下：“大叔您看，我这都是从山上专挑粗壮的树枝砍的，您就放心吧”。“哦，这都是你一个人砍的啊？那么远一个人能背的来？”“确实是我一个人砍的，不是很重，我能背的过来”，胖子看了看两捆柴火，又瞅了瞅狗娃，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么大两捆柴火够一天用的，这孩子年纪小，应该好糊弄，每捆少给点钱，一年下来也能赚不少。原来这柴火是每天都要用的，但是并不值什么钱，克扣起来没什么意思，以前人们送过来他也没有很在意，今天一盘算，要是这么整的话多少也算点肉，值得自己张一下口。“柴火倒是不错，不过不是看老张的面子这柴火我绝对是不能收的，毕竟以前的人用惯了的，这样吧，这柴火一捆给你五个铜子儿，两个就是十个铜子儿，你每天早上这个点按时给我送到炤上去，千万不得延误，耽误了前面的大人们用饭你可是担待不起的，明白了吗？如果有事来不了你得提前告诉我，好有准备。”胖子对狗娃说，狗娃其实心里对钱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听见以后能挣钱了自然满心欢喜，刚准备答应，张父拽了拽他衣服阻止了他说话：“孙爷，我听别人说好像以前都是一捆十个铜子儿收的啊，再说他们送的柴火可没有狗娃量大啊，这一捆都顶他们两捆用了，您看还能不能给涨涨呢？小孩子挺不容易的”张父不想狗娃吃亏，连忙接口道。“老张啊，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啊？我说是五个铜子儿就是五个铜子儿，不送了趁早滚蛋。”胖子大怒道。小强年纪虽小，人倒是活泛，听见胖子这么说，心想要是不答应父亲送的礼就白送了，小狗娃的柴火也卖不出去，虽说少了点，多少是个钱啊，想到这赶忙对着胖子说；“孙爷，这柴火我们送了，你不必生气，父亲也是道听途说，肯定不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吧？”，“你看老张，怪不得你来王家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个羊倌，都没你儿子会来事，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带他把柴火送到灶房去吧，顺便把账给结了，记住按时送到啊。”胖子说完又躺了下去眯起眼睛养神去了。
　　张父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是也很无奈，带着狗娃去灶房送了柴火，拿了十个铜子儿，放到狗娃手里：“孩子，叔就这么点能力，你看要是行的话你就先送的吧，钱你拿着，去镇上买个饼子吃，干了一早上活别饿着了”，小强在旁边看着很是纳闷，父亲对自己都没有这么细声细语的说过话，搞得自己都有点嫉妒小狗娃了。
　　“叔，您送给胖子那么多钱，我得先把您的钱还上才行啊，这钱我就不拿了，等哪天还上您了我再拿钱，祖母的病好长时间了，不急在这一时”说完把钱推还给张父，死活不要了。
　　“这孩子，你有能这份心大叔就没白帮你，好吧，那你们俩拿两个铜子儿，去镇上买点吃的，正长身体呢，不能饿着”张大叔拗不过小狗娃，只能拿出来两个铜子儿塞到他手上。
　　小狗娃一大早出来砍柴，只是垫了个干粮，这时早已饥肠辘辘了，也就没在拒绝，和张父告了别转身出了王府。
　　两人在镇子上买了两个炊饼，吃着有说有笑的准备往回走，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咦，这只狗好生的漂亮，可比我那只傻狗好多了”，俩人闻声转了过来，看见一个锦衣少年，长的很是清秀，正在指着大白狗说，身后跟着五六个跟班，“少爷，您的眼光能错得了吗？这狗确实漂亮，这么大个，皮毛雪白，确实难得一见”听见少爷说话跟班们马上点头哈腰的拍着马屁。“喂，这狗是你们的吗？开个价吧，本少爷买了”锦衣少年看了看狗娃和小强颐指气使道，好像他要买别人就一定会卖似的。公主和小强整日形影不离，早已如亲人一般，小狗娃怎么会卖？“对不起，这只狗是不卖的，不好意思”小狗娃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小强在旁边连忙扯狗娃的衣服，他只做不知。“王少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吧？一般人想和他老人家做生意他还看不上呢，赶紧的开个价，我们王少不缺钱。”还不等锦衣少年说话，身边那帮跟班就不依不饶了，小狗娃不理他们，叫了声公主，就要离开。“小子，你就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这狗跟了王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个穷小子能行吗？”跟班们堵住路不让狗娃离开。“不卖是吧？那本少爷不客气了，来呀给我把那只狗抓过来，这小子敢拦着就给我打折他的腿。”锦衣少年长的清秀，说话却是无比的嚣张，一看就是横行惯了的主。
　　小强看情况不对，连忙走到狗娃身前：“王少，他不知道您的身份，您不要和他计较，来我劝一劝他，您稍安勿躁”，说完扯着狗娃往远处走了走，“狗娃，你知道他是谁吗？这可是王家的大公子，咱们惹不起啊，再说咱们刚和胖子说好往王家送柴火，你要是得罪了他这事情可就泡汤了啊，你祖母的病不治了吗？”
　　“那是不行的，就算这柴火不送我也不能卖了公主啊，虽然她只是只狗，但她是我最好的伙伴，那是决计不能卖的”小狗娃不为所动。
　　小强还准备再劝，那边锦衣少年已是等不及了，“喂，胖子，你们商量好了没？本少爷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玩。”
　　“就好就好，您在稍等片刻”小强陪着笑脸对锦衣少年说，“一边去，王少能一直等你们吗？不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让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快急死了，这群跟班哪能放弃一丝讨好主人的机会，不待小强说完，迎面就是一拳，小强毕竟年少，挨了这么一拳顿时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竟是昏了过去。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小强你怎么样了？”狗娃看见小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里着急，想要过去看看，可是几个跟班挡在身前就是不让，非要逼着他卖狗，“打的就是你们，赶紧的滚，这狗我们大少爷要了，现在滚还能施舍你几个铜子儿，再废话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下一个揍得就是你。”狗娃虽然没学过武功，但是天生神力，这几个跟班虽说是成年人，但是整日游手好闲，除了溜须拍马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狗娃情急之下，伸手一推，挡在前面的两个跟班立马呼的一声飞了出去，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这.....，原来是个练家子的啊，怪不得这么硬气，王少心想，心里虽然忐忑，但是并不害怕，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小杂种，以为会点武功了不起啊？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今天本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老三，你回去把家里的家丁护院都给我叫来，往死里打，打出人命来我负责”“得來，您等好，小的这就去”。可是还没等他说完，人已经在半空中了，嗵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找刚才飞出去的那两个伙伴去了，狗娃生性善良憨直，很少动怒，但是这王少一句小杂种和有人生没人养却是触动了他的逆鳞，他从小没见过父母，只是听祖母说母亲是天地下最漂亮，最好的人，怎能被人侮辱，顿时热血上涌，也不管什么王少李少的，抓着王少身边的狗腿子扔了出去，把锦衣少年按在地下就是一顿胖揍，揍得正是起劲，突然身后有人拽自己，小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看见狗娃正把王少按在地上揍得起劲，顿时大惊，赶忙过来拽住，“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肯定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了，趁现在王家的人还没来，赶紧跑吧”，小狗娃揍了王少一顿，火气也是消了不少，一看锦衣少年躺在地下，一开始还在求饶，现在已经发不出声来，脸色煞白，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心下也是慌乱，站起身来，叫了声公主，跟着小强匆匆的往镇外跑去。